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顺利利的完成了借刀杀人这一计策后,韩东等人便一路凯歌高唱的离开了汴京城。由于这几天包括今天在内,汴京城都在战火之中,这汴京城周边能够征集到的军队,全部到了汴京城去了,所以,这一路也还算是顺利。
从汴京城的南门出然后折而向东,看着地卖弄上还在残留的哪一些燃烧过得痕迹,韩东一阵唏嘘,这原本就是韩东自己的辎重物资,还有就是粮草,现在可倒好,这些全没有了,而这也将是韩东今后的数天内需要解决的头等大事了。
一路急行军,没有意思停歇的从东门外直接行军了两个时辰,一直到天黑的时候,终于行了一百多里路,赶到了离汴京城不远的一个名叫王家冲的镇子,刚刚到了镇子外面的时候,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但是这一天从早上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吃一些饭,不光是人,就连坐下的战马也是饿坏了,行军的速度难免下降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镇子,韩东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自己身上还没有带多少银两,但是身后的四万多人以及三万余匹咋黑马的饮食等都是需要大把大把的银子才能买到的,这可如何是好啊。
正在韩东一筹莫展的时候,街道上远远地走来了一队年岁有些大的人,他们来到了韩东面前,便对着韩东作揖说道,“老朽王家冲九品守土官王朝海参加将军!”
韩东愣了一愣,不过,瞬间就反应过来了,这赵宋内部的镇子里面是最底层的官员,也就是俗话说的九品芝麻官,现在韩东看着面前的这些人,立刻说道,“好了,免礼!”
对面的那些人便一同站起身,再次对着韩东作揖,说道,“不知下官能有什么帮得上将军的?”
韩东看了看眼前的这些人,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这时,身边的一个身穿丝绸衣服的富绅看着面前的韩东,朗声说道,“将军远道而来,一路车马劳累,可否用餐?不知众兄弟是否用过晚膳?”
这样的事情韩东是知道的,毕竟自己现在带着四万多人的队伍,像这个小镇子的人在乱世之中最怕的便是流寇和逃兵。这些人见到了有人居住的地方便会抢光这里的一切,甚至有些没有粮食吃的部队经过那个村子后,也会想方设法的搜刮一些民脂民膏来充饥。于是,一些小的村镇为了不让那些经过这里的散兵过于搜刮,编制好主动按出来一些粮草犒劳一下军队,这样就能够避免搜刮。所以,这些人见到自己来到这里,便早早的来到了这里等待着。
听着那个富绅说的话,韩东顿时一愣,这样的话自己还是说不出口,但是身后的这些四万将士可都在饿着肚子呢,自己若是还死要面子,拿自己的士兵呢?韩东想了想,还是对着前面的众人拱了拱手,说道,“某乃边军统领韩东,辎重粮草因为战事皆已经遗失殆尽,今天特来叨扰众位乡亲了,打扰了!”
那个俯身一怔,不仅仅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将军竟然说自己是边军统领韩东,更因为这个将领还自己见过的最文雅的将领,以往别的军队经过此地便会吆喝来又吆喝去的,想尽一切办法吃好喝好玩好,才肯走,现在倒好,来了一个吃自己东西还要想自己道谢的人,确实是有些不容易。而且,这边军统领韩东的名声早已经在北方传开了,他治下的定北行省内部民众安居乐业,这也是传开了的,现在见到定北行省的主管,却也有一些敬畏。
这一帮人等正准备再一次的对着韩东作揖之时,身后的以为粗犷的声音,响了起来,“统领,和他们这些草民废话什么的,直接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老子都饿了一天了,打不来哦强光他们的……”
“住口!不得胡言乱语!”韩东对着身后的罗明亮喝骂一句,然后便对着前面的那些乡官富绅们作揖,说道,“韩某之下不严,还望各位见谅,见谅!”
原本被那个将领的声音吓了一跳的这些乡官富绅,耋耄耆宿。现在却都更加诧异的看着面前的这位边军统领韩东,此人言语之间温文尔雅,而且对于这些地位比较低下的人们也是比较尊重的,不由,便对这个边军统领产生了很大的好感。
那个守土官王朝海看了一眼身边的那些人,然后对着韩东再一次的作揖,道,“统领大德,鄙人等能有什么为将军效劳的,将军尽管直言。今天的食宿问题,下官即可命令众位乡众去准备,不知将军治下多少人?”
