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96年, 经主管官吏审理,彭越谋反罪证具备,请求高祖依法判处。可高祖衡量再三还是赦免其罪,废为庶民,流放蜀地青衣县。传闻彭越西行至郑县,巧遇吕后从长安而来,返回洛阳。彭越对吕后哭诉,自辩无罪,望回故乡昌邑。吕后看其赫赫功勋,现状惨淡不忍,便答应下来,与他一同返回洛阳,向高祖求情。
同时,景月一行人登程来到北方接近东阿县(注:《东阿县志》云:楚霸王墓在县城南(古东阿县),即现在旧县三村。高祖与李将军经谈判以安葬霸王头颅为条件,李将军方带兵降,后祭拜霸王墓自绝于墓前)。
一路之上晓飞的伤势已经逐步见好,这都要多亏秋晔的功劳。在其细心呵护下,加之晓飞本身功力深厚,短短一周已可提气运功,康复之日不远。
路上时间飞逝,转眼又是一周过去,一行人已经相识甚密,慢慢变成无话不谈,只不过单骆天此时方知,景月和秋晔乃女儿之身,果然江湖阅历相差白刃甚多,就是一钢铁直男。单骆天窘迫,回想当时对景月所做,实属败礼,只当她是男子,身为景家后人将门之才,竟如此缺乏阳刚血性着实让人着急,谁成想…
还好景月年少,时间一久,之前的事早就烟消云散,再加天性活泼、开朗,甚至愁苦也暂时被抛诸脑后,恢复往日面貌,一路欢笑声重现,省去了解释,更缓解单骆天的窘迫。但自这之后暗暗与景月拉开距离,注意言辞的多了。看在晓飞和秋晔眼中,心里暗笑,这个大哥,功力高强,江湖之道深沉,可是儿女之事真是差的可以…
晓飞正是好学的年龄,单骆天的师门又非食古不化,这段时间在晓飞的死缠硬磨下勉为其难,根据自身所学,结合晓飞家传,助其优化双钺招式,重新造就,使得晓飞身手直线飞升,秋晔很是欢喜。明眼人都看得出,晓飞和秋晔互生情愫,单骆天不是傻子,一旦身份明了,一切自然明白,也很识相。
“单大哥,何时能到呢?”景月眨着大眼睛调皮的问道。单骆天一窘微微后退,回到:“即刻,且看前方那处高岗,过后便是。”
果然,一炷香的时间众人来到一座大墓近前。此墓矗立高岗之上,占地广大,碑石林立,好一派帝王气派。可见当年高祖建墓,着实下了一番功夫,兑现了与李将军的承诺。
单骆天未行至正前,反而引着众人来到墓后的岗坡处。行至一处驻足,手扶岩壁摸索,用力一压“轰隆隆”岩壁裂开,一条密道显现,众人惊叹不已。单骆天手持火折当先进入,接着就是景月、秋晔,晓飞手持双钺断后。“轰隆隆”,岩壁合拢,一切恢复如常。只是那地上,又摆着一朵凤尾花…
众人借助火折昏暗的光线,缓步顺台阶下行,七拐八绕艰难非常。“单大哥,我们究竟要找什么?”景月再次询问,可这次单骆天竟然说出其中因由。
原来,早在当年项羽和刘邦争雄之时,因项羽不能纳贤,不问民意,一意孤行,持力频战,使得身边众将和各地势力均不满其行,最终倒戈的倒戈,联手的联手,都转向投靠刘邦,这其中也包括最重要的彭越一族。在乌江之战前夕,由于众多势力之间相互存有猜忌,刘邦怕来日一战可能会有不必要的变故,所以与彭越商议,制定策略。那就是血书联名状,共同盟约。盟约其中大意就是:各派势力自愿协助刘邦大败楚军,立其为王,而大势定后,刘邦承诺所有参与势力均可得到自己所需,且相互之间永不再犯保苍生太平。另附信物一件,信物由众人推举之人持有。如若任何一股势力背信弃义,持信物者可邀约各方势力,只要证据确凿即可调动兵力如今日之势,共同抗击,绝无怨言,直至退败背信一方使其毁灭。如刘邦背信,其他势力同样群起攻之,事成之后推举新王。今,共同立誓!
