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之上,云中子与丹辰子正全神贯注地对弈,丹辰子被云中子逼得步步失利,他天生性急,对眼前的棋局甚为懊恼,满脸涨得通红,相反,云中子则是一副悠然自得、泰然自若的模样。
“不下了,每次都是你赢,实在无趣!”丹辰子服输不服气,将棋子洒在一边。
云中子微微一笑,道:“师兄,你我乃修道之人,怎可执念于这区区棋局胜败之中呢?”
丹辰子道:“师弟,此言差矣,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但凡是人,皆有进取之心,若个个与世无争,那这世界万物如何演化,又该如何一生二,二生三,再生无穷呢?”
云中子正欲辩言,却听见清风急匆匆地赶上了凉亭。
“两位师叔,大事不妙了!”
丹辰子余怒未消,将气撒到清风身上。“你好歹也身为蜀山三代首席大弟子,何事以致如此惊慌?”
清风道:“师叔,非是清风不知礼数,只是事关重大,不敢有片刻耽搁。”
云中子道:“师兄,你就别责备清风了,他为人谨慎,也许真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这才让他慌乱不止,不如让他先禀明情况,再责怪也不迟!”
丹辰子怒气消融,道:“你且说到底是所为何事?”
清风道:“水圣碧月仙子被司马南抓住了,定于下月十五在京城处斩!另外,据可靠消息,逍遥子师叔为了救碧月仙子,也被司马南擒住了!”
云中子和丹辰子皆是脸色大变,特别是丹辰子,当听闻到司马南时脸色变得铁青。
丹辰子隔空一掌将石桌击得粉碎,“这该死的司马南!”
清风不明白丹辰子缘何震怒如此,一时吓得不敢抬头。丹辰子脑子里面浮现十年前,自己与其余六位师兄弟一起下山传道,途经赵家庄,见司马南正带着人在赵家庄行凶,于是蜀山七子奋力一搏,也正是在这场血战中,大师兄元华子被贼人所害,七子之中,他与元华子最为要好,情同手足,自然是难以忘记这等深仇大恨。清风等人入门较晚,自然不知个中缘由。
云中子先稳住丹辰子的情绪,径直去无极殿向师尊剑圣禀报。
剑圣徐子谦听了这消息,也是大感震惊。道:“昨日老夫夜观天象,见见紫微星异常,光色昏暗不明,揭示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今日正应了此事,中州必将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清风不解道:“师公,你说处决碧月仙子会掀起江湖大乱,这却是为何?”
徐子谦道:“其一,碧月仙子是神女门掌门人,与老夫同为中州五圣,司马南虽然厉害,但要擒住碧月仙子,那绝非易事,除非司马南蓄谋已久,且暗施奸计;其二,碧月仙子被擒,如此惊天大事,但司马南非但没有秘而不宣,反而昭告天下,这是对五大派的公然挑衅,也是故意在激怒我们;其三,司马南放出消息,碧月仙子手握檀香玉,若谁能得到碧月仙子,自然就就意味着夺得了檀香玉,因此江湖之人必闻风而至,到时候自相残杀在所难免;其四,老夫云游天下,打听到了不少消息,发现天刑魔教似乎与碧月宫有一些渊源,若碧月仙子被擒,这天刑必然会出动,到时候天下苍生必定会生灵涂炭。”
清风道:“又是天刑?莫非天刑真有这么可怕?”
徐子谦道:“天刑早在十余年前就现于江湖,组织极为神秘,几乎无人知道其根源,只是知道,但凡天刑令一出,接令之人必须办到令中之事,若抗令不从,将沦入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就比如赵家庄八十口血案、闲云帮灭门惨案等等。老夫这些年云游天下,一边是寻找四象真经和血凤凰,一方面也是为了摸清天刑的底细,为江湖除害。”
清风道:“师公不必担忧,这天刑无非是出招阴险狡诈,若正大光明的与我们对阵,恐怕远不是我们的对手!”
剑圣脸色骤变,正色道:“哎,清风,你入世未深,见识浅薄,天刑里面的成员绝非凡夫俗子,十年前,老夫在西域传道时,正好与天刑之人相遇,不得已与之交手,没想到当时我与他大战了数百回合,最后使出天剑九式才将其击溃!”
清风听了这话,面露羞愧之色。雷震子眼睛瞪得斗大,完全不敢相信:“什么,师父,那人竟然逼你使出了‘天剑九式’?”
剑圣点头道:“不错,为师纵横六十载,前二十载中只与幽冥鬼谷和杜少卿过招时使出过天剑九式,可想此人的厉害。据我所知,天刑这个组织一共有十二人,除去退出的风鹤道长白素稽、摘-花大盗莫桑冲外,还另有十人,我只查到了七人,分别为天刑首领端慕阳、快剑沈良、渡人佛智光和尚、鹰眼纪由基、鬼世宗主萨满、五岳散人韦五斗,猎人魔段鹏,此七人者,各有异术,皆当世奇人,只可惜心术不正,误入了魔道!而与我对阵那人,正是天刑中的二号人物,天下第一快剑沈良!”