韩东一窒,自己的人数的确有些多了,“这个……不满阁下,我韩某此次治下还有四万余人,三万余匹战马都没有粮草,可能需要劳先生一阵子了……”
说完这话,韩东都有一些不好意思了,这些粮草一顿,估计能够吃掉一个小村子一年的存粮,这还不说还有明天早上的呢,韩东也终于知道了自己的粮食缺口是有多么的大,不由有些焦急起来。
对面的王朝海也是一阵倒吸凉气,四万余人,三万余匹战马,这要吃个两三天就足以把整个王家冲小镇吃穷光啊。王朝海也是一阵犹豫,看了看身边的那个富绅,有些犹豫的说道,“嗯,韩统领,这件事情,嗯,我们王家冲,嗯,尽力而为吧……”
听着这个守土官说的话,韩东已然知道了自己的所需所求,确实不是常人家庭可以撑得起的,毕竟人家还要过日子,若是自己一下子把他们的家底全部吃了,那可就有些对不起人家了,和正大光明的行窃有何不同了?
还没有等到韩东说话的时候,旁边的以为耋耄年龄的老者慢慢的站了出来,看着面前的韩东,说道,“统领大人,鄙镇镇小,而且先前也受了很多士兵们的勒索,现在确实是没有那么多的粮草,还望大人见谅!”
那个耋耄老者刚刚说完话,身后的罗明亮便首先说出了反对的意见,“唉,我说你这个牢头,你别不识好歹,我们统领这样和你们和颜悦色的说话,那是抬举你们,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着,罗明亮变猛然抽出了腰间的大刀,等着圆滚滚的眼睛看着面前的那个耋耄老者。
面前的那个耋耄老者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几步,看着面前的这个面色狰狞的壮汉将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韩东看着身后的罗明亮,大声说道,“回去,在说话,罚你今晚不准吃东西!一句话也不行!”
罗明亮一怔,看着面前的韩东已经有些生气了,连忙闭着口,不再说话了。
韩东看着对面的那个耋耄老者,连忙拱了拱手,说道,“先前多有冒犯,还望各位见谅!”韩东顿了一下,看着眼前的这些人,接着说道,“不过,我部确实是一天多没有吃东西了,还望各位接济一下,不求什么害得,普通的稀饭就可以了,只是天一天肚子,等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走,绝对不打扰各位,还望各位宽宏大量!”
那个守土官看着韩东这样,连忙说道,“统领大人,县里面请,你们今晚的饭菜,我们会尽力安排的,虽然没有多少雨量,但是统领既然说了,那我们就尽量准备一些稀饭,不过,馒头确实没有多少,菜也没有多少,所以还请给今晚就将就将就了!”
韩东顿时一喜,连忙弯下腰,对着面前的这几个人说道,“多谢各位仗义施救!”
说完,那个守土官便没有多说,带着韩东等人向着镇子里面慢慢的走去。
来到了一个稍微有些好的客栈里面,那个守土官便替韩东等诸位将领找到了自己住房,但是,韩东却一口回绝了。知道韩东的人都应该明白,韩东没有别的事情的时候,都住在代州城的校场之中,或者是定州城的校场之中,就连结婚后,有的时候韩东还和自己的妻子一起住在校场之中的书房中,那都是和士兵们住在一起的,这个时候,韩东岂会撇开士兵们自己和将领们住在这里呢,韩东看着那个守土官,连忙说道,“王大人不必费心,我们和士兵们住在一起便可,不要单独为我们这样,而且,晚饭我们也不要例外,就和士兵们一起吃,他们吃什么,我们也吃什么,就是简简单单的稀饭就可以了,在此,韩某还是多谢王大人了!”
王朝海一怔,以前来到这里的将领们都是想法设法的让自己过得更好,谁知道今天的这个却大为不同,不禁说到,而且还真的要做到,这让王朝海有些吃惊,不过在韩东面前,王朝海毕竟是一个小官,也由不得他不同意,所以,王朝海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统领大人,与士兵同甘共苦,着实让人钦佩啊!”
韩东呵呵一笑,看着王朝海便说道,“好了,王大人,走带我们去外面看看吧,我们人多,几万就暂且住在街道上,只要王大人能够给我们找个地方就行了!”
王朝海听着韩东说出来的话,先前脸客栈兜不住,现在竟然还主动说要住在大街上,这样的统领滚圆,自己这一辈子还真的没有见过啊,不过,王朝海还是连忙应道,“好,好,好,下官这就去办,还望大人稍等!”
说完,王朝海便带着韩东等人向着外面走去。
王朝海安排好了韩东的地方,便连忙来到了那个耋耄老者的住处,看着满屋子的人,这些都是原本迎接韩东去的人。王朝海看着这些人,说道,“这个统领啊,还真是少见,我看这才是真正为民的好将军啊!”
那个耋耄老者看着王朝海,问道,“大人,这个统领怎么好了,让你如此这般夸奖人家?”