当时因彭越骁勇、忠厚,各派推举其负责保存信物,如遇背信弃义之人,发起方可自行搜罗证据或者由彭越主持搜证。盟约则放在高祖所在大殿之中,以证天下。
在高祖依礼为霸王修建陵墓封土之后,梁王派武卫公,率众偷偷从陵墓背后修了密道,将这些物件存放其中。因为梁王料定高祖不敢再回到霸王墓前,此处存放最为稳妥。
听到因由众人恍然,晓飞吃惊的说:“也就是说,一旦有人拿到信物,随便编出理由和制造伪证,说服一众势力,就可能调动各路大军共同对敌?这样的话,即使高祖在前,恐怕也难逃像霸王一样覆灭是么?”
“是的!”单骆天回答道。
晓飞接着说:“也就是说,景家之事背后的始作俑者,所图甚巨,可能是其中一股势力,又或者就是…就是…”接了半天,始终不敢继续下去。因为想想如若真是如此,背后的真相,太可怕了。
可有人却接着说,“就可能…是那受众民敬仰,膜拜的高祖刘邦!是也不是?”景月用发抖的声音切齿说道。单骆天不语,形同默认。
众人尽皆不语,因为这个信息太突然,甚至可以说背后的关系太大了,已经超出众人的能力范围。可是回想当初种种,想要同一时间毁灭一府三院,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再加上楚王韩信和梁王彭越目前结果,怎能不让人生疑。一切太过巧合,但又无可反驳。
单骆天回头瞥了一眼景月,此时她刷白着脸蛋儿,银牙‘咯咯’作响,不知在想些什么。单骆天继续前行,但似有意似无意的说道:“女公子,切莫伤悲,其中缘由仍需吾等揭晓,即使义父也仅仅猜到祸端的可能,而非其中真正因果,无法确实判断,现在下定论,言之过早。给吾等一些时间,定会水落石出,还景家一个公道。届时不管如何,小兄定当全力协助。”话语斩钉截铁,出自他的口中,更让人有无形的信心。
景月感激,微微颌首,可是昏暗之间只有自己知晓,之外谁还能看得到呢?
没过多久,前方单骆天驻足不前,原来有一石门挡路。景月凑过来观看,说道:“这是‘九相迷途’!”,晓飞问到:“女公子,何为‘九相迷途’?”。
景月不答,仅在门前转一转,问到:“单大哥,想必西席并未告知你其中开启之法?”
单骆天颌首道:“极是!我乃一介武夫,不懂此道,师承虽有教授,可怎地也弄不明白。当年义父指示明确,只有景家之月可以开启,如果在与我回合前已殒命,可能秘密就此埋葬。如果有幸被我所救,来到此地,自然解锁不在话下。”
众人暗自称是,可是景月却有些脊背发凉,西席一步步计划周详,可以说任何一环有误,可能都会是个玉石俱焚的下场。可叹,不知其如今生死,仿佛他不在身边,众人仍受其线索牵引而来,受其指挥行事一般。这就是父上看中的谋略。
景月不再多耽,在门前手刨积灰,期间不允任何人插手。果然在左手边距门两步,右手边距门五步处各发现三块细长石,比门前地面石材细得多,可三块竖向排列,正好又与周边单块石材大小一致。接着敲击石门,在右下角距地三拃之处有空洞声,用匕首剥落表面,原来只是巧手工匠所做仿石面层,里面又有两长一短的麻绳,横着排列为一直线,短绳在中。
一系列动作看的众人唏嘘不已,反而更摸不着头脑了。
只见景月快捷的来到门右侧,深吸一口气,脚踩靠墙石条,而后来到左侧踩中间和距墙最外的石条,接着就是来到门前,拉动左手长绳。
