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亲亲

吴爸爸和吴妈妈住了两天就走了。我则开始考察好的地段,给爸爸开书店的计划正在逐步实施。一中附小每年升学都有奖励制度,成绩优异的还会全免学费,我打算用那笔奖金做借口,给爸爸租个店面。吴海也同意我的想法,这些天一直陪着我到处转。后来还是吴海的叔叔帮了忙,在一中附小旁边盘了个不错的店面,估计是吴家出面帮衬,租金收得不贵,当然是指房东从我手里拿的租金不多。我觉得这时候还是装傻充愣比较好,吴家人对我的好,我放在心尖上,以后会成倍地回报。

城里的事办得差不多了,吴海和我回了小镇。吉普车靠近巷子口,车速放慢,有几个孩子围了过来,有人敲了车窗,我认出是庞明和周围几家的孩子。吴海回头看我,“小瑾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回来。”我点点头,他跟庞明的关系一直都很铁。

小王司机帮我把车里的东西搬进了屋,张晓梅不在家,隔壁李奶奶家也没人。送走了小王,我把家里收拾了,门口放着一堆脏衣服。我有时候忍不住想,爸爸那样的性子怎么能忍受张晓梅,不过想来,我这样的性子不也能忍受吗?其实张晓梅对我爸也不错,只是没什么文化,性子烈又好强,可是这样勉强在一起,谁又能真正幸福呢。

吴海牵着五岁大的小表妹欢童进了院门,“你怎么一回家就洗衣服?还这么大堆,你爸的媳妇儿是不是都不洗衣服的啊?”

吴奶奶从吴海身后走了出来,“张晓梅可太不象话了,你爸好几天才回来一次,回来还得给她洗衣服,你们父女俩是不是上辈子欠她的。”

“没事儿,奶奶,几件衣服,没什么。吴海,吴叔叔和阿姨送给奶奶的东西在我屋里放着,你去给奶奶拿过去。”

吴海有些不高兴,倒也没继续说什么,进屋拿东西去了。欢童跑到我跟前,甜甜地叫我:“小瑾姐姐。“

“诶,”我笑起来,欢童爸妈在外地做生意,从小就由李奶奶带着,跟我的感情也比较深,“听说欢童去看爸爸妈妈了,好玩儿吗?”

“不好玩儿。”欢童蹲下来,伸着小手要玩盆里的肥皂泡,我拉着她的手指,放了些泡泡在她掌心,肥皂泡不停爆开,蹭得她掌心直痒,咯咯的笑。我抓着她的手指不放,她使劲抽也没抽出来,从盆儿里抓了把泡泡要往我脸上抹,手短又够不着我。李奶奶在一旁看着我们笑,吴海出来,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抠了两把泡沫一边一个,我和欢童的脸上同时被抹,他指着我们俩大声地笑。我立刻捧着大把泡沫反击,他跑的飞快,小欢童也跟着跑过来,追着他哥跑。

“哎呀,大热的天别到处跑,小心地滑。”李奶奶在一旁又是笑又是担心,后来也追着欢童跑,欢童倒好,开始是和我一起堵截他哥来着,后来却成了躲她奶奶来了。

吴海一直跟我保持很近的距离,就是不让我抓住他,我累得跑不动了,靠在梅树上大口喘气。吴海走过来,额头上也冒着汗,“这就跑不动啦?看来得让你加强锻炼才行。”

我弯着腰摆手,然后趁他不备突然上前,抓住他胳膊,口里还喘着气,断续地说:“哈、哈哈……还是被我逮到了?”

吴海的眼睛幽幽深深,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小瑾,我想亲亲——”

“哟,这是怎么回事?”张晓梅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我赶紧推开吴海。先前闹得太厉害,院子里的几张小凳子全翻到在地,盆里还来不及洗的衣服也被拖了出来。“是我们家小瑾回来啦?小海也来啦?”张晓梅身后跟着几个邻里乡亲,都是跟她要好的妇女,看着我和吴海,窃窃私语。

李奶奶咳嗽一声,“小海,妹妹困了,过来带她回家。”

