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司徒允最后那句话,方莹蓝脸上闪现了一抹红云,低下头,喃喃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跟着你们的。只是为了我弟弟,不得已才采取了这种方法。”
方莹蓝的话令高岩为之一振——听这口气,她好像知道点什么,于是急切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另外三人也凑了过来,好奇地瞅着方莹蓝。
刚才高岩昏迷的时候,他们三个人的心思都集中在他身上,只听这女的匆匆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身份,没有进一步去关注为什么她刚好会出现这里,并冒着生命危险用撞车的方法救下了他们。现在听她这么一说,他们的好奇心顿时也跟高岩的一样,被吊得高高的。
突然被这么四个人用热切外加迫切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方莹蓝的脸红得更厉害了,她赶紧用手抚了抚发烫的耳根,试图平复一下被他们盯得紧张兮兮的心绪,但显然没有成功,故而一开始说出来的话就有些没头没脑:“前阵子,我算出我弟弟命里有一劫,最后的结果扑朔迷离,吉凶未定,所以我一直关注着他的运势,最后发现他的命运竟和一个叫高岩的陌生人纠缠在了一起!”
“等等,等等!”虽然方莹蓝的话有些杂乱无章,但司徒允还是抓住了其中的重点,理出了一丝头绪,“你是说你也是个巫师?”
方莹蓝谦虚地笑笑:“巫师不敢称,只是小时候跟着师父学过点皮毛,稍微懂一些阴阳之术。”
“不是吧?”司徒允奇怪地瞪大了眼睛,“你们这座岛面积不大,怎么各种各样的阴阳师层出不穷啊?”
“这是因为多年以前岛上出过一个玄武,”方莹蓝说道,“那可是……”
“知道,所谓的玄巫就是阴阳师中的战斗机!”司徒允抢着说道,“不瞒你说,我们刚才正打算去潮落村找这个玄巫曾经的住过的地方!”
方莹蓝不好意思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我真傻,看你们去潮落村,就应该想到这一点了,亏我还以为你们是去找雷霆家里人呢!”
司徒允张了张嘴,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寒薇凝用力地推了一把:“行了,别打岔了,先让她把话说完!”
方莹蓝进一步解释道:“岛上出了个玄巫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因为这个级别的阴阳师别说是这么小的一个地方,就连全国各地加起来都不会超过一百人。因为阴阳师的修炼跟风水地理有一定的关系,所以当时不少干这一行的人认为是暮颜岛的特殊风水助就了这位玄巫的修行,于是也蜂拥而至,前来这里修炼,虽然最后大部分人最终还是离开了小岛,回了大陆,但也有少数留下来,开枝散叶。我师父的师父就是属于这种情况。”
“对了,”说完这一大段话后,方莹蓝奇怪地瞥了寒薇凝一眼,小声问道,“寒小姐的父亲是本地最为有名的魇师,应该也知道这些事情的吧?”
见高岩、司徒允和黄明亮纷纷朝自己投来疑惑的目光,寒薇凝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知是知道一些,但不详细。其实、其实我老爸很少会跟我谈论阴阳师的事情,他不喜欢我参与到这一行来。”
“这怎么可能?”司徒允挥了挥手,表示不信,“你不是经常跟着你爸请魇吗?怎么这会儿又说他不让你参与了呢?”
寒薇凝叹了口气:“那是因为我对这行很感兴趣,死缠烂打,我爸才让我跟着的。而且他不像别的阴阳师,没收半个徒弟,请魇时没人帮忙,只好让我暂时先跟着。但也只是跟着而已,你们都看到了,除了会使用我老爸事先做好的各种符咒之外,我对阴阳之术根本就是一窍不通!”
“这倒是看出来了……”司徒允刚说到这里,见寒薇凝狠狠地瞪着自己,赶紧闭了嘴,缩了缩脖子。
“这怎么可能?”方莹蓝似自言自语道,“韩师傅能力这么强,难道他就不想将这些本事传于后人吗?”
高岩觉得这些人好像有些将话题扯远了,于是问方莹蓝道:“方小姐,你刚才说你算出方振的命运和我纠缠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高岩的话令方莹蓝神色一凛,脸上的红晕也顿时褪去不少,双手不由自主地捏紧成拳,回答道:“大概一个多月前的一个早上,我突然发现我弟弟脸色发暗,身边包绕着一团晦气——当然,一般人是看不出这些的,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妙,赶紧替他算了一卦,竟测到个大凶之兆!但这凶兆究竟来自何方,又该如何化解,我却怎么也无法解开。不得已,我只好去找我师父……”
“不得已?”高岩听出她话外之音。
“是啊,不得已,”方莹蓝略微伤感地点了点头,“多年前,我师父的眼睛不知何故一夜之间突然瞎了,从那时开始他就不再干这一行,离开了这座小岛,开始四处漂泊。”
“既然他到处漂泊,那你又是如何找到他的呢?”沉默了许久的黄明亮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不是我找到他,而是他突然回来了。”方莹蓝说到这里皱紧了双眉,嘴角溢出了一丝淡淡的悲伤,“这种到处流浪的生活令他苍老了很多,以至于我一开始在路上偶然看到时根本就没认出他来,还以为是哪来的老流浪汉呢!”
瞎眼的老流浪汉?怎么这么耳熟,好像曾经在哪里听谁也提起过这么号人物?忽然间,高岩心中灵光一闪,终于想起了前几日与阿德的对话。
没错,阿德曾经说过,雷霆出事前,曾在家门口遇到过一个貌似流浪汉的瞎眼老头,这老头还警告他说有一个白衣女鬼跟在他身后,让他小心了。
于是,他马上问方莹蓝道:“方小姐,你师父有没有说他遇见过雷霆?”
“叫我莹蓝就可以了,”方莹蓝边说边摇了摇头,“我没听师父提起过,怎么了?”
高岩就把阿德的话给复述了一遍。司徒允听了也附和道:“没错,我也记得,阿德那天就是这么说的!”
方莹蓝陷入了沉默,拧着双眉,应该是在思考高岩刚才话。
片刻之后,她猛然抬头,不大的眼睛中有亮光闪烁,激动地说道:“我说呢!那天我为了阿振的事情去找师父——那时他留宿在镇子边上一座快荒废的老屋里,任凭我怎么劝说都不愿意住到我给他安排的地方,总感觉他好像对我说的事情早就了然于心,一点都不感到惊讶似的。我还以为那是因为他见多识广,早已修炼到了看什么都是风轻云淡的程度,但现在被你这么一说,仔细想来,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黄明亮一拍大腿道:“如果警告雷霆的那个人就是你师父的话,说明他已经预见到有不同寻常的事情要发生在这些孩子身上,很可能他根本就不是凑巧遇上雷霆,而是特意跑去警告他的!”
司徒允立刻补充道:“也许连他的回来都是不是个巧合,而是有意而为之!换句话说,你师父对即将发生在雷霆身上的悲剧以及你弟弟、甚至是高岩接下来的命运都一定的了解!你师父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的高岩也跟着兴奋起来,急急地问方莹蓝道:“那你当时去找你师父时,他究竟说了些什么?”
这时,方莹蓝抬起右胳膊,缓缓地指向了高岩:“他只说了一句话:‘你弟弟的命运现在跟一个人息息相关,他叫高岩,但是现在这个人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