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终结

一切的羁绊,都是从这一天开始的。每每回忆至此沈荇都恨不得时空穿梭回到那一刻一板砖拍死自己。

看着那个从冰箱中拿出那个写满生僻英文单词的罐头满脸欢喜一脸期待地要打开罐头的自己,沈荇直呼悔不当初。

下一秒,一阵天旋地转后,初语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元宇宙世界中刚出生没几天的小奶娃娃。当然这都是后来初语才领悟的事实。

在那段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的襁褓生存阶段,初语只要睁着眼,不是在观察世界,就是在自我怀疑。自己到底是怎么赶上这个穿越大潮末班车的?

她还是回想那个写满生僻单词、臭气熏天给她送来穿越体验卡的罐头是什么了。

那是罐鲱鱼罐头。但是讲真的,初语这波穿越也不能全怪到罐头头上。

自从搬进了备考的出租屋,她便失去了全职妈妈二十多年来的悉心照顾。但是堪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初语根本不会做饭,于是方便面、零食、各式垃圾食品和方便食品、连带着那盒纯纯因为好奇到底有多臭而被买下的鲱鱼罐头一起填满了那台小小的二手冰箱。

若不是自己平时不注意身体,饮食作息不规律,也不至于被一个瑞典特产臭到胃部剧痛晕死过去。

身体向羽毛般轻盈的感觉,让沈荇无比放松,很快她便失去了思考能力。那些重要场景在脑中一闪而过。

初氏夫妇与自己含泪告别的画面。

师父云澄与自己的教学相长日常。

师父去世时自己长达三天的自暴自弃。

激活小安后发现自己尚存一线生机时的欣喜若狂。

第一次参与救济灾民将水母小安成功升级至蜗牛形态时的哭笑不得。

同段珏应峯任重长生三人游历江湖三年时间中的难忘点滴。

江湖转了一圈又回到应天府后每日沉浸式学习数学物理编程等课程,从抵触到接受直至沉迷的整个过程。

以及知道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世界原来是虚构的,而她到来这里的终极目标是毁灭这个世界的不可置信。

脑海中的画面开始不断轮转的,循环遇见的每一个人真挚的笑脸。有初氏夫妇、奶妈如娘、张嬷嬷、江湖游历中沿途遇见的每一个人。

而就在所有画面的最后,沈荇脑海中循环的是段珏浓眉大眼的笑脸。

就像沉浸在可以自由呼吸、没有光线也没有压强的深海之中,感受着温暖海水的温柔包裹,全身每一寸神经末梢都感到无比放松,放松到沈荇只想就此沉浸在这无尽虚无的美好中、不愿继续回忆。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感慨一句,沈荇停止了思考,陷入了无尽黑暗。

……

203X年,国内S省B市的某个地处偏远的研究所内,一位身着这白色大褂带着护目镜、医用口罩的研究人员正脱下自己的双层手套,紧皱着眉头有些近乎癫狂的戳着手机。

“滴滴滴、滴滴滴、”桌上的计时器响起。研究员将手中手机放进实验服的大口袋中,迅速将放置在实验台上的防护手套穿戴整齐。关掉计时器后,拿出未开封的一次性注射器快步走向动物笼旁的控温摇床,取出一根装着乳白色药液的离心管。

将离心管中的药液尽数吸取到一次性注射器后,小心的将其中的气泡排除。将药品放置到一旁灭菌托盘暂时放置后,利落地单手打开鼠笼,右手揪住笼中过分安静的小白鼠的尾巴中段将小鼠拎出动物笼,左手顺势利落地揪住耳朵至后背的皮毛将其牢牢禁锢在手中,露出小鼠腹部毛发较为稀疏显现出粉红色的肚皮。

右手执起注射器将药物经腹部注射进小鼠体内。

完成了4笼共十二只老鼠。研究人员将四只鼠笼转移至动物房中。隔着便于观察特意安装的透明玻璃墙,研究人员将手中手套脱下尽数扔进医疗废物桶内。双手交握在腹前紧张的互相揉搓着,视线一直聚集在房内毫无活力个那十二只小白鼠上。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两只、三只……陆陆续续。十二只小鼠中的八只都回复了活力。

用手握着详细记录了每只小鼠苏醒时间的笔记本,研究人员用中年男人沙哑低沉的声音自言自语道:“等等,再等等……”。

就这样又等了约摸两个小时,又有两只小鼠陆续回复了行动。研究人员依然不想放弃,但不能再拖了,他必须尽快安排苏醒小鼠的生理生态检查。

仔细做好标识,将那苏醒后的十只小鼠转移至生理生态实验室进行接下来的实验。

忙至深夜,将所有需要获得的原始数据记录完备后,这才将脸上口罩摘下后丢弃。

摘掉头上戴着的护目镜,便暴露出一双猩红的双眼。显然,这双眼角堆着零星鱼尾纹双眼的主人,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他闭上双眼、抬手掐了掐自己的眉心,歇息了片刻后蓦然睁开眼睛,从安全区拿出全新的防护手套和医用口罩带上,起身快步走向动物房。透过那面透明的玻璃墙,看见了原本他已经不抱希望的两只老鼠。

笼中的两只小鼠,正都聚在水笼处贪婪着舔食着水滴。看到这一幕,男人的眼角细纹更加明显,一直严肃着的面部表情都变得柔和,浮现出浅浅笑意。那双因劳累而充满血丝的疲惫双眸中,迸发出了一丝无人理解的光彩。

“醒了?……”语气中带了些无可思议。

用双手用了揉揉了酸胀的眼睛,带回复实力看见笼中依然活跃的小白鼠。

男人欣喜喊道:“醒了!”

男人小跑着跑出实验室,在更衣区换上全套的实验防护服。将刚刚做完的实验,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又重复了两遍。

将记录所得的数据处理完毕。看着电脑中最终显示的分析数据。男人慢慢红了眼。

“快了,快了……马上就要成功了。小语,你撑住……爸爸马上就能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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