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士信与林启雄两人听见他打招呼,各各冷哼一声。只听那个张士信嗤笑道:“马马虎虎而已,还是比不得方兄了,这两年来,方兄在陈友谅手下做事,平步青云,一路扶摇直上!实在令人好生羡慕啊!”
方东白本来好心跟他倆打招呼,想不到竟遭来冷遇,禁不住摇头叹息道:“世事变幻无常,昔日结交好友,今日却成这般境地,真是令人扼腕叹息!”
“这似乎怪不得我等吧,若非当年方兄投靠陈友谅那奸贼,岂会有今日反目之局面?”那张士信冷冷道。
方东白无意跟他争论,摇头苦笑道:“那时彼此间各位其主,不得不行诸多无奈之举,方某实在抱歉了,今日乃是会盟之日,改日咱们再好好叙旧一番!”
张士信与林启雄齐声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周子寒听到他们的对话,隐隐约约感觉到他们三人之间,似乎曾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那空闻方丈有心转移他们三人之间的注意力,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老衲与几位掌门商榷之时,均认为眼下各地义军与鞑子间的战事频繁,实在不宜分散各地义军的力量,是以并未给各地义军散发英雄帖,在此,老衲还请方施主,张施主,还有林施主三位勿要见怪!”
方东白、张士信与林启雄三人敬他一代高僧,均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齐声道:“方丈大师客气了!”
空闻点了点头,又朗声朝众人道:“眼下和氏璧的下落既已得知,咱们也就与鞑子少费些心神,现下最要紧的,是等候宋施主到来,他若不来,那咱们在此久候也就空耗时辰了!”
此言方落,人群中众人纷纷一惊,均想,这和氏璧既已落入宋青书手里,他若不守诺言不来,夺了那和氏璧逃之夭夭,而自己还傻乎乎地在这里等,那可就成了千古笑谈了。若是他脑子哪天突然失常,将那和氏璧又献给鞑子,那可就糟糕之极了!是以人人交头接耳,猜测宋青书到底还来不来。
众人叽里咕噜争论了半晌,仍旧没有猜测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忽然听人高声朝武当派的俞莲舟叫道:“俞二侠,宋青书那厮曾是你们武当的弟子,想来你们比较熟悉他的性子,俞二侠,依你之见,宋青书那厮是否真的会来?若他还不来,而咱们还在这里晒太阳等他,那可就白费功夫了!”
众人一听这话,均大拍额头,是啊,那宋青书的性子数武当派的人最为了解,且看武当派的人如何说,于是纷纷往俞莲舟侧目望去。
俞莲舟淡然笑道:“他说要
来,自然是要来的,诸位耐心等候一会……便是。”说到最后,鼻子一酸,眼眶中泪花闪闪,说话的声音竟有些哽咽了。
俞莲舟虽然面上神色轻松,其实正心如刀割!
他与众师弟看着宋青书这个侄子长大,均甚欢喜他的聪明伶俐老实敦厚,对他寄予了极为深切的厚望,果然,这个侄子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十多年勤修苦练,不仅武功高强,而且又精通兵法谋略,年纪轻轻便成为武当派第三代弟子中的翘楚!
原本师尊有意让他接手武当门户,继续光大武当派声威,哪知他后来竟为情所困,淫人妻女,欺师灭祖,残杀同道,一桩桩的恶事接二连三地做下了,不但自己落得身败名裂的境地,而且还败坏了武当派来之不易的声誉!
若非师尊念及他乃大师哥独生爱子,不忍大师哥断后,只是将他逐出了武当,否则,即使他有十条命,怕是也不足以抵偿他所犯下的罪恶!这些年来,他一个人漂泊江湖,想必该有所收敛了,哪知还是……
哎,如此良材美玉,本可造福武林,造福天下苍生,竟堕落成这样,真是令人痛心疾首啊!
一旁的张松溪见他愁眉不展,心中也有些恻然,于是关切地道:“俞二哥,你没事吧?”
