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佟安歌脸上的神色一凛,脚下的步子也停了停。
后面的贺锐见状,双唇勾起一抹弧度,正要继续说,就见佟安歌转过头来,声线平平:“贺公子既然知道什么蛛丝马迹,那就该尽快去京兆府衙报案才是,这才是一个守法臣民应尽的职责。”
“贺锐正滚在舌尖上的话就被佟安歌这么给堵了回去。
看着贺锐有些僵硬的神色,佟安歌轻哼一声,转身继续朝前走,对于像是贺锐这种来历不明,目的不明,行为不明的‘三不人员’,佟安歌表示自己能离他多远就有多远。
至于那枚镯子的事情,等她了结了京城的事情之后,自己自然想办法会去查。
可她这么想,贺锐却不是这么想。
不等佟安歌走出几步,前面就被贺锐挡了道,被佟安歌呛过两次的贺锐自然不会继续卖关子找虐,他看着佟安歌,脸色难得的正色起来:“佟姑娘可有听说过有一种能让人瞬间口吐白沫,抽搐而死的毒药?并且死者的尸体表征还不会出现半点中毒的迹象?”
听到这话,佟安歌的眉心拧了拧。
约莫是看到佟安歌脸色的变化,贺锐脸上的自信更足了一些,开口的底气更足了一些:“佟姑娘不是费尽心机想要查清楚傅翰飞到底是怎么死的吗?若是我能帮你查到真相,不知道佟姑娘可否答应我的一个小小的请求?”
闻言,佟安歌双眸眯了眯,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小小的请求?”
“自然,对佟姑娘来说,肯定是有益无害的。”贺锐自信的说道。
“既然是有益无害,又何须来做交易呢?贺公子有什么目的不妨直说,可别总干一些小人的勾当坏了自己这一幅君子坦荡荡的皮囊。”
这是今天晚上第三次,贺锐被佟安歌噎的一句话都翻不上来,他第一次觉得,这个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女子,怎么开口就很毒呢?
看着贺锐一脸吃了苍蝇的样子,佟安歌轻哼一声,越过他快步离开,现在她既然已经得知了这么一种线索,那照这个线索查下去就是了。
贺锐还以为她真的会受人制肘,非他不可吗?
开玩笑,她府里住着的药王难道是供起来看的吗?
站在后面一脸无语的贺锐看着佟安歌的背影,良久,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若说自己这么多年败在谁的手下,恐怕也只有佟安歌一个了。
白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贺锐的身后,目光从佟安歌离开的方向收回来,看向贺锐,有些不解的问道:“主子,竟然已经确定了那个镯子,为什么不直接将她带回羯族,可汗那边还一直在等着消息。”
贺锐的目光闪了闪,眼里闪过一道暗芒:“按照她的心性,就算是强行带着她回了羯族,又能如何,她肯定不会相信我们所说的一切,毕竟她在齐国京城长大,即便佟家待她如何,那也是她的家。”
“可她明明就是……”白毅忍不住张口。
“好了,我自有打算。”
贺锐打断他的话,转头看了他一眼:“先回去,暗中帮助她尽快破了此案,我们尽快回羯族。”
“是。”白毅应了一声,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主子,可这件事情涉及到乔家,夙王也已经注意到了我们,若此时插手进去,会不会……”
“行事要小心一些,不要露出蛛丝马迹。”贺锐的眉心拧了拧,依然说道。
“……是。”
*
佟安歌回到佟府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拜访药王,小老头正在房间里面鼓捣药材,听见门外传来佟安歌的声音,哼哼了两声:“进来吧。”
从外面进来,闻着满屋子的药香,佟安歌立刻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老伯,您有没有听说过一种瞬间能让人口吐白沫,抽搐而死,但是尸体表面却看不出半点中毒迹象的毒药?”
听到这话,小老头胡子一吹眼睛一瞪的:“你这是在逗老头我吗?什么毒药人在中毒之后能看不出来中毒的征兆?”
“所以我才来请教药王老伯您啊!”佟安歌为小老头顺顺毛:“就京城这两日的那个案子,死者死的蹊跷却查不到半点蛛丝马迹,我今日得到线索,说是有一种可以能让人瞬间口吐白沫抽搐而死却又看不出中毒症状的毒药来,我才疏学浅的,自然是要来请教老伯您了。”
这马屁拍的小老头一脸的受用,不过他很快就摆摆手,一脸笃定的说道:“不可能,绝对没有这种毒药,哪有让人瞬间毒发却又看不出中毒迹象的毒药,老头我和药材打交道这么多年,若真的是有这种毒药,那这世上岂不是要有许多人每天都无缘无故的葬送了性命吗?”
