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教圣姑是什么玩意?
澄心和她家小姐被绑架来此后,听到这些衣着奇怪的人不断重复“圣姑”这个词,她听得一头雾水,困惑地看向乌云罩顶的董纤纤。
难道他们要找的圣姑就是小姐?
虽然是被人绑架来这里,但两人都受到了高规格的招待,不仅没有被缚手缚脚,而且住的还是豪华间,这房间的布置流光溢彩,异域民族风浓郁,还有装扮统一的侍女为他们服务,照顾的无微不至。
这当人质的待遇未免也太好了?
董纤纤也有相同的困惑,她啃了一块饼干缓解饥饿,相比于澄心的忐忑,她表现比较镇定,因为她约略能猜出是什么人绑她们到此。
她无奈苦笑,默默吐槽:董纤纤啊董纤纤,谁叫你是什么圣姑传人?叫我演妖精还可以,扮圣姑不是为难我吗?
无奈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身份过于复杂,就此牵涉的人事也不少。她忘了,躲开了一个蓝术巫师,还会有其他巫师来找董纤纤?除非,她不是那劳什子的圣姑传人。
董纤纤一点也不稀罕这个“圣姑”头衔,在她看来,它还不如香菇有爱,起码那玩意还能吃。
叹气,也不知道狐狸他现在怎么样了?
白千岁一定将她被掳走的事告诉他,她却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他再烦。
那个变态的二皇子现下也在北庭,他既然知道狐狸的真实身份,保不准他会下黑手;娜缇公主那么喜欢狐狸,如果解除婚约,她肯定不同意,北庭皇族也会反对,盛怒之下,说不定会……董纤纤头疼不已,努力劝自己镇定,暗暗念了好几遍阿弥陀佛,又宽慰澄心几句,只好“既来之,则安之”,等着绑匪头子露面,再见机行事,想办法脱身。
“我早就不同意你们这么做。”
外面传来嚷嚷声,一行人来到了关押她俩的地方。
“小姐……”澄心见小姐“嘘”的动作,立时安分地站在一边,也学着董纤纤认真听门外的对话,试图听个明白。
只听方才说话的那位男子,口气忿然:“教中资质上乘的年轻女子那么多,何必一定要从外面找一个回来当圣姑?”
说得好,董纤纤内牛,她百分百赞同这位大叔的意见。
“哼,谁不知道你想让你的好徒儿继任新圣姑?”另一道男声回击,“可惜,心术不正之人有什么资格出任我教圣姑,还妄想觐见水月二神?”
遭到回击的男子不甘示弱,又听到爱徒被鄙弃,顿时,胸中积的怨气都引爆了:“分明是你对轻烟有偏见。”
看来这两位大叔关系不太和睦,董纤纤只能从两人的对话里寻出些关联,竖起耳朵不放过后面的内容。
“好了,你们两人少说两句,对着新圣姑说话客气点。”
一道温和的女音柔声劝道,董纤纤猜想必定是位温和的女性。
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
“姑娘可安好?”
“启禀长老,一切顺利。”
有人推门而入,只见女子正在看书,神态镇定不见慌乱,除了一位长老眼神不屑,其他几位互看一眼,皆是赞赏之色。
董纤纤的演技骗骗这些人绰绰有余,努力按捺紧张不安继续装镇定:“不知各位大费周章将我们请来,有何贵干?”
几位长老互看一眼,一位女长老上前恭敬地行礼,听到她的声音,正是方才在门外劝架的那个女声:“董姑娘,以此方式请芳架来此,实有不妥,但事出紧急,还望姑娘见谅。”
“呃,这位长老,怎么称呼?能不能直接说重点?”
那位女长老一愣,但随即又恢复微笑,柔声答道:“我叫水璇,和几位兄台一样,是水月教的长老。”
她指指方才争论的两位男子,两人站得近,但对对方的神情都很不屑,水璇端着笑容介绍:“这是于长老,这是纪长老。”
于长老和纪长老都是中年男子,年近四十,大约是修道之人,注重养身保养,面皮也不皱,虽然有几根白头发和白胡子,但精神头都很好。
纪长老和于长老互相看不顺眼,于长老对着董纤纤还是礼貌地打了招呼,可是纪长老却是摆明了不欢迎董纤纤:“什么新圣姑?你们都言之过早了,我可不承认。”
言罢,不管其他长老警告的眼神,这位纪长老走到董纤纤面前,对她一番审视:“你真是前任圣姑的女儿?虽说你娘名声不怎么样,可也是一位响当当的大美人,哪是你这副相貌可相提并论的?”纪长老说话不客气,他对这个其貌不扬,又没有一点灵力的年轻女子看不顺眼,对于她将扛起的大任一点不抱希望,对比自己优秀的女弟子,心底对董纤纤的鄙弃更甚。
其他长老出声警告他,又向董纤纤致歉,她耸耸肩,不以为意。
纪长老说的是实情,她一点也不生气。
她关心的事,她怎么才能脱身?