众人本以为这就完了,谁成想,景月又奔至石门左手边,踩动靠墙最后一块石条,转向门前再拽短绳,紧跟着“轰隆隆”之声,石门应声开启。身后单骆天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此时秋晔和晓飞走来,晓飞兴奋地问到:“太厉害了女公子!这有何名堂?”景月微笑着说:“‘九相迷途’代表九处机关枢纽,根据不同时辰和当天的时节,换算八卦之术,确定开启办法,这是一种小法,在阵术中相对容易,只要算法得当,剩下就是耗时计算而已。”“那就是说,根据时间,开启方法会改变喽?”秋晔问到。景月颌首。
只听单骆天说到:“我们继续前行吧!”又是首当其冲向里走去。当其走过景月面前时,发现正被她盯着,目不转睛。单骆天也不理会,直直向里进发去了。其他众人紧随其后。
众人鱼贯而入之后,不多时,突然眼前亮光顿起,接着“轰隆”一声石门自动闭合。秋晔被突如其来骇了一跳,晓飞安抚道:“莫慌!是磷火燃起油灯所致。”此时才看清,众人身处一个斗室,可墙面奇怪,全是大小不一的砖石筑建,缝隙间似用铁汁或其他材质浇灌,冷却后形成。在正前又是一石门,还没等看清,突然“嘎啦!嘎啦!”机括声大作,不知是谁触动了机关,足下石板分成两半向两边收缩,下面仿佛出现一个黑漆深洞,不见其底。
此时单骆天喊道:“女公子!快!不然就祸事了!”景月嘴角一提,向石门前奔去,思量起来,可脚下石板动作不停,慢慢地想看清石门,只能探头去看了。突听景月喊道:“白大哥,你带秋晔到左边,找出门侧一块可动石头,按我说的行事!快!”自己则在右边找起来,单骆天抱臂站在其身后。果然,几乎同时,两边都找到一块活石,就听景月说道:“白大哥,向左转三圈,后退一圈,再左转两圈后退三圈,下按即可!”嘴说手也不停,自己这边,向右转动手中石块三圈,回转两圈,再右转两圈,回转半圈下按。这时的地面已分开够宽,两边人只能探身,伸出手臂尽可能去操作,晓飞左臂被贴墙的秋晔拉着,而景月这边右手拽着单骆天的枪尾。
两人先后操作完成,晓飞拽着秋晔飞身来到景、单这边汇合。可是地面收缩仍未停歇,这时四人基本需要靠墙站立,恐怕再数几十声,就要落进下方地穴,此穴深不见底不知是何去处,想必好不到哪去。“女公子!怎么仍不停止?”秋晔喊到。
景月看看单骆天说:“单大哥,石门上约五拃处必有最后一石可动,只需下压后靠指力右旋即可!这就要看你了!”
单骆天古怪的看了看景月,无话。飞身而出,刺出银枪,扎进石门上方石壁中,稍一摸索就找到景月所说的石头,按要求操作,果然石板收动停止,此时三人只能踮脚紧贴墙壁站立了。接着“轰隆”之声再起,石门打开,可脚下石板并未复原。没办法,晓飞拽着秋晔手臂运力甩出,射向门上单骆天。其会意,倒挂枪身之上双手接住来人,靠惯性向门里甩出。秋晔进入门后通报平安,晓飞想再送景月,却听单骆天说道:“兄弟,你先过来,枪身不牢,恐你后至会有危险,另外你身上创伤未愈!”还没等晓飞反应,单骆天就不停催促,且信心十足,再看景月不惧,想必无碍,于是道一声“去也!”足蹬墙壁,展身射出,同样的办法出了斗室。
此时就剩单、景二人,两人相视一笑,一人老谋,一人精怪,心有灵犀。只见单骆天翻身足踩枪身,纹丝不动,哪里像他说的枪身不牢。他撩开英雄氅,取下腰间一物,似条绳索,抖手抛出,力道刚好缠住景月纤腰,猛地一拽之力绳子借势收紧带动景月,在惊呼声飞至入怀,两人未停,单骆天揽着景月猛地下坠翻身又是倒挂之姿,借助旋转惯性向石门口飞去,晓飞、秋晔两人探头看得心惊,晓飞急忙伸手去拽,拉住他的手猛的用力,单骆天提气翻身,这才安全出了斗室,过程当中景月的惊叫差点震破单骆天的耳膜。
