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杯醉”是襄天城里最有名的一家酒馆,这儿环境清幽,常年四季酒香弥漫,此地总是汇聚了各路英雄好汉,因此又叫聚贤酒馆,只因这儿的酒喝上三杯客人就醉倒不起,于是大多喜酒之人就冲着“三杯醉”而来。
当然这儿也是聚众闹事的地方。
在人声鼎沸之中,一醉汉正扯高气扬地叫骂。
“村里村外都说是她他妹妹勾引的我,他龟儿子的最好给老子嘴巴放干净点,老子喝了这杯酒就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一听口音就知道这是位粗鲁的四川汉子。
另一个醉汉脸颊酒晕通红,扬起一张马脸,口齿不清地说:“哥哥,跟这种人还计较什么,再说,人家妹妹都是你的人了,还怕他个王老五,张阿三的作甚?”
一桌人借着酒劲儿,你东一句骂男子念叨口中女子的哥哥,我西一句的一窝心话儿劝。
叫骂汉子高兴了,于是站起身来,东倒西歪,手中端起的一碗酒跟着身子的斜晃,洒了一大半,但叫骂汉样子粗狂豪放不拘于礼数,说着:“兄弟们,干了这碗酒,让他龟儿子吃不完兜着走,干了这碗酒,管老子走不走!”
“干!干!干!……”
汉子咕噜咕噜干完第碗酒,感觉脑子比喝完第二碗酒后还清醒。
众伙儿端着碗直勾勾地盯着汉子看。
那汉子觉得把店家也臊上了一顿。
“什么三杯醉,全是放屁!你看老子喝完三大碗,啥屁事都没!我看还叫什么三杯醉,干脆叫千杯不醉……得了!……得了!”
汉子越是骂,越觉得天昏地暗,还没骂完,就四脚朝天醉倒在地。
大伙儿哈哈大笑!连连称赞店家好酒!
正在这桌子人准备拖人散离之时,西边角落里一怒气冲冲白面小生带着三五个小斯风风火火地赶来,小斯提的提绳索,拿的拿木棒。
那小生看见要被拖走的醉汉,忙上前止道:“住手!”
他咽了咽口沫,接着道:“绑走!”
这是“三杯醉”酒馆常有的活脱脱闹剧。
该走的走了,该来的也来了。
今日,陈县令把县衙里的琐碎之事儿都交给了师爷,他要吃掉到嘴的肥鸭。
他穿好便装,在掩人耳目之下,来到酒馆内堂,吴花白早就在这儿侯着了。
这是一件极其雅致的屋子,屋子里密不透风,门窗紧闭,大白天光,屋子里要是不掌灯的话,黑的不见五指,亦或是面对之人拿着武器你也不知道你怎么就没了小命。
身在其里,你就像被人宰杀的羔羊。
他俩再次来到这里,图谋不轨。
陈县令只是呷酒。
吴花白耍起了老把戏。
“哎呀!县令大人,今年襄天城全城百姓大丰收,人人吃饱喝足,人人披袄裹绸,你看这还不都是大人您的功劳!”
陈县令道:“百姓过上了好日子,老鼠也跟着升天,这地方父母官啦,就日日捡老鼠屎!”
吴花白微微一笑,他这一笑,笑得稀奇古怪。
“大人此言差矣,这老百姓吃饱喝足,宁愿养肥老鼠,也不愿缴纳粮食,那我们就杀鼠,这老百姓一高兴,送你财物也是大人您该得的。”
陈县令笑着说:“哪里哪里,这全是吴长老的功劳,城北那肥硕的十八只鼠不也被吴长老杀地血溅当场,断体残肢,面目全非了吗?”
吴花白推让着说:“若不是陈县令鼎力相助,我这一副惨老躯壳又哪能做成这一庄子大买卖?”
陈县令呷完了杯中少酒,也不盛酒,右手拿捏着空酒杯,翠绿色杯口上青藤纹理栩栩如生。
他思忖着。
“我听说这十八只老鼠里有一只压轴的?”
吴花白不在伪笑,眼光一沉,发出星光。
“不满大人您,原本计划之中是十七只,可后来误杀了一只,这一只非同寻常,身上不但藏有梅露养仙茶秘制法子,而且……。”
陈县令一听“梅露”二字,贪婪的目光陡转。
“混账东西,他……你也敢动!”
吴花白被县令难以揣摩的心思搅地天翻地覆,不知所措,心急如焚地道:“小的知道惹上了**烦,但大人您请放心,小的早已毁尸灭迹!”
陈县令仍然没转变脸色。
“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陈县令掷下酒杯。
吴花白见机不对,不顾瘸腿曲痛,双膝重重跪立,头颅磕撞声响亮,苦苦哀求陈县令救他一命,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他都答应。
陈县令垂手背着跪地哀嚎的吴花白,听吴花白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他不露喜色。
他扶起吴花白。
“吴老,你我这么多年的交情,我岂有不帮之理,想当初你家因仅仅一门功夫独技十八腿扬名立万,名震天下,只是如今这门绝技却绝迹江湖,可惜啊可惜!”
十年前,当着天下人的眼,吴花白的爹烧毁了他家的独技十八腿秘籍,为的是获得后代子孙安宁,远离江湖恩怨仇杀。
武功秘籍虽毁,可毕竟还是留下了摘抄本。
吴老早就知道陈县令窥觊他家这本秘籍已久,他俩明地里嘴上朋友,可背地里却一直争斗不休。
如今却也总算是栽倒在他的暗算之中。
吴花白明白。
“大人,我一定将秘籍奉上,还望大人救小的一命。”
陈县令缓和了脸色。
“吴老,好说好说……。”
接下来的话题两人谈得很愉快。陈县令让吴花白改天带着檀木色盒子,在暮色垂边时分上衙门找他,私下派人把人质买通,好见机就把当地的矿主给收拾了,并且让他好生炼制丹丸。
怎么个收拾法,请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