佟安歌也清楚这一点,他们法医的八字真言,凡有接触,必留痕迹,她也相信绝对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一种毒药,但是在古代科学手段半点没有,要侦查只能靠眼鼻口,说不定就有真的那种微量的毒药可以隐藏着身体里面,是难以被肉眼所发觉的呢?
“老伯,您在想想,是不是什么药物和什么药物搭配到一切,会产生这种少量就可以致命,但是却在尸体上肉眼难以发觉中毒的毒药呢?”佟安歌不死心的继续问。
“诶我说你这个女娃娃,你是怀疑老头我的专业吗?”小老头对佟安歌的质疑有些不太乐意了。
对于这个骄傲的很不客气的小老头,佟安歌是哭笑不得:“老伯,我……”她刚张嘴正要解释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墨染的声音:“小姐,王大人派人过来了。”
佟安歌的眉心忍不住一拧,向小老头说了声告辞,然后就快步朝着房间外面出去,看着脸色似乎有些着急的墨染,出声问道:“怎么了?”
“王大人派人过来,说是有急事请小姐现在就去一趟京兆府衙,马车已经在府门外候着了。”她说着,看了看现在已经不早的夜色,忍不住嘀咕一声:“现在天色都已经这么晚了……”这若是路上出了些什么事情可怎么办才好?
而佟安歌听到墨染的话,眉头皱的更紧,这么晚了
,王谦和竟然说有急事让她务必去一趟京兆府衙?是什么急事?难道说是找到了线索?
想到这里,佟安歌立刻大步朝着院门口的方向走去:“叫箐黎跟着我一起去。”
“……是。”墨染犹豫了一下,应声道。
佟安歌出了府门,王谦和派来的马车果然在门外等着,她掀开车帘上车,却意外的看到了马车里面坐着的夙钰,挑挑眉:“你怎么在?”
“若不是打着王谦和的幌子,你与我这么晚出来,只怕明天又有你忙的了。”夙钰说着,伸手将一个小巧的手炉递给佟安歌。
听到夙钰的话,佟安歌瞬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这件事情若是传到佟逾明的耳朵里,只怕明日她就不用消停了,佟逾明肯定想法设法的筹谋着怎么将她嫁入夙王府吧。
随着马车离开佟府大门口,走了一段路,佟安歌掀开车帘发现这并不是去京兆府衙的方向,挑挑眉,看向夙钰:“我们这是去哪儿?”
“一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夙钰并没有告诉佟安歌去哪儿,故意卖了个关子。
佟安歌挑挑眉,看向夙钰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戏谑:“难不成王爷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夙钰眼底的笑意一闪而逝:“郡主不妨猜猜。”
看着他一脸故作神秘的表情,佟安歌的眉梢挑了挑:“这么晚王爷邀我出来,还特意备了斗篷,难道是想大半夜带我去游曲江?”她刚刚上马车的是,就发现马车里面放了一件大红色的斗篷,既然是要用斗篷,肯定就不是在室内。
这几天她一直担心林纬帧的事情,莫不是夙钰想要带着她去曲江找线索?
夙钰没想到佟安歌竟然真的猜出来,眼底的神色闪了闪,才说:“那一日我没能陪你去烟波亭,今晚便带你去游一游曲江。”
听夙钰提起烟波亭,佟安歌倒是想起来一件事,这几天一直担心这林纬帧,她甚至都有些忘了林清漪所提到得到皇上有意给夙钰和傅吟雪赐婚的事情。
挑挑眉,看向夙钰:“那一日在烟波亭,我还遇到一个人。”
“嗯?”
“傅吟雪。”佟安歌淡淡的说道。
夙钰闻言,眉心微微拧了拧,脸上的神色似乎是在脑海中搜寻着傅吟雪这个人,过了一会儿,才摇头说道:“没印象。”
这三个字,瞬间,令佟安歌唇边的弧度跟深了几分,也在这一瞬间,她心中那一丢丢细微的不舒服瞬间烟消云散,不管皇上和傅家打的什么主意,夙钰的态度,就已经代表了一切。
想到这里,佟安歌弯唇,岔开了话题:“你猜猜我今日搜集到了什么消息?”
“傅翰飞的死和郭金有关。”夙钰开口道,声音之中没有半点疑问的口气。
佟安歌点点头:“这个郭金实在可疑,我让人试他,他的反应很奇怪,但是我现在弄不明白他杀傅翰飞的动机到底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嫁祸给林纬帧?可他们二人之间并没有过节。”这不科学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