“快去。”我怕吴海使性子,外面几个的妇女都是八卦型人才,别的不说,我也绝不能让李奶奶难做。

“好,我晚点来找你。”吴海带着欢童和李奶奶一起走了。

张晓梅又说了几句寒碜人的话,吴海他们进屋后,又跟那几个妇女继续八卦。我把凳子收了收,埋头洗衣服,听到不该听的也就左耳进右耳出。

张晓梅刚嫁给我的爸的时候对我还是不错的,至少不像现在这样不待见,那个时候我还叫她妈妈。大概是七岁那年,母亲来了一次,她和母亲不知怎么的吵了起来,甚至大打出手,估计父亲的反应更让她难堪。后来她第一次打了我,那时候我也倔,从那以后改叫她阿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打我的时候都逼我叫她妈,我死活也不吭声。后来父亲出了教学事故,家里经济拮据起来,张晓梅的脾气也越来越不好,稍有不如意就喊打喊骂,已经看不到当初的模样。有时候我想如果他们生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可能会好些。那时也我对爸爸说过李奶奶家的小欢童很乖,我也想要也个弟弟之类的话。父亲只是摸着我的头微笑说,有我这个女儿就已经满足了。

晚上父亲因为赶工程没回来,吃饭的时候张晓梅问我,“你以后就去城里住了?”

我点头,“一中可以住校。”

张晓梅挑眉,“能考上?就算考上了,那学费得多贵?”

“前三名免学费。”

“成绩不是还没出来吗?”

我没说话,张晓梅似笑非笑的说:“小瑾啊,就咱一家人,你跟阿姨说实话,是吴家给你出学费?”

我抬头看着张晓梅,认真的说:“不是。”要用我也用自己的钱。

收拾了碗筷,吴海过来了,张晓梅正好在屋里,逮着他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吴海支唔了两声,拉着我外往走。出了门我才问他干什么,他指指停在门口的自行车,“带你兜风。”

夏季的七八点,天还亮着。吴海载着我沿着河边骑,凉爽的晚风吹在身上,我靠着他的背,觉得心里满满的。吴海吹着口哨,庞明几个人从一条小道上骑着自行车过来。庞明看着我暧昧的笑,吴海一甩头冲他们几个说,“叫人啊。”

庞明憋着笑叫了声弟妹,他身后的几个小屁孩儿齐唰唰的叫:“嫂子!”

呃~~这阵仗,怎么整得跟黑帮大姐大似的?咱哭笑不得,不知道应还是不应。恼羞成怒间重重的拧了吴大少背上结实的肉。他跟没事儿人似的,口哨吹得贼响,还不忘回头冲我傻乐。

一群骑着自行车的青葱少年,在傍晚最后的余光里,伴着响亮的口哨声,划出长长的弧线奔向前方。

父亲在第二天夜里回来,我给他炒了两样小菜。父亲现在比以前更少说话,可是看我的眼睛里总是带着笑。我心疼他这么早就开始疯长的白头发,心疼他越来越削瘦的容颜。

不一会儿吴海也来了,两人在院儿里摆好桌椅,下起了象棋。张晓梅在卧室里看电视倒是安静。

洗碗碗筷,我走了出去,父亲正开心的笑,我问:“聊什么这么开心呢?”

吴海眨眨眼:“这是咱爷俩的秘密。”

他们什么时候成爷俩了,我怎么不知道?两人下了三盘,我给他们收了摊儿,催促父亲早点睡了,他明天一早还要赶回工地。吴海帮我把桌椅拿进屋,临走前小声问我打算什么时候跟父亲提书店的事,我寻思着还是等拿到成绩以后,这样他会更安心些。吴海点点头,偷偷在我脸颊上啵了一口才欢喜地回去了。

小媳妇儿梦话版:

吴大少靠着桥栏站着,目光一瞬不眨地盯着周瑾小盆友桥栏上晃动的小白腿儿,口干舌燥:媳妇儿,你这儿有块黑点。(说着就要用手去碰,心脏噗噗地跳,心花怒放地大声呼喊:马上,马上就摸到了!……)

浑然不知某人贼心的周瑾,伸手点在小腿肚上:这里?啊,这是颗痔啦。

顿住贼手的吴大少,心中万分悲痛,脸上嘿嘿地笑,眼睛扔一眨不眨地盯着小白腿儿:这痔长得可真好看……(剩下的话是:好想摸摸。)

多年后得偿夙愿的吴大少,摸着周瑾小白腿上的小黑点嘿嘿地笑,眼中精光闪过,抬头温柔地问:媳妇儿,你身上都那些地方长了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