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美颜的家在杭州城外,有一大片茶园。沿着小路拐来拐去,林中风景很好,鸟儿轻声吟唱,风都是带着淡淡清香,林美颜走在小路上,整个人活泼很多,蹦蹦跳跳,像是回到了少女时光。
这次契约内容是保证帮林美颜避开外界的纷扰和仇敌,能够回家或者至少能安心藏匿起来。因为任务简单,召南和陈飞扬没有来,一路同行,叶限发现自己遇到了对手。
林美颜是个爽快人,有话从不藏着掖着。上了火车就对叶限表达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觉得你就是嫉妒我,你报复我呢。”
她看着叶限直言不讳。
叶限点点头:“不是嫉妒,但我承认是报复。”
“为什么?就因为我说你比我胖点,腰粗点,胸小点?”
叶限眼睛一翻,心想你这简直是故意找事。
“不回答就是默认了。”林美颜笑了一下,“Frailty, thy name is woman!”
叶限眉毛一挑:“想不到你还是个才女。”
“其实我只是想追求自由而已,没想到这个社会这个时代,我的理想处处碰壁,最后就走到这一步,放浪形骸,新时代的荡妇,大众-妓-女,这都是外界给我的称号,在众人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我的自由和我的理想就这样一次次破灭。我只是想像红楼梦里的尤三姐那样,试着去piao男人而已,为何这世间男人能piao女人,女人就不能piao男人?也许我的命运也将和那尤三姐一样,鸳鸯剑下断鸯魂。”
林美颜说起自己的梦想,眼中是无限哀愁。
“你可以去追求自由,可以去寻找自己的理想,但你不能将这些都寄托在男人身上,男女平等就是一定要男人睡多少女人,女人也要去睡多少男人吗?女人不需要男人也一样能够过得很好,实现平等。”叶限看林美颜一脸茫然,继续问,“你好好想想今后吧,若你始终认为追求自由就是去piao 男人,那你是走进死胡同了,永远不可能得到真正的自由。林小姐你就是你,不需要借助男人抬高自己,也不需要用睡了多少男人来认可自己。”
“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很高兴能遇到你。”
林美颜感叹道。
“哼,别以为几句好话就能收买我,我们旅途上的一切费用都是从你的存单中扣除的,小心到了地方两万块花干净,你要卖身还我钱呢。”叶限故意板着脸说道。
林美颜噗嗤一声笑了:“叶小姐,起初我也以为你只喜欢钱,现在才发现其实你是很有人情味的。”
“少来,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打折的。”叶限故意吓唬她。
后来下了火车,两个人又换上汽车,一直开到城外某个站下了车,林美颜指着前面一片林子喊道:“我家就在那里。”
原来这林家是镇子上有名的地主,家里有几个山头还有好多水田,他们家炒的龙井一直卖的很贵,林美颜小时候深受祖父母喜爱,祖母去世时候立下遗嘱,将自己名下的嫁妆田分了一百亩亩给她,给女孩子留家产,这在乡下小镇是了不起的大事,可见林美颜当年在家里是多受宠爱。
“可惜,就算我有了地,长到十六岁还是被嫁了人,那男人我都没见过面,家在杭州城里,做生意的大户人家,反正是比我们家有钱,人人都羡慕我马上要做少奶奶,谁知道我心里的苦呢,我想读书,想去读洋学堂,自己名下有田有钱干什么不成?可惜我是女儿家,还只有十六岁,我名下有田,可是田里的出产佃户的租子都到不了我手里的。最后嫁了过去,不到一年我就跑了。”
林美颜絮絮叨叨,讲起当年在乡下的情景。叶限心里咯噔一下:你的田自己都不能做主,那说好给我的五十亩田该怎么办?
林美颜见叶限面色不虞,猜出来,抿嘴一笑:“叶小姐,你别担心,那是当年,现在我都成年了呀,我那些水田的地契在我娘手里,我娘可是最疼我的,这些年我娘给我寄过很多次钱。“
原来是这样,叶限松口气,看来这趟差事很不错,轻松简单,当旅行一次,两万块省着点花能到手一万就行,再加上五十亩水田,以后咱也是有田有地的土财主了。
心情一好,走在路上也轻松起来。
“武林门外鱼担儿,艮山门外丝篮儿,庆春门外粪担儿,清泰门外盐担儿,望江门外菜担儿,候潮门外酒坛儿……”林美颜一时开心,哼唱起小时候祖母教给她的歌谣来。
很快,俩人来到小山尽头,看到一个很大的门脸,一看就是殷实人家。
“我回来了。”林美颜开心地敲门。
“你是?”门开了,一个老妇人站在门口。
“梅姨我是美颜呀。”
林美颜高兴地拉住老妇人的胳膊,老妇人却大吃一惊,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一把推开她的手。
“你是美颜小姐,你怎么成了这幅样子,难道,难道外面说的都是真的?”
林美颜摸摸自己的脸笑道:“在是为了避开麻烦,请叶小姐为我化妆的,回家洗干净就好了哇。”
“你真的没得那种病?”梅姨狐疑地打量着林美颜,又指着叶限问:“这是谁?”
“我得什么病啊,梅姨,你可是看着我长大的,不要听外面那些人嚼舌头的啊。”
林美颜见梅姨挡在门口不让开,心里很不痛快。
“他们都说你得了……杨梅大疮!”
梅姨索性说出来,又指着叶限道:“这个人妖妖道道的,一点也不像正经女人,小姐,你自己成这样还往家里带这种人,要把老爷太太气死的呀?”
叶限问:“丑老太婆,我像哪种人了?你又是哪种人?这里是不是林家?林家的女儿今天回家,你挡在门口唧唧歪歪什么意思?”说着上前一把将梅姨推开,拉着林美颜就往里走。
梅姨哎呦哎呦叫了半天,转身一看俩人跑的没影了,只好关上门,低声叹息道:“作孽啊,作孽啊,现在回来是要被沉塘的呀。哎,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