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洪健站在她身后,立刻闪身向前,护住清月。
顾小弟在地上一把扯住表姐的右腿,顾晓君又再次摔倒在地,几个警察迅速上前制服了她。
清月惊魂未定,她愣愣地看着穿着睡衣尚未梳洗,满脸恶毒表情的顾晓君,不禁颤着声音问道:“顾晓君,究竟为了什么,你这样恨我?”
顾晓君瞪着血红的小眼睛看着她,口中“嗬嗬”大叫,像是失去心智一般。
宋清月悲悯地看着她:她也是大学生啊,她正值青春,薄有家底,曾经也有光明前途,怎么会到这个地步?简直像是失去了心智的疯妇一样?
冯洪健一手紧紧搂住爱妻,一手扶起躺在地上的顾小弟。
顾小弟龇牙咧嘴地站起身,一名警察为他检查伤口,从颈部看下去,青紫的伤痕密布满少年的瘦弱的胸膛,还有一窝针扎的伤口,蜂窝一般,聚集在他的右臂上。
所有人震惊了!
顾小弟却挣扎着捂住衣服,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看向顾晓君,嗫嚅道:“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陈警官怒火中烧,他一把拉过顾小弟,大声道:“孩子,你不要害怕!这里所有人都为你做主!”
顾小弟将怯生生的目光投向宋清月,清月含泪向他伸出手:“好孩子,你不用害怕,慢慢说,大胆说。”
他接过这只白而软的手,忍不住哭出声来:他被不当做人看,已经很久了!
清月搂住他,慈爱地拍打着他。
所有人将怜悯的目光投向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连顾晓君的“嗬嗬”声都小了下来,她的脸上出现一丝类似愧色的表情——如果她还懂得羞愧的话。
冷不防,杨小妹挣脱警察的控制,拾起地上尖刀便冲向前顾晓君:“我杀了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小贱货!”
正在众人呆住的时候,她忽然转向,剜向宋清月胸口。
这一招声东击西郦晟曾经用过,冯洪健自然不会再上当,他一脚踢上去:这一次,他对妇孺不再心有怜惜。
杨小妹不过一米五二,一脚正踢在她的肚子上,她捂住肚子痛苦地蹲下身去,这一次真的痛了,她没有力气进行表演,疼得满脸通红,满头大汗,口中只能呜咽有声。
顾晓君突然反应过来,大声叫着:“宋清月,我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冯洪健淡淡道:“我们拭目以待!顾晓君,这一次,我就是散尽家财,也要同你周旋到底。”
天光越来越亮,上班的、买菜的、无所事事的人群将卤味店围得水泄不通。
陈警官不愿多事,立刻用纸袋将顾晓君母女头套住,出门遣散人群:“好了,例行检查,大家散开了!”
他高大魁梧又一身正气,但口气温和,人们怕妨碍公务,便渐渐四散了。
眼看千年难得的机会就要逝去,顾小弟一咬牙,挣开宋清月的怀抱,扑通一声跪在陈警官面前:“叔叔,求你帮帮我!”
陈警官愣住,伸手要扶起这瘦弱少年:“我们会追究他们的虐待罪行。你放心吧!”
顾小弟挣扎不愿起,他哭着大声说:“不,不,不是这样,杨小妹为了霸占我外婆的门面房,气死了我的爸爸,逼走了我的妈妈,这不是她家的产业,一切都是我外婆的产业!”
又是钱!又是家庭矛盾!冯洪健别过脸去,清月见状,拉着他要离开现场。
她忽然想起,顾晓君到现在还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为什么那样恨她宋清月。
她回头看,顾晓君的全部精力已经被顾小弟所吸引,杨小妹顾不上自己肚子疼痛,母女两个人正在和孤儿顾小弟争吵。
那顾小弟年纪虽小,但却十分硬气,不管两人怎么干扰,丝毫不理,就是抓住陈警官哭诉。
陈警官不堪这对母女的哭诉声,大喝一声:“去派出所再说!”他快步上前,拦住宋冯两人。
冯洪健无奈道:“陈警官,我们是把公司的事务丢下来赶来的。早晨你也看见了,那么大的乱子。”
陈警官道:“那冯先生您走好了,留宋小姐下来协助我们警方办案。”
冯洪健望一望那对穷凶极恶的母女,道:“她一个人在,我不放心。”
陈警官看一眼在男友怀里的清月,道:“比这更大的场面宋小姐都经历过,何况我们警察都在这里。”
冯洪健低头询问地看清月。
清月脸色苍白,可是双眸依然有神,她微笑道:“没事,你去处理公司事务。你瞧,她们母女此刻都戴上了手铐,警察都在,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冯洪健开口要说什么,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他接通,只听助理小黄急切道:“冯总,宋总,郦晟在香港机场被我们在港的同事截住了,她正准备搭去美国洛杉矶的航班。现在同事协同香港警方正坐飞机往这边赶来。”
冯洪健听得双眼闪闪发光,双手紧紧握拳。
宋清月也惊喜道:“还不快去公司准备相关事宜,还不快找律师商量对策!我这边一处理好,立刻就赶去!”
冯洪健点头恨恨道:“这一次,我一定要她把欠我的全部还回来!”他不放心看着女友:“你一个人行吗?”
“行行行,我行得不能再行!”她推他,催促道:“快去!”
见冯洪健依依不舍地离去,她方才松一口气。
转回脸,见陈警官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她勉强笑道:“怎么?抓紧时间,我可是牺牲办公时间来协助您。”
一干人等上了车,陈警官单独驾车带宋清月,他问:“宋小姐,你的伤口好了?”
宋清月一愣,难怪要与她单独乘车,为了羞辱她吗?
可是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宋清月,她转过脸笑吟吟地看着他。
陈警官见她笑容如春花初绽,不由叹气:“是好了。”继而又追问:“怎么好的?”
清月见他目光真诚迫切,没有半点讥讽之意,料得他也是个有伤口的人,于是轻轻说:“去爱一个合适的人,就像从没有受过伤那样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