“对啊,你这还是少见啊?”那个富绅也连忙问道。
王朝海看着在座的诸人,说道,“这个统领啊,我本来就看他不像是什么贪官就安排了一个不是很好但也不是很差的客栈,谁知道这个统领竟然不住客栈,而且还主动要求和士兵们一起住在大街上,并且特地的嘱咐,不准炒菜,全部吃稀饭,一个也不能够例外!”
耋耄老者捋了捋已经全白了的胡子,说道,“看来是我们王家冲遇到好关了,我看这个统领日后肯定不简单,说不定还能够……”耋耄老者摇了摇头,便止住了话题,没有再说下去了。
富绅看了一眼耋耄老者,问道,“大爷,这个统领怎么就日后不可限量了?”
耋耄老者慢慢的说道,“他竟然能够和自己的士兵同甘共苦,那他的属下士兵便肯定能够为了他而卖命,他手下的那些士兵也肯定是百战百胜之士,而且,这个统领不愿意伤民,而且还处处为了民众着想。咱们先前不就听说了吗,这定北行省的局面和先前大不一样了,内部民殷家实,而且还是人人都能过上好生活,下面的腹水什么的都很好,更让人吃惊的是他一手制造的《释佃令》这一份政令可谓是咱们这些穷苦百姓们数百年的期盼啊!”
富绅也点了点头,说道,“那估计这个人日后肯定会在这中原中占有一席之位的,但是就是不知道这样的百战百胜之师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这不光是富绅一个人的疑虑,更是在座的诸人心中共同的疑虑,这样多的士兵,而且这样强大地战斗力怎么会败了呢?而且连粮草辎重也全部丢失了呢?
耋耄老者也是有些疑问,不过,现在只知道边军围困汴京城的消息,对于汴京城还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就是一无所知了。耋耄老者看着在座的诸人,说道,“这些事情都是军事机密,咱们不可妄自非议,不然,咱们可就要大祸临头了!”
众人也都点了点头,便也没有再说话了。
耋耄老者看着在座的诸人,说道,“好了,王大人你就去准备稀饭和边军的住处,要尽快,他们可是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王朝海点了点头,便说道,“放心吧,三叔!”
耋耄老者看了看那个富绅,说道,“等下准备一些钱财,咱们去犒劳犒劳他们!”
一个比较大一点的街道空处,韩东和众位将领们一起在这里坐着,罗明亮看了看韩东,面露不高兴的样子,说道,“统领,你这是为何?”
韩东看着罗明亮,连声骂道,“你还说,咱们身为边军士兵,平常是怎么教导你们的,而且你还是跟着我的老兵了,难道连这点规矩也不懂?”
邹春看了看韩东,知道这次韩东是真的发火了,连忙拉了拉罗明亮,示意他不要多说了,并且向韩东道歉。
罗明亮也知道韩东做人的一些准则,便无奈的站起身说道,“统领,我错了!还望统领责罚!”
韩东看着面前的罗明亮,慢慢的平息了一下,说道,“不是我说你,咱们是要干大事情的,有些细节还是要注意一点,俗话说,得民心者的天下,咱们现在虎落平阳,那就是考验咱们能不能够得民心的时候,你可倒好?”
邹春看着罗明亮已经认错了,便看着韩东,说道,“好了,统领,不说了!”说着,邹春连忙转移话题,说道,“统领,你说咱们明天向着那里行进?”
韩东一怔,细细的想了一下,慢慢的说道,“离此一二百里外就是兰阳县城,兰阳县城靠近黄河,要不咱们明天就在兰阳县城的铜瓦箱那边直接渡河,然后回去算了。过了兰阳县城性不是很远的就到了开州,大名府的晋王军已经车到了这边,相比那边已经被李隆占领了,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哪一些救济直接回到冀州,也省的在一路奔波向着青州行省赶过去了,你们说呢?”
魏翔看着韩东,思索了一忽儿,说道,“统领,这铜瓦箱历来是黄河决口之处,估计水流较急,不过,喝道是有些狭窄,但是,就是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在那里找到船只了,先前的时候哦我们还自己带了一些辎重,现在却只有自己去找了,这样是不是有些困难,而且我们最起码要在铜瓦箱呆一两天的时间啊,统领。”
韩东想了一下,意识到确实是需要在铜瓦箱带两天的时间,不然,单单是伐木造船就需要很长时间了。韩东搜搜了一会儿,说道,“咱们到那边以后,先看看地形,应该能够找到渡河工具的,再说实在不行咱们就在那边多呆几天也没有问题,毕竟比上往青州赶去要省时间啊,而且说不好,后面还有什么追兵的,咱们还是尽快走的好,不然可就有些危险了!”
邹春看了看韩东,说道,“嗯,这也是个问题,咱们还需要从长计议,不过,我赞成统领说的尽快回去,后面的追兵也不知道是淮军还是晋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