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她短命,这让全场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多薄情!死者可是她的好友啊,不管死因是怎样,尸骨未寒,她竟然冷冷地一句“她短命”。
记者们也是有亲人朋友的,设身处地想一想,都不寒而栗,感老天保佑,自己身边没有这样的朋友。
龙一一见大事不好,三两下就将女孩拽开,拉着郝欣就要走,叶限则转身,笑眯眯地站在他们面前,挡住退路:“不是要开记者招待会将一切都公布与众吗?那就开啊,当着记者朋友的面将一切都说的清清楚楚。你们怕什么?不是一直以受害者自居吗?”
“请问小姐,你是……”
有记者将照相机对准了叶限。
叶限一笑,媚态横生:“我只是一个热心人,不想看黑白颠倒,是非不明。哦,当然,各位记者朋友都是无冕之王是这个城市的良心,只是被这女人蒙蔽了。据我了解,她从十五岁就为了钱财和人同居怀孕,后来全家迁到沪城,也是靠仙人跳的招数进了教会女中,杨家锋不过是她众多猎物中的一个,压榨了钱财后就一脚踢开。这些都是她常用的招数,只是没想到这次踢到了铁板,杨家锋可不是那么好甩的,他缠着不放,要她还钱。是不是这样啊,郝小姐。你是怎么骗杨家锋钱的,不会又是怀孕打胎的老招数吧?”
郝欣叫嚷着:“不对,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我们早分手了,分手原因是因为秦丹破坏,她在我面前总说杨家锋不好,结果我们分手后她却和杨家锋纠缠不清。”
郝欣声音哽咽,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眼泪一串串地往下滴落,她在哭的时候都努力保持着完美,尽量只落泪,神情哀婉动人,只是这次她算计错了。因为此刻她和叶限站在一起,没有人对她我见犹怜,相反很多记者甚至想这郝小姐怎么只会哭哭哭啊,真是腻歪人。楚楚可怜和光彩照人并肩而立,人们当然是选择阳光灿烂的一方。
“请让一让,警方办案。”
又是一阵嘈杂,一群黑衣警察走了进来。
领头的人并不是小武,而是一个眼生的警察。
这些警察一进来就开始推搡记者,有记者不满地质问:“出了什么事?我抗议你们的粗暴行为。”
“我们在搜查要犯,大家请配合。”
那警官喊着话,叫记者们都按照个头排好等候检查,然后看向叶限:“这位……”
叶限一笑:“我是武警官的表姐,沪江晚报的特约记者。”
那警察点点头,又看向那中年男子。那男子已经将地上的小姑娘抱起来了:“俺姓陈,长白……啊南通人士。”
说着还冲那警察眨眨眼,双指一捻做个数钞票的动作,那警察心领神会点点头,叫手下排查现场记者。
很多记者开始叫屈,痛斥警察胡作非为。一时间现场有些乱,一个警察走到郝欣面前道:“郝小姐,现场太过混乱,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请跟我到别的房间暂且等待一下。”那警察帽子压的低低的,看不清长相。
这次龙一可是下了本钱的,为了记者招待会好看特意租下了一个会堂,大厅侧面有休息室。
“郝小姐怎么能走呢?记者会还没结束呢,好多话等着问郝小姐。”
叶限在一边喊道。
郝欣一听,大惊失色,急忙点头:“我好害怕,请求警方的保护。”
那警察引着郝欣去了侧面的休息室。龙一正在和那带头警官辩驳什么,一回头发现郝欣不见了踪影,转身要去寻找,却被警察拉住不放。
那姓陈的中年男子抱着孩子凑近叶限,低声问:“你咋不担心啊,那警察把郝欣带走了。”
“带走就对啊,我为什么着急?”叶限笑了一下,“陈飞扬,你这样子变化的不错,就是这口音就不能改改,也不怕被人给听出来。”
“咋了,俺又咋了?俺们乡下就这样说话,俺说了几百年,改不了。”
那小女孩子一声不吭,嘴巴里传来嘎巴嘎巴的声音,原来她在不住的吃着花生,花生壳扔了一地。
“这小东西,给它变个形还死性不改,就知道吃。”
陈飞扬拍了小女孩一下,那孩子根本不在意,嘴巴里塞得鼓鼓的,像是一个自动脱壳的机器。这边几个花生进去,另一边嘴角已经吐出完整花生壳了。
叶限看看混乱的现场,手一挥:“孩儿们,摆驾回宫,这乱纷纷的场面就等着小武来收拾吧。”
“唉,到底是咋个意思吗?你不管郝欣了,今天不是为了叫她丢脸吗?”
