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弄死这帮杂碎!”
“狗.娘养的XX,去死吧……”
正面战场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状态,双方几乎刀刀见血,血肉横飞。
相形于后世那些可怕的热武器,冷兵器时代的战争虽是残忍,可人至少还能有些反抗的机会,有些选择的权利,还能拼一把,而不像是可怕的热武器,人连蝼蚁都不如,直接就被汽化……
“轰隆——”
就在正面战场激战的同时,西面方向,忽然发出激烈的爆裂之声,紧接着火光迅猛冲起,前院的柴房被点燃了。
雨势下的火光中,又有几十号黑衣人大吼大叫的朝着这边冲过来,场中黑衣大汉等人不由更加嚣张。
“大帅,果然不出您所料,有一股黑衣人精锐摸向后院主卧房了!”
这时,李七郎快步过来对徐长青汇报。
徐长青缓缓点了点头,“还有其他发现吗?”
李七郎顿时有些惭愧,低下了头:“还没有。这帮杂碎,隐匿的很深……”
徐长青点头:“再等片刻,准备收网吧!”
“是!”
李七郎赶忙去指挥,徐长青看着激烈的正面战场,不由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正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原本,徐长青并没有怎么拿刘瞎子当回事,今晚虽是有着一些准备,却都是李七郎在操持,徐长青一直在考虑大局,但此时,刘瞎子却是用他的底子,狠狠让徐长青长了个教训!
这种出身军队的恶匪,决不能等闲视之!
就是因为他徐长青的大意,不经意间,已经有几十号儿郎阵亡了……
但在很大程度上,这又不是一件坏事。
事实上,到此时,在整个模范军中,不仅徐长青滋生出了这种高人一等的心态,底下的将官们和儿郎们更甚,几乎就是天王老子第一,我老二。
这显然不是个好现象!
这次,能借这刘瞎子的手,杀杀儿郎们的傲气,也算是买个教训了。
“哈哈,狗东西,老子还以为你们怎么样呢,到头来,也就这个球样啊!弟兄们,灭了他们!”
“裘爷,您瞧好吧!”
“杀!”
正面战场,随着黑衣人的数量开始不逊色与亲兵们,亲兵们也逐渐落入到了下风。
战场就是这样,此消彼长!
古往今来,无数战争中,真正僵持、势均力敌的战斗很少,往往一方势起,一锤子就把人打趴下了。
“砰!”
“砰砰砰砰砰……”
但就在黑衣大汉等人兴奋中,忽然从堂屋方向传来清脆的鸟铳嘀鸣,白色的硝烟升起。
“唔……”
黑衣大汉正如人熊一般、又扑向一个体型比他几乎小一号的亲兵时,身体陡然剧烈抖动属下,瞳孔不可思议的放大开来,艰难的转过头,看向堂屋方向。
“砰!”
又是一声清脆的鸟铳嘀鸣响起,然而这一次却并没有打他的身体,而是直接朝着他的脸来!
刹那间,就如有一拳爆在了西瓜上,黑衣大汉狰狞又不可思议的大脸上,直接开了花。
下一瞬,他‘扑通’一声便是狠狠摔在了地上,再没有了一丝气息。
老话说,“枪打出头鸟”!
黑衣大汉本事的确不弱,若要单挑,除了天赋异禀的徐长青,恐怕亲兵营没一个人都是他的对手。
然而这厮太过猖狂了,完全不把亲兵们放在眼里,早就让诸多鸟铳兵们憋了一肚子气!
此时得到命令,许多人出奇的一致,目标都是锁定了他。
当然,也怪他的身形太过好辨认,简直就是个活靶子。
“裘爷——”
“我艹他娘的,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好,狗日的有火器!”
虽然这一轮只有不到二十杆鸟铳开火,可火器的威慑力,根本不是冷兵器可以比拟。
就像是两个小帮派抢地盘,就算他们的砍刀再凶,气势再盛,一旦有火器出现,所有人都得叫爸爸。
“弟兄们,风紧扯呼,先退一步啊。”
黑衣大汉虽然死了,可黑衣人中明显还有话事人,当即便有人大呼。
谁都不傻啊,眼见已经事不可为,徐长青这边明显有着准备,诸多黑衣人也不敢再恋战,纷纷开始朝着四面突围。
却是不知,无数长枪兵,早就等他们多时了!
“第一排,杀!”
“杀——”
长枪兵的威势,岂是单薄的佩刀可比?
尤其是这种猫抓老鼠,空间拉的很开,正是长枪兵们最喜欢的模式。
眨眼,几十号彪悍的黑衣人根本来不及做出太多反应,纷纷被串成了人肉串。
“砰砰砰……”
鸟铳兵们也不再隐藏,直接冲到了屋檐下开枪,又是诸多黑衣人被收割。
几乎就是一个瞬间,黑衣人嚣张的气焰,直接被儿郎们摁死了,局势迅速明朗起来。
……
十几分钟后,别院内所有黑衣人都被肃清干净,虽还是有着十几人借着夜色逃掉,但想偷袭后院的刘瞎子,却是被儿郎们活捉了。
“跪下!”
