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爸爸决定要和芹花结婚的时候,我回去大闹了一场,实际是把芹花大骂一次。
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自己没良心。
爸爸娶芹花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芹花不会生育,这样她就会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我,可我却拿起芹花的伤心事,数落她:“自己不会生孩子,就想让我给你当孩子啊!没门!”
因为芹花比父亲小十岁,我又抓到把柄:“你贪图我爸爸什么呀?不就是那点破钱吗?你觉得你用青春浪费在这里,值得吗?”
芹花来自农村,我又找到理由:“你是不是就是想上个城市户口,给我说啊!我给你办,何必在这给我们装孙子,伺候我们?我可不领情。”
那天,芹花哭得很凶,我句句话语都像一个药引子,引动她蛰伏在心里的意念蛊虫,可她没有与我对骂,反而是爸爸一直吼我。
爸爸当时很生气,我现在还记得他额头匍匐着的青色的大“蚯蚓”,要不是他忍着,早就将我踢出屋子了。
最后,芹花出来,劝住爸爸,不要骂我,走向我,笑着对我说:“我留在这里,因为我爱你爸爸,因为爱你爸爸,所以我愿意照顾这个家,照顾你。”
我傻了,爱,原来真的可以这样无私无畏。
他们结婚了,我有了一个新妈妈。虽然心里还是有些说不上来的苦涩,但我相信芹花所说,她是为了爱,才选择留在我们家,于是,我再也没有欺负过她。
而我对顾烨的爱,可以做到这样吗?
不可能,我远没有芹花有勇气,有毅力,有决心。
可我,却要向她学习。
为此,我每天坚持不断的给顾烨写“情书”,从宋词写到元曲,从鲁迅谈到泰戈尔,又从西医之父希波克拉底说到中医大家张仲景,就是很难让我看下去的《百年孤独》,也在顾烨的鼓励下,顺利完成。
期间,我们因为有了第一次吃饭,便出现第二次,那天是顾烨和杜以桓的生日,原来他们俩同一天生日,我玩的特别开心,我们听薛秋寻唱歌,一起往彼此脸上抹蛋糕,一路高歌,于是,关系真的就因为第二顿饭,而近了许多。
就是现在回想起那天的快乐,我还是意犹未尽。
那天,我们真的就成了普通朋友。
我的初级愿望实现了。
e市的天,总是忽好忽坏,但很少下雨,就算天空阴霾,乌云重重,只要微风一吹,保证就算有雨滴落下,也会被悄悄掩盖,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今天,我尤其的想要去e大食堂吃饭,都说别人家的饭好吃,果然不假,我们学校食堂的饭菜,我是一点儿都没有吃的欲望,薛秋寻和景茗溪上街去,我一人闲的没事干,就溜达到e大,其实,也是想偶遇某人的。
于是,吃完饭后,又开始了散步运动。
中医主张,饭后要多散散步,有助于胃肠运化,但不能太过。
其实,我也只是散散步,看看照片而已。
e大优秀学生榜,就在阔气的图书馆旁边,我每次都要有意的走这条路,就是因为这里每周都会有顾烨,而他始终都是第一名。
照片里的他只有十八岁,容貌俊俏,帅气逼人,却有一种不合年龄的成熟,他的每张照片都几乎是冷冷的,不苟言笑一般,好像很严厉似的。
其实,我见过他笑,只是微微的一道弧线,就可以倾倒众生,话说稀有的总是美好的,笑容对于顾烨来说,确实是很珍贵的东西。
我隔着厚厚的玻璃看他,他也好像看着我一样,但我总有一种千山万水的感觉,不自主的,我的手指轻轻的划着玻璃,像是触摸到了他的脸,他的眉,他的唇,全身四肢百骸里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激动。
滴滴……滴答……滴答……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瞬间将我浇醒,接着,就是如珍珠般大小的雨滴,透过秃了一半的大树,嗒嗒落在我的头上,我匆忙的将身子贴在眼前的玻璃上,只因优秀学生榜的公告栏上方,有一个遮挡雨水的檐子。
我的脸不小心贴在了凉冰冰的玻璃上,和顾烨似乎只有的距离,却感觉心在刹那间热了起来。
原来仅仅是他的照片,都能让我沸腾。
“晏紫?”
好熟悉的声音,但觉得好像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