比如,是不是该先声明她不是圣姑,也不想当什么圣姑?
“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她一句疑问,打断了那些顾着指责和讨论的长老们,众人神色不一,纪长老冷冷地看向水长老,让她解释一遍。
水璇平静地告诉她:“想必董姑娘已见过我教教徒蓝术,他已将你的生世和你与我水月教的渊源告知。你母亲媚儿,是我水月教的前任圣姑,对占卜、五行之术精通,她怎么会测算不出你未来的命运?”
“未来之事谁说的准?你们也太轻率了。”董纤纤皱眉,这理由可真不充分。
“那这个呢?”
水璇一把抓起她的手,衣袖被卷上去,露出那个特殊的月牙胎记。
“这是水月教的图徽,历代圣姑在出生时即被选中,烙下了神印,这个胎记会跟随你到死为止。这
么多年来,水月教传人之位悬空,非是教中无杰出的弟子,而是神灵早已有选中对象,教中无人能打开神庙。”水璇顿了顿,“想必媚儿在你出生时就下了封印,封印了你的灵力和容貌,让我们感应不到你的存在。幸而蓝术不放弃,寻了这么多年,终于将你寻到了。”
水璇神色激动,董纤纤一脸黑线。
“小女无德无能,你们还是另请高明。”董纤纤好言相劝,“这不是什么图徽,这就是个胎记,只是凑巧和你们那什么图徽一样。你们找错人了,麻烦送我回去,我家人正在等我。”
“你就是圣姑,我们不会找错。”
水璇和其他长老一口咬定,董纤纤辩驳无力,耐着性子劝他们赶紧在他们优秀的弟子里选一个出来继任,当她不存在就好。
“哼,既然人家不稀罕当圣姑,我们何必求着她当?教中比她好的年轻徒弟大有人在,大可以选一个最好的,来当圣姑。”纪长老趁机发难,几位长老看看不情愿的董纤纤,也很为难。
于长老泼了冷水:“你选的能进神庙吗?”
“神庙,又是神庙,你们一直反对选一个新的,就是顾忌神庙里的玩意儿,谁都知道那东西早就是两尊摆设而已,要真是显灵,这两年也不会由着水月教衰败,任那些粗野教派欺压挑衅,现下这伴月国也快乱了,你们以为找个打开神庙大门的人就能使水月教逃过一劫,简直是笑话。不尽活人之力,反倒指望两尊泥塑……”
“啪!”
纪长老被力道十足的巴掌打偏,动手的不是其他长老,却是一直好声好气地水长老。她一脸沉痛:“纪长老,你怎么可以怀疑神灵,亵渎神灵?水月教能有今日,都是得了水月神灵的庇佑。难道你忘了妳也是受水月神灵庇佑之人?”
其他长老也很愤怒,纪长老脸色阴晴不定,拂袖而去。
他不认为自己有错。
他也曾经将水月神灵视为信仰和光明,可是,孰料,十年来,水月教逐年颓败,在伴月国的影响力一年不如一年,这十年竟没有一位新圣姑产生,作为水月教的象征,以及传递神灵的福佑和指示的神女,水月教的教众十年来没有接受这样的神佑,没有一个可以仰望的对象,教众的心也在渐渐流失。所以,他也日益散失了对信仰的坚持,这千百年不变的规矩,所谓的神谕在他看来渐成扯谈。
等什么神指定的人出现?黄花菜都凉了,水月教都快消失了,那人还不出现,倒不如能者居之,选个能干又八面玲珑的人当圣姑,只要给教众一个念想即可。
断续着从几位长老的叹息里得出结论,董纤纤倒不觉得纪长老说错,她认同他能者居之的观点,的确不该被老传统缚手缚脚,延误了时机。
几位长老却不这么想,水璇和于长老对望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提醒之意。
看好董纤纤,别让她出什么岔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