随后就看刚才的绳索飞出,缠绕枪身,拽了下来,没过多久,石门缓缓闭合。一切恢复平静。
晓飞喘着粗气,擦去额头冷汗。秋晔则扶着景月坐下,安抚刚才惊吓的情绪。单骆天则站在一旁,又打着了火折。
光亮一起,这次来到了一个大间,单骆天点着此间石柱上的火把,通明之下可以看到地下左右两边有累累白骨,不过看骨骼应该是兽类,而非人骨。“这里是后祭祀间,再往前是陪葬室,不过都是石俑和兵器之类的,咱们可以在那里稍事休整。”单骆天说到。
“单大哥,咱们今日不直接取那信物么?”秋晔问到。晓飞站起来拦住了她:“诶!大哥自有安排,毕竟事大,不急一时。”秋晔这才不再说话,扶着晓飞先向前行。
此时景月缓过劲儿来,盯着单骆天直直不动。单骆天则微窘,但眼光并未躲闪,只是未久,转身跟着去了,只留下景月气的跺脚。
来到里间,大的过分,说是陪葬室,可最少有一座富商大宅般大小。此间成八边形,众人所处似是个圆形广场,正前方有一宽阔通道直至远方,周围两边全是半开敞的隔间,可以清楚看到有石俑、石马、大件兵器、小件兵器和盔甲等物,排列整齐**。
景月此时说道:“咱们从墓后进入,此处怎会有祭祀间,哪有从后祭拜的道理,这不合葬制,怪哉!”
单骆天则说:“咱们在其中左转右转,方向迷失,实则已经绕到了墓室正位了,只不过通向墓室的祭祀间有三处,两假一真,再走墓道便是主墓室了。”
“那也就是说,当年高祖命人建造陵墓时,本身就是如此?”晓飞追问。
“非也!原墓室三处祭祀间,都是由正前机关进入,只不过不懂之人会在其中乱转而迷失方向,武卫公当时改建,命义父做了整改,正前毁去一生门,改在背后,死门暴露在前,通过迷道连接,改变了布置。”
听到这里,另外三人才明白其中缘由。
又听单骆天说道:“时候不早了,吃些干粮,休养一下,之后咱们再过墓道去找信物。”
期间无话,由于不辨天日,约莫深夜时分…
晓飞正靠在一处角落,不知在做什么,突然有所觉察,回看发现原是秋晔,问道:“怎么是你?”秋晔低着头说:“闯关时,你的伤口是否又被牵扯撕裂?我看你那时冷汗直淌。”果然,晓飞正在简单处理伤口,由于闯关时一顿折腾,伤口又再崩裂渗血,为怕众人担心,强忍至此。秋晔心疼的俯身想去帮手,晓飞不好意思的去阻止,两人手上碰触,皆是一惊缩手。二人都红着脸,默不作声,气氛尴尬。不知过了多久,秋晔还是俯身过来帮助,这次晓飞不再阻止,只是低头默默看着她的动作。处理完毕,秋晔抬头,四目相对,羞红了脸蛋儿,可是江湖儿女,没有那么多小女子般的羞涩,稍一犹豫,坐在身旁,轻轻的依偎在晓飞怀中,晓飞双手无处安放,只得左手撑地,右手搔头,以解尴尬之情。多日来的感情升温,让这一双小儿女,有了自己的归属和选择,甚好…
一个人影飘过,竟是单骆天,可能是怕打扰二人,另到一处休息,刚靠在一堆盔甲边,就轻声问道:“这么晚还不就寝,是有事询问么?”阴影处走出一人,正是景月,寒着脸,直视着他,轻咬嘴唇缓缓来到对面坐下。两人相对而坐,都未发声,僵持约盏茶时间,景月终于按耐不住问道:“你究竟所图何事…”
看来这将是个难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