路上并没什么人,也不会有人注意到那中年男子走着走着渐渐变了模样,竟然变成一个白净斯文的少年,而那个在他怀里的小女孩变成一只不住吃花生的松鼠。
“我本来是想叫她丢脸的,只是在看到那个警察后就改变了心思,随她去吧。”叶限笑容甜美,“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们俩才是天打雷劈的一对,就让他们好好的在一起吧。”
“等等,他们,哪个他们?”陈飞扬问。
“长白山的狐狸都像你这么笨吗?”
郝欣跟着警察进了一间休息室,那警察关上门,跟着走了进去。
“警察先生……”
郝欣转过身,吃惊地张大嘴巴。
“是你!”
“亲爱的,我为了能永远和你在一起,逃出来了。”
郝欣转身就跑,被那警察一把拉住胳膊,他用力极大,郝欣的胳膊被他拽的生疼。那警察随即将压低的帽子摘下来扔到一边,狞笑着看向郝欣:“我都知道了,原来你是一个…… biao-子。”
郝欣吓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牙齿格格作响,浑身发抖,只要杨家锋一松手她随时就要晕倒过去。
“你骗了我,我把你捧在手里当成宝贝,可是你呢?你不过是为了我的钱!在我面前装的冰清玉洁,我真以为你是个矜持纯洁的人!”杨家锋狠狠地盯着郝欣,“我没想杀秦丹,都是因为你,你把她推出来,我只能用刀子抵着她的脖子威胁你开门,可是你竟然说杀了秦丹你都不会开门的,我只想和你好好谈谈,你刺激我,都是你刺激我的!”
杨家锋越说越激动。
郝欣连连点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亲爱的,我是爱你的,是秦丹,是她一直在说你不好叫我和你分手,我真的是爱你的啊。”
“爱我?十多岁就怀过孩子,这些年秘密男友不断,一家子都靠卖女儿生活,这就是你对我的爱?”
杨家锋眼睛通红:“去死吧!”
噗嗤一声,刀子捅进郝欣的腹部,郝欣瞪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杨家锋。她一直喜欢将男人玩弄于股掌,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次就遇到一个疯狂偏执的人呢?杨家锋拔出刀,又狠狠地捅了几下,接着松开手,噗通,郝欣仰面倒地,只剩下杨家锋站在那,怅然若失。
“在这里,逃犯在这里!”
门被撞开,小武带着人站在门口。
砰砰砰几声枪响,杨家锋中弹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了。
“逃犯劫持人证拒捕,被当场击毙。”小武慢条斯理地说道。
“救……救……”
倒在地上的郝欣发出微弱的声音,小武一步步走过来,蹲下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救……我……”
郝欣努力地睁大眼睛,她害怕自己稍微松弛就会永远睡过去。
“一路好走,郝小姐,这是最好的结果。”
小武伸出手,将她的眼皮抚了下去,然后起身道:“真可惜,郝小姐被杀了,封锁现场,我们将外面那些记者都赶出去。”
门被重重的关上,脚步声远去。
郝欣还有一点点气,她眼睁睁地看着所有人都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慢慢地冷下去,原来这就是等死的感觉,痛苦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