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公路上飞驰,仿佛在和烟云中穿行的月亮比赛。
楚天一边开车,一边关注着后座婴孩的状态。还好,小姑娘挺安静。虽然抱她出来的时候,她哭了两声,但上车之后就一直很安静。
楚天一开始还以为,这孩子在睡觉。可无意间回头,发现她居然睁着两只圆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四处张望,忍俊不禁。
“哈哈,小家伙,你一点都不怕对吧?没事的,有叔叔阿姨们在,没什么好怕的。”楚天找出儿童歌谣,放给她听。
她居然很喜欢,随着乐声手舞足蹈起来。
这欢快的童谣,瞬间冲淡了紧张气氛。从观后镜里看着小娃娃手舞足蹈,楚天忍不住想起自己的一双儿女,以及即将出世的孩子。
“走哇,叔叔带你去找个很善良的阿姨好不好?”楚天道。
车子疾驰,公路的路灯,就像是星星一样,给他们铺下一条明亮的路。
忽然,楚天打了个喷嚏。
这个喷嚏有多大呢?他整个身体先僵直、后仰,接着猛一个喷嚏,人就趴在方向盘上了。
这个喷嚏打的,车子直接在公路上走出‘s’形来。轮胎和柏油路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再加上车体的晃动颠簸,后座的孩子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哇地哭了起来。
楚天赶忙摆正身体,控好车子,减慢速度,靠边停下来。
停了车第一件事,楚天就是转身去把孩子抱在怀里,轻柔地哄着:“哦哦,乖乖不要哭,没事的,叔叔在这里,别怕啊!”
说来也怪,小婴儿到了楚天怀里,居然真的安静起来,忽闪忽闪地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楚天,偶尔还会咯咯地笑几声。
“哎呀,要是没坏蛋该多好啊~”楚天叹口气。
咻~
一道阴风吹来,他车前头,平白多了一个人。
楚天无意间抬头看到,吓得差点跳起来。不过当他看到眼前是谁时,倒也没那么担心了。
乔爽爽穿着一身旗袍,身材妖娆多姿,冷若冰霜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吓!你就这么爱装鬼么?去拍恐怖片,根本连妆都不用化~”楚天白眼道。
风吹来,乔爽爽的长发根根飘扬。她伸出手臂:“给我吧。”
声音空灵,即便是楚天,也忍不住哆嗦一下,浑身发毛。
“给你干嘛?你不是应该去陪宋大姑打架嘛?”楚天道。
乔爽爽的确是他的一步棋,只是现在看来,这步棋好像走错了。
按照计划,她现在应该和宋大姑、姜紫烟一道并肩战斗才是。可她出现在这里,楚天心里也就有数了。
抱紧孩子,楚天向路边悄悄挪了两步,嬉笑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担心我们,所以才临时改变主意的,对吧?哎呀,没事的,孩子交给我你要放心。我正准备带她去东京,从那里启程去纽约呢。”
“你怎么不说你要带她去火星?”乔爽爽冷冷道。
楚天咧嘴一笑:“嘿嘿,被你拆穿了。”
他将孩子再抱紧一点,脚步轻移。只需要再跨出去半米,他就能离开公路,冲进田野。
身为渔村出身的小鱼民,楚天种田打鱼都是一把好手。进了田野,便如鱼得水。在田野里穿梭,他断定乔爽爽追不上自己。
然而,田野里忽然传来一阵冷笑:“哈哈哈!”
单是笑声,便已经足够让人毛骨悚然了。当郑拓披星戴月,从田野冲到公路上之后,楚天瞬间有些绝望。
郑拓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完好无损,那意味着宋大姑和姜紫烟两人,肯定是出事了。他和乔爽爽,将楚天的希望击个粉碎。
“徒儿,你果然是对我忠心耿耿。等我这一次突破,便会传授给你永葆青春的秘术!”郑拓夸赞道。
乔爽爽微微弓身,面无表情地回答:“弟子这条命都是师傅给的,当然要对师傅忠诚不二。我不过是略施小计,让他们找到姐姐的尸体,他们就以为我心动摇了,真是可笑。”
“哈哈哈!楚天,你现在知道了吧?”郑拓仰头大笑,“原本你要是懂事,把仙泉交给我,还能勉强活到七八十岁。现在么,我也不愿意再和你玩什么猫鼠游戏了,杀了你算完!”
他身上杀气腾腾,楚天则有点冒傻气。或许是被吓傻了?又或许是在思考,总之在对方眼里,他现在就是案板上的鱼肉。
“嗨,就为那口泉啊?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楚天忽然收起一脸的傻样,哈哈大笑起来,他拍着巴掌,走回马路上坐定,又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了一根抽着。
一番吞云吐雾之后,楚天眯着眼抬着头,看着缓缓走来的郑拓道:“你想要直说就行了嘛,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眯眼一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郑拓眉头紧锁,盯着他仔细看了几秒钟,冷笑:“呵呵,你这个人最厉害的,就是你嘴上的功夫。”
“嗨,这个话我可不爱听啊老哥。”楚天道,“你们是世外高人,和我们俗世的这些大老粗不同。你们想的是什么,我们想的又是什么?你知道吗?”
他的口气,沧桑中透着神秘,神秘里又带着通透,居然令郑拓微微一怔:“是什么?”
“你们啊,一天到晚衣食无忧,想的是怎么强壮自我,怎么活得更久。我们呢?你瞧我,现在算是有钱的俗人了吧?可我一天到晚还是想着,怎么多赚点钱,怎么让老婆孩子老娘老爹过的好一点~”
楚天深吸一口烟,两条烟龙从他鼻腔里喷出。
月光下,三人诡异地聚在一起,孩子也很神奇地停止哭泣,乖巧地趴伏在乔爽爽的怀抱里。
楚天后来想,这个娃儿命大,命大也是因为她天生乖巧讨人喜欢啊。长得粉嘟嘟可爱极了,个性又讨喜。从这个孩子身上,他也学会了一定的做人道理,此处不赘述。
“这算遗言么?”郑拓道,他站定不动,距离楚天约莫两米。可楚天却感觉,自己像是呆在冰箱里一样。
所有的寒冷,都来自郑拓。他就像一台制冰机,不停地冒着冷气,尤其是掌心,一团灰蓝色的光芒若隐若现,看的楚天心惊肉跳。
楚天知道,郑拓的魔功,哪怕还没完成,也是差不离儿了,杀死自己,估计不会比杀一只鸡难多少。而他所有的外援,此时恐怕都已经偃旗息鼓。
宋大姑和姜紫烟没跟上来,不就说明问题了么?
要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