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穗没听出陆筝话音的转变,说道:“来了好几位,没听说有谁唤院长,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姑娘说的那位?”
那来人就不是张本草了,其他人她也不认识,陆筝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继续吃饭。
去桐书阁的路上,花穗将小福子从那边传来的话一一告知陆筝。
“姑娘到那可别说起晚了,福公公说姑娘有病人暂时走不开,福公公还说,来人话里的意思好像是想要姑娘去大青山。”
“去那做什么?”
“……好像是拜师。”
陆筝脚步一顿,有些诧异,随后蓦的一笑,“他们不会是想将我收入大青山吧?”
“听着像是呢。”
平日里花穗话不多,只管做事,可如今莲心不在,小福子便将重任交给了她,无论如何,陆筝不能让大青山的人忽悠走。
花穗看着陆筝,硬着头皮道:“传话的人说福公公气得不轻,又碍于那几位的盛名不好发作,姑娘去了可要留心……”
千万别被那几位许以大好的前途迷惑了,不然,他们世子怎么办……
陆筝看着花穗紧张又局促不安的神色,隐隐察觉出花穗担心的事,只觉得有些好笑:“我有师父,不会拜其他人为师……”
不说她师父的名号,就说她师兄,说出来大青山的人也不会有人敢收她为徒。
不过,她可不想顶着师门的名号到处招摇,她也没有天一那般的能耐,将人打发了就是。
柳闻钦几人茶喝了一盏又一盏,终于见到了陆筝的身影。
除了柳闻钦,其余几人皆是一怔,听说年轻,万万没想到会如此年轻,这不就是个小姑娘嘛。
柳闻钦率先起身,对着陆筝拱手道:“大青山柳闻钦,上次在宁远伯府和陆姑娘有一面之缘。”
陆筝回礼,“当日匆忙,未曾和柳大夫说上话,还望柳大夫莫要介意。”
柳闻钦忙道不敢,医术这般好还这般知礼谦逊,好苗子啊,倘若张院长得知,必然会很欣喜。
其余几位也和陆筝介绍了自己,等到轮到百里潜时,小福子只觉得这位百里潜太过热情了。
“某一直在大青山教学,教那些刚入门的小童,多年都不曾见过像小陆神医这般有天赋的医者,若是在我大青山学医,小陆神医必定名扬天下,成就不亚于张院长……”
“小陆神医知道我们大青山吧,不说那方圆几十里的药材,就是医书和先辈留下的札记都是整整一座阁楼啊。”
他眼中炙热,“若是小陆神医去了大青山拜了张院长为师,张院长必定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以小陆神医的天赋,也会比张院长成名的更早。”
有人附和,“是啊,大青山医者多,小陆神医可以集大家所长,说不准将来的成就能超越张院长而与闰泽医圣比肩呢……”
这般年轻,有的是时间钻研医术,倘若将来能和闰泽医圣的医术比肩,那他们大青山在整个大周的地位将再无人撼动。
“等小陆神医去了咱们大青山,必定一切资源都紧着小陆神医。”
“就是我们平日也不能轻易借阅的闰泽医圣的札记想必张院长也不会吝啬,定会让小陆神医随时借阅。”
闰泽医圣的行医札记啊,哪位医者不想一观呢。
换作旁的医者,谁还能抵得住此等诱惑? 而陆筝面上却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听着他们对她未来的规划,她在想,她是做了什么让他们误会的事了吗?以至于现在她好像已然就是大青山的弟子了。
萧祁虽说看上去还是方才那副淡漠的模样,可端着茶杯的手已然收紧,唇线紧抿,小福子也是心里急得不行,生怕陆筝应下。
几人激动的说了一阵,才发觉陆筝自与几人见礼后一言不发的坐在原处,柳闻钦看到她这副淡然的模样,心下微凉。
百里潜和柳闻钦对视了一眼,不似方才那般激动了,他看向陆筝,正式表达了来意。
“我们此番来京,就是为大青山寻找资质上佳的弟子,虽说也选出了好苗子,可是都不及小陆神医。”
“柳长老自认为没有资格做小陆神医的师父,我们几人自然也不敢夸口,只有张院长医术皆在我等之上。”
“张院长又是闰泽医圣的亲传弟子,我们已给张院长去了信,请张院长收小陆神医为弟子,不知小陆神医可愿意随我们回大青山?”
张本草,三岁识百药,五岁摸脉,十岁便能出诊,未及成年便名扬天下,只是他性子怪异,常年不见踪影。
听闻不是在闭关著书,就是在不知名的小镇钻研疑难杂症,只有极亲近的人才能找到他,许多达官贵人去了大青山多次却从没人找到过他。
也有人揣测,许是这位张院长不乐意给达官贵人看病,只愿意为平民百姓解忧。
可是陆筝知道不是,只是因为张本草和他们师门里的人很相似,眼里心里只有医书,药草,病人,其余的事和他们不相干。
若陆筝没有师父,或许会拜这医学疯子为师,可是陆筝有师父,她的师父……也很厉害。
师门于她有养育之恩,无论是师兄还是师侄,都将她当做家人,她又怎会去其他地方。
别说张本草,就是闰泽在世,陆筝也不会考虑。
她微微笑了笑,看上去有些歉意,“对不住各位的好意了,我本是孤儿,幼时师父将我捡回去,很小的时候我便立誓,此生只为师门效力……”
虽然当时想的是要留在谷中为师兄锄地,种药。
众人神色各异,萧祁捏着杯子的手松了松,眼底缓缓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大青山的人听到陆筝这话却是一怔,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百里潜问道:“不知小陆神医师出何门?”
她医术这般高,教她的人医术定然在她之上,这天下排得上名号的名医他们大青山都知晓,不知是哪一位?
陆筝漫不经心的回道:“无名小派而已,不足挂齿。”
她说完,便端起手边的茶盏,小口小口的喝着茶。
柳闻钦几人顿时无话了,谁都没有想到陆筝会拒绝,还拒绝的如此直接,理由竟然还是立誓,难不成他们还能强行让人家违背自己的誓言?
百里潜却有些着急,还要说什么,被柳闻钦眼神制止。
小福子听到陆筝如此说,不管誓言什么的,心里反正是很高兴,见柳闻钦几人不说话,看了一眼萧祁,才笑着道:“快要用午饭了,几位稍作,我去安排……”
柳闻钦几人被陆筝拒绝的如此直接,哪里好意思留在陵阳王府用午饭,忙说还有要事,不能久留。
和陆筝萧祁道了别,便离开了。
等人走后,陆筝看向嘴角微微上扬的萧祁,揶揄道:“你们主仆可真行,一个两个都怕我跑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