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未寒时,叶限不在,小女孩墩子坐在柜台上不住嘴地吃着花生。
一把花生从嘴角一边塞进去,簇簇簇从另一边出来。
轻寒看得目瞪口呆,只觉得这场景无比熟悉,可是又不知该从哪联想。
“叶小姐什么时候回来?”
清寒问。
墩子摇摇头。
“那她去哪了?”
“逛街。”
“一个人。”
“当然。”
奇就奇在这孩子说话都不耽误吃东西的,还能语音清晰,花生照吃。
轻寒好奇地打量着墩子,那孩子伸手递给她一颗花生,嘴里说着:“吃。”
真是天真的孩子啊。
轻寒心里暗叹,觉得自己有些多疑了,这么可爱的孩子还能是什么呢?
就在这时,铛铛铛,挂在门口的铃铛响了,一个形容枯槁的女人走了进来。
“你好,这里是未寒时。”
轻寒瞬间进入工作状态。
“我想找叶小姐。”
女人声音嘶哑,轻寒打量一下这个女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还是活人吗?青黄的脸色,眼神呆滞,若不是还能张嘴问话,那就是个死物!
“叶小姐不在,你有什么事吗……小姐。”轻寒有点不确定该怎么称呼她,这女人看不出年龄,不过对女士叫小姐总是没错的。毕竟现在是新时代了,很多女性结婚年龄推迟了,社会上也出现很多离婚的事情,不能确定一个女性是否在婚姻状态叫小姐最好的。
“我……只是想问问叶小姐……”
女子欲言又止。
墩子看了轻寒一眼,忽然跳下柜台很有礼貌地指着里间说:“叶小姐现在不在,有什么事和我说吧。”
她看了轻寒一眼:“这位小姐也是我们的人。”
她说话奶声奶气,一点不像个五六岁的孩子,轻寒不禁暗自称奇,心想这未寒时的人果然都很与众不同。
女子叹口气:“和叶小姐签契约有半个月了,就是想问问我的事情怎么样了,我这病是越来越重,担心自己闭眼前看不到那贱人……那贱人不得好死。”
“哦,这样啊。”
墩子点点头,很老成地说:“不用担心,在我们这报仇的就没有不成功的。”
女子继续问:“那庞太太可是手眼通天的,她……”
轻寒惊呼:“咦,庞太太,可是位很胖的太太,四川人,说话很麻利豪爽的那种。”
女子一愣:“啊,看来叶小姐果然是帮我办这件事了,谢天谢地,只要叶小姐这边能上心,我就阿弥陀佛。”
女人千恩万谢。
轻寒当然知道叶限是很了不起,有许多自己不了解的神通,
只是不清楚这事和庞太太有什么关系,且如果这女人签订契约,要报复的对象和庞太太有关,叶限为什么要带自己去见庞太太?难道自己也是她报复中的一个环节?这样一想真是太可怕了。和叶限相识这么久,不能说推心置腹,但自己是一直拿她做朋友的,她要这样做,真是太叫人寒心了。
这样想着,轻寒内心翻滚起阵阵波涛,忽然就听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放心吧,只要在等些时间,你的仇就能报了。”
叶限拎着很多纸包站在门口。
那女人转身过来,又是千恩万谢一番。
叶限将纸包扔到柜台上,皱着眉头看着那女人,那女人感觉到叶限目光犀利,自惭形秽低下头去。
“你的病又加重了?”
女人点点头。
“不是给你介绍一个很不错的医生吗?留洋博士,能治好的。”
女人为难地看了旁边站着的轻寒一眼,欲言又止。
叶限神色严厉起来:“我明白了,你是自己不想活了是吧?”
“叶小姐,我被那女人害得……成了这个样子,千疮百孔,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自己都嫌脏。”
女人低声道,她说话是双手不住地搅着,很是紧张得样子。
叶限冷笑:“那我要一个千疮百孔的灵魂有何用?我帮你报仇,见你实在没钱,只要你的灵魂,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你对得起我付出的苦心?”
女人眼泪汪汪地:“叶小姐,我……我这种病,这种人……我实在是……”
“你是哪种人?当初不是你贪慕虚荣怎能落入她的陷阱?我是看你还有迷途知返的决心才不计较没有收入帮你,你就这样对我?”叶限语气格外严厉,她狠狠地瞪了那女人一眼,忽然从手袋掏出钱包,随手抓几张钞票递给女人:“去买药吃。”
女人愣了一下:“我不能要的,叶小姐我不能要。”
“你当我可怜你?我是怕我自己亏得太多,只收你一个灵魂我已经亏本,你可知道我今天送出什么?那可是个宝贝,你几条命都换不来的。拿去吧,好好吃药打针,医生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下次再叫我看到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看我怎么骂你。”
女人接了钱,冲着叶限深深地鞠躬道:“叶小姐你是好人。”
“别叫我好人,赶紧走,别等我后悔。”
看那女人离去了,叶限拍了一下额头:“天老爷,上帝啊佛祖观音菩萨,我一定是脑子坏特了,竟然给别人钱!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
她抬头看到轻寒盯着自己,目光清冷,便笑了一下:“你是觉得我在利用你?”
轻寒点点头:“叶小姐,我需要一个解释。”
“好吧,请随我我来。”
叶限带着轻寒走进后面的小屋。
墩子摇摇头,将一把花生塞进嘴巴,忽然说了一句:“哇,不会吵起来吧。”
“我并有和黄爷串通,你也知道,黄爷和叶夫人这样通晓世事的人,是不会和我的工作有什么交集的。”
轻寒点点头:“我相信黄爷不会害我,你……我现在不敢确定了。”
“黄爷让你交际圈子多一些,我就想到恰好要调查的一个沙龙,那沙龙里的人有的有些问题,但大部分还是可以的,都是在本城有头有脸的女士,我想这对你拓宽交际圈子大有益处,当然,我也需要在那沙龙里安置个耳目。这样,你看,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叶限双手一摊,显出极为诚恳的样子。
轻寒上下左右的打量叶限,后者娇笑:“你不会是口味变了,爱上我了吧?虽然我知道自己人见人爱,但一个女人……呵呵,好吃惊。”
轻寒叹口气:“你怎么总是这样出其不意的……厚脸皮呢。”
“我以为这应该在你意料之中啊。”叶限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