清风听得热血沸腾,心里有万分不服,心道一定要找到沈良,和他争一争“天下第一快剑”的名号。
徐子谦继续道:“倘若天刑去夺碧月仙子,我料司马南必定会集结朝廷和四侯的所有力量,对抗天刑。尽管这群人修为极高,但恐也抵不过天刑,若被天刑拿到檀香玉,这中州之地岂不会天刑毁灭,到时候不知多少百姓要遭殃,作为天下正道,我们蜀山派决不能坐视不理!”
云中子点头道:“师尊所言极是,就算那天刑再厉害,我们也要出面阻拦,再加上逍遥子师弟此刻也身陷险境,蜀山一派岂能坐视不理,因此,恳请师父让弟子下山降魔!”
徐子谦道:“天刑与司马南皆是虎狼之师,我们蜀山一派自然难敌,我想若我们得知这消息,恐怕天山雷圣也已然知道,我要剑魂出窍,上天山一趟,与司空稷商议一番,我们蜀山、昆仑、天山、普陀四派必须联盟,这样才有十足的把握,你且替我护法!”
云中子道:“弟子谨遵师父之命!”
说罢,徐子谦双手合十,顿时一道灵光冲上云霄,径直飞往天山。
徐子谦来到天山紫阳宫,雷圣司空稷正闭目养神,突然感到一股极强的气逼近天山,他当即使用瞬间大法飞至紫阳宫上空。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多年不见,子谦老弟,你别来无恙吧?”
剑圣徐子谦笑道:“司空兄的瞬间之术果然厉害,果真风驰电掣,如雷贯耳!”
雷圣道:“不知子谦老弟来天山有何要事?”
剑圣道:“相比司空兄已经知晓,水圣碧月仙子被司马南所擒,命在旦夕啊!”
雷圣道:“那司马南好生大胆,我们中州五圣也敢招惹,着实可恶!”
剑圣道:“正是,小弟前来天山,便是为了此事!”
雷圣道:“依弟之见,我们该如何应对?”
剑圣道:“不如四派联盟,共同去营救碧月仙子。”
雷圣道:“嗯,此事非同小可,不如再与其余二派商议,再行定夺。”
剑圣道:“如此最好!”
漆灰骨末丹水沙,凄凄古血生铜花。白翎金竿雨中尽,直余三脊残狼牙。
访古汍澜收断镞,折锋赤璺曾刿肉。南陌东城马上儿,劝我将金换簝竹。
狼牙是西域通往中州的咽喉之地,两边都是悬崖峭壁,唯独中间有一条狭长的山谷可供来往商客通过。那峡谷入口只有一家客栈,名称为客来客往,时正值傍晚,一个衣着褴褛的行脚僧摇摇晃晃地走进了这间客栈,这老僧或许极饿,已然有气无力,每走一步都要费好大的劲。那客栈里面灯火晦暗,一片死寂。那客栈店门紧闭,里面一片死寂。
那行脚僧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迈进客栈,早已坐在桌上的剑客用打火石擦出火花,点燃了另外一盏油灯。
那僧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沈施主,想不到你的剑快,人走得也快,竟来的比老衲还早。”
那剑客冷笑道:“古人有言,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若不早点到,就没有机会了。”
这时,客栈门又被推开,一名魁梧壮汉冲了进来,身着亮银盔甲,模样凶神恶煞,左手提着几个鲜血淋漓的人头,右手拿着一柄沾满鲜血的大刀。
僧人见状道:“善哉善哉,佛曰,不可妄动杀念。”
那人冷笑道:“好一个慈悲的和尚,可惜你手上沾满的鲜血可不比我少!”
僧人道:“阿弥陀佛,贫僧以渡人为乐,所杀之人皆是恶贯满盈,乃是超度众生!”
一旁的冷峻剑客道:“你二人休要再起争执,首领马上就要到了,小心吃苦头!”
两人一听这话,立刻缄默不语。
随着一阵阴风,一个衣着红色祥云的黑袍人出现在店内,那袍子将其脸遮住,加之店内灯光阴暗,看不清那人的样貌。
三人见了这黑袍人,均表现得极为尊崇。
黑袍人道:“最近中州发生了一件大事,你们可曾知道?”
老僧道:“老衲却有耳闻,不知首领说的可是司马南处决水圣碧月仙子之事?”
黑袍人道:“不错,这是我们夺取檀香玉的大好时机!”
老僧点点头,道:“确实如此,那神女门远在南海,且不说那巫岛极难寻觅,只说岛内机关重重,想要夺取檀香玉比登天还难,此番若能夺得碧月仙子,檀香玉岂不唾手可得!”
那莽汉接过话茬道:“我看也并非易事,且不说司马南,那四侯就极难对付,况且他们又手握重兵。”
剑客嘲笑道:“哈哈,猎人魔,想不到你也有怕的时候。”
那恶人冷道:“哼,笑话,我是怕我摘的人头不够多!”
黑袍人道:“尔等休要争执,如今冷冰尘的身份已经暴露,他不能再潜伏于昆仑,段鹏,你即可去通知他来见我。沈良,本尊命你即刻召集其他成员按计划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