“啊——”
伴随着清脆的骨裂声和刘瞎子杀猪般的哭嚎,他直接像是小鸡一般,被几个亲兵摁死着跪在了地上,两条腿几乎完全翻转过来,已经不成模样。
而他的周边,横七竖八的摆着百多具尸体,那恐怖的血腥,雨水都冲刷不尽,有几个儿郎正在拿着水桶,从井里打水来冲刷。
没办法。
这个梁子结的有点大了,儿郎们下手都有点黑!
“你,你到底是何人?!”
刘瞎子倒也算是条汉子,艰难的仰起头,看向犹如天神般高大威猛的徐长青。
徐长青看了刘瞎子一眼,冷冷道:“刘爷,你不是猜到了吗?要不然,你会费这么大阵仗?”
“你,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今夜会来的!谁?是谁,是谁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你?徐长青,你也算是条汉子,死也让我死个明白吧?!”
刘瞎子咬牙切齿的锁定徐长青。
“呵呵。”
徐长青看都懒得再看刘瞎子一眼:“把这杂种给我活剐了,剥皮填草,敬畏兄弟们的在天之灵,以儆效尤!”
“是!”
几个如狼似虎的亲兵直接便是拎起了刘瞎子,死狗一般拖向不远处的偏房。
“哈哈,哈哈哈,我真是蠢,真是蠢啊!徐长青,你能走到今天,果然是个狠人啊,比你那傻爹狠多了啊!早知道你是这个模样,我怎么会这么蠢,在海上,你刘爷不玩死你,唔……”
刘瞎子还想说些什么,但一个亲兵一大脚直接怼在了他的老脸上,顿时便是鲜血直流,疼的他直倒抽冷气,哪还说得出话来?
片刻,他的嘴巴又被破布堵得结实。
徐长青则是大步上前来,查看战死兄弟们的遗体。
今晚,仅是战死的儿郎,就有二十五人,受伤者更是有四五十号。
谁能想到,这些好汉子,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居然在这登州城的小阴沟里翻了船。
其中还有一个重伤员心口中刀,还没有立即死透,几个亲兵正在含泪照顾他,倾听他的遗言。
一看到徐长青过来,他顿时挣扎着就要起身来:“大,大帅……”
徐长青赶忙上前去,用力握住了他的手:“兄弟,我在,我在这。”
说着,徐长青的眼泪也止不住翻涌出来。
若不是他今晚大意,怎可能战死这么多好儿郎?
“大帅,卑职,卑职给您丢人了,居然,居然没比过这些海匪……不过,大帅,他们的手段很实用,大帅以后可以,可以让军中的弟兄们多加练习。大帅,卑职,卑职不能再陪伴您了,还请大帅您,帮卑职照顾好家小……”
“兄弟,我会的,我会的!我模范军所有战死儿郎的子女,我徐长青都会视如己出!”
“大帅,卑职,卑职先……”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是终究是没说出来,嘴角带着欣慰的笑意,闭上了眼睛。
“呜呜……”
饶是周围亲兵都已经是久历沧桑的老油条,此时一个个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有人甚至控制不住的‘呜咽’出声。
“呼。”
徐长青不由长长叹息一声,仰面长天,任由雨水冲刷掉自己的泪水。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啊!
徐长青本以为,他早已经能平静的面对这一切,可真正等一个个活生生的兄弟,就这样倒在他的面前,他发现,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爷他,他现在一定很难过吧……”
客堂,暇儿,寇白门,卞玉京,陈圆圆几女这时虽没出来,但听到外面没了喊杀声,都是趴在窗边观看。
但谁都没想到,强大如徐长青,也会有如此悲痛落泪的时候……
陈圆圆更是止不住的心疼,喃喃出声。
卞玉京也是死死咬住了红唇,几乎都要咬出血来。
她不是没有见过死亡,甚至已经见过很多,却是从没有像是此时这般,对死亡的代入感这么强烈……
看着徐长青悲怆的模样,她忽然意识到,纵然徐长青再强大,如此年纪,便是打下了这样的基业,可他,终究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一时间,卞玉京几乎控制不住的就想冲上前去,狠狠抱住徐长青,用她的柔软,抚慰徐长青的伤痛。
可这伤痛的气氛很快被打破了。
有亲兵快步过来汇报:“大帅,登州衙门和驻军来了,都在门外等着,刘知府也在赶来的路上了。”
徐长青深深吸了一口气,擦了把脸,这才稍稍舒缓,冷声道:“让他们进来吧。”
“是!”
不多时,驻守登州的一位刘姓游击,登莱水师的一位马姓游击,以及登州府衙门的十几号人,赶忙小心翼翼的进入了别院。
其实别院这边刚发生冲突,值夜的老汉就发现了异常,但随着喊杀声加大,人数明显不少,他也不敢进来查看,忙是快速汇报上去。
可等他们刚刚集结起人手来,赶到这边,那种恐怖的厮杀声却早已经停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