俞莲舟叹了口气,撇过头去拭去泪水,随即转过来摆摆手道:“没事儿,方才一时不小心,眼里落进了沙子。”
旁边众人瞧见他这番样子,哪里不知他是在借沙子掩饰?那宋青书原本武当第三代弟子中翘楚,有望接掌门户,不料竟落得今日这般人神共愤的境地,他心里岂会好受的了?众人实在是瞧不下去,纷纷出言安慰。
俞莲舟强颜露出笑容,故作轻松道:“诸位不必担心,他既然说要来,那是必然要来的!”
这时,忽听得远远传来一人叫喊道:“帮主,不好了,不好了……”
众人寻声向后望去,却见黄土大道上,一个衣衫破烂浑身鲜血的叫花子,拄着一根竹棒跌跌撞撞地疾奔而来!
众人心道不妙,怕是宋青书那厮终于来了!转身齐齐往那叫花子奔去!
躲在树上的周子寒三人一见那叫花子,均是大为好奇那叫花子为何落成这般模样,齐齐侧目盯着那叫花子一举一动。
汪志明一见是丐帮弟子,又见他这般惨状,心中一惊,抢前众人一步,朝那疾奔而去,急急问道:“你怎地成了这幅模样了?熊舵主和王副舵主他们呢?”
那叫花子一见是汪志明,便要跪下,却给汪志明扯住,只得见礼道:“小人刘全
拜……见帮主!”刚一说完,气力不支,仰头便要倒下!
汪志明眼疾手快,立即将他扶住,腾出右掌,抵在他背后,气沉丹田,真气渐渐急转,直通手心……过得一会,那刘全渐渐醒转过来。
那刘全一见帮主给自己输送内力,感激万分,千恩万谢了一番!
汪志明颇为耐心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你快说究竟怎地一回事?”
那刘全痛哭失声道:“回禀帮主,宋青书那厮方才带了一群蕃僧,冲进庙子来二话不说大砍大杀,熊舵主与王副舵主他们两人都给……他们杀了!”
说着,眼中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脏兮兮的脸颊流淌下来,不一会,脸上便起了纵横捭阖的道道沟壑。
“什么?竟有此事?”汪志明脸色阴沉得极为难看,定了定神道:“刘福,你没有看错那人真是宋青书?”
那刘全掷地有声地肯定道:“帮主,我决计不会看错的,那宋青书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您老的降龙十八掌我岂会不认得?他那一掌正是您老常使的亢龙有悔!这天下间除了您老,就只有宋青书那厮会使了!”
这时,空闻方丈等人此时也已近到跟前,听到果然是宋青书那厮干的恶事,个个义愤填膺,七嘴八舌问那刘全事情经过,那刘全这才泪一把涕一把地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
众人刚听完,便听一人疑惑地叫道:“真是奇怪,那宋青书不是昨儿跟那几个蕃僧大打了一场么?怎地今儿竟联手起来了?真是古怪!哎,我说这位刘兄弟,你可瞧清楚了,那人真的是宋青书?”
众人撇头往那发话之人望去,原来那人正是昨儿瞧见宋青书与众蕃僧打斗的王有胜!
那刘全又狠狠地点头道:“那降龙十八掌是我丐帮绝技,当今世上只有两人会使得,除了帮主他老人家,另外一人便是宋青书那大恶人,过得片刻他便要来了,我再为诸位指认!”
众人均点了点头,这时,忽听得汪志明又问道:“刘全,你怎地逃出来的?”
众人一听这话,均想,对呀,那熊舵主等人没有逃出来,怎地这个刘全偏偏逃出来了?想及此,人人均暗赞汪志明心细如发,不由得都佩服万分!
那刘全泣声道:“当时熊舵主与王副舵主眼见来犯之敌众多,又无一不是厉害之极的高手,生怕落个全军覆没,又怕没人报与帮主知晓,这才拼死护着小人……”
他话未说完,众人却听身后阵阵马蹄之声传来,听那声音,犹若奔雷之声,明显比先前方东白那拨人来得还要雄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