“那齐宣现在怎么样了?”方莹蓝的声音又将高岩从混乱的思绪中拉扯了回来。
只听司徒允幸灾乐祸般地说道:“现在这家伙当然已经被明亮他们同事请去喝茶聊天了!活该!泡谁不好,竟然泡自己的学生,泡一个未成年少女,真他妈的变态!”
“明亮有没有说,寒薇凝那边怎么样了?”高岩又问司徒允道。刚才,他听司徒允在电话里跟黄明亮提到了寒赋的事情,还让他跟寒薇凝去打听一下寒赋留给他们的那把钥匙的事,不由得很想知道寒薇凝的近况。
“她的情况不太乐观,”司徒允摇了摇头,“现在警方还是怀疑她与寒赋的死有关,不过黄明亮会尽力查找与下咒者有关的线索,所以他最近这段时间会很忙,没办法跟我们一起了。另外,他会找机会,帮咱们问问寒薇凝知不知道寒赋留个我们的那把钥匙的事情,一有消息就会告诉我们。”
这个时候,高岩隐隐有点明白了,他们之前所谓的关于寒赋有什么情人的推理都是错的。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下咒者布的一个局,他(她)之所以采用了血淋淋的方式结束掉寒赋的生命、而非像干掉何文强等人那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目的就是给寒薇凝设套,让她成为杀害寒赋的凶嫌而失去自由。
至于这个狡猾老狐狸为什么要陷害寒薇凝,高岩猜测是因为如之前唐珍所言,寒薇凝身上一定隐藏着对下咒者、甚至是对整件事来说都至关重要的秘密,下咒者怕她跟他们接触时间长了,他们就会觉察到她身上异常的地方。
但由于寒薇凝和她身上隐藏的秘密对下咒者还有很重要的作用,所以他(她)又不能杀死或伤害她,只能采用这种特殊的方法将她和他们“隔离”了开来。
大约半个小时后,方莹蓝的车子终于冲进了镇医院的大门。
在跟接诊护士打听了一番后,三人火速冲到了医院太平间所在的位置。
结果非常凑巧的是,他们前脚刚迈入太平间的大门,后脚就撞上了一个人。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的陆老四!
此刻的陆老四依然穿着他在岩洞里时穿的那套沾染了泥巴和海水的衣服,脸上还残留着高岩他们拳头留下的伤痕,看上去狼狈至极。
待他终于看清自己撞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满以为应该已经让飞涨的潮水吞噬湮灭、最后裹了蛇腹的三人时,眼珠子差点就脱离眼眶,直接掉到了地上。
再度见到这个差点害得他们葬身蛇洞的混蛋,高岩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一脚上去就将他踹翻在地,省得他一会儿又鞋底抹油,溜之大吉。
司徒允不甘落后,见陆老四跟个乌龟似的手脚并用,慌里慌张地想从地上爬起来,马上又飞过去一脚才踩在了他的胸口上,直接将他踹了个四脚朝天。
走运的是,这个时候,医院的太平间里除了一个正在门外打盹的门卫之外不见其他人影,所以他们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自己的这番暴力举动会招徕什么麻烦。
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陆老四被司徒允的脚压着胸口,只觉得呼吸费力,肋骨生疼,很快就气喘吁吁,哀呼连连了。
“快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在岩洞里养蛇的?不说老子今天就一脚踩死你!”司徒允一边说一边还故意加大了脚劲,让脚下的家伙知道他这话可绝对不止是说着吓唬他玩的。
可陆老四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直接就跟他们玩起了之前在岩洞时就玩过的那一招——闭上眼睛装死!
高岩火冒三丈了,正恨不得痛打他一顿,就听得通往太平间里面一间停尸房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后露出了一张苍老的脸庞。
这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太太,穿着件灰扑扑的衣裳,身形瘦小伛偻,饱经风霜的脸庞上皱纹纵横交错。
一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陆老四以及围着他的高岩等人,老太太眉目一挑,露出些许惊讶之光,但很快又趋于平静,默不作声地摇了摇头。
看着老太太与陆老四形似的五官,高岩正猜测她会不会就是陆老四的母亲,周兰的金兰姐妹,就听身边的方莹蓝突然指着对方叫了起来:“啊,怎么是你?”
老太太的视线立刻就飘到了方莹蓝身上,随即瞳孔一缩,目光变得游移不安起来。
见状,司徒允不由得问道:“她谁啊?你认识她?”
“我见过她!”方莹蓝指着老太太十分肯定地说道,“前阵子我去找乔瑞师父,无意间看到她和师父躲在屋子里偷偷说些什么,见我进来,她马上就从后门离开了。还有,我记得很清楚,就是她来过之后,乔瑞师父才没了踪影的!”
紧接着,方莹蓝就冲到了老太太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大呼小叫道:“我明白了!那天我隐隐约约听到了你和师父在说什么蛇什么洞的,一开始还不明显,现在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告诉了我师父关于蛇洞的事情!”
原本缩在司徒允脚下装死的陆老四一听这话,立刻就如同触电了似的,“啪嗒”一下弹开了原本紧闭的眼皮,直起身身子,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老太太:“妈,她都的都是真的?”
这老太太果然就是陆老四的母亲,可是令高岩不解的是,和陆老四一样身为下咒者帮凶之一的她为何会向乔瑞透露蛇洞的消息?她这么做是真的想帮乔瑞消灭鬼蛇,还是故意给他下套,引他前去,最终命丧蛇腹?
见儿子怪异的目光如探照灯似的在自己脸上扫来扫去,老太太再度摇了摇白发斑驳的脑袋,长叹了一口气:“唉,这可是在作孽!要是周兰还活着,是绝对不想看到这一切的!”
听她亲口说出“周兰”这个名字,高岩心里不由得兴奋了一下,明白之前他们的推测都是正确的。
谁知,这个时候,陆老四一改刚才半死不活的状态,冷不防从地上跳了起来,跟疯了似的直扑自己的母亲,一把揪住老太太的衣领,就大吼了起来:“老太婆,你脑子被门夹了吗?竟然敢将岩洞的事告诉外人,要是让那个老瘟神知道了,我们全都会死得很惨的!”
啪!
结果,姜还是老的辣,陆老四的母亲看似其貌不扬,但实际上却一点都不比凶巴巴的儿子孱弱,扬起胳膊,直接就甩了这个敢以下犯上的不孝子一个响亮的超级大耳光!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猪脑子!”老太太一旦发起飙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一对小小的三角眼用力一瞪,之前平静的模样立刻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生畏的凶悍,“现在你大哥人都已经变成一摊烂肉堆在停尸房里了,难道你就还没醒悟过来吗?”
“我、我……”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陆老四挨了打之后就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蔫了,捂着肿胀的右脸颊,语无伦次道,“大哥是车祸死的,那、那不是意外吗?”
“意外你个头!”老太太又举起胳膊,直接又给了蠢货儿子左脸颊一个巴掌。
见陆老四又被这记生猛耳光扇得跟个大**似的滴溜溜地直打转,在一旁看热闹的高岩、司徒允和方莹蓝一个个感觉自己的牙帮子也跟着发酸,赶紧后退了好几步,跟这位看似孱弱无害、实际上彪悍无比的老太太拉开了安全距离。
“蠢货!”老太太紧接着又朝陆老四骂道,“事情到了今天这种地步,难道你还看不清那个人的真面目吗?非得等他(她)的刀子架到你脖子上了才知道后悔?”
高岩一听这话,顿时精神抖擞起来——听老太太这意思,是要弃暗投明啊!这可实在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