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弦月的嘴角微微上扬,对于我露出胆怯的神色似乎很满意。
兴许是这出闹剧让他也闹心了,也想闹剧快点散场,对被晾在一边很久的大夫说道:“有劳大夫了。”
老大夫捋着一撮山羊胡,和气地要给姚三小姐把脉,可人家拒绝了:“我已经没事了,不用麻烦。”
对于这种不合作的病人,老大夫见怪不怪,还是很有耐心地说到:“小姐别担心,老夫只是把脉,若能确定真的没事,小姐及家人也可以放心。”
“是啊,大夫说的对。”凌夫人担心未来的“孙子”,赶紧让大夫给未来儿媳看病。
“这位夫人莫急,莫急。”老大夫心态很好,不过他看看一屋子聚了那么多奇怪的人,还是云里雾里,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姚小姐还要推辞躲避,凌夫人不耐烦了,抓了她的手就递给大夫。
我几乎可以断定她的怀孕说是胡扯,等着看好戏。
“哦,没事,姑娘这是信期将至的反应。”
“大夫,你是否误诊,我媳妇都怀孕了。”
“老夫行医一生,怎会诊不出喜脉?”被质疑医术,老大夫有点不高兴,准备开药方,“开两服药调理段时日便好了。”
果然是按着苦情戏来的剧情,在场的众人脸色不一,除了凌君扬和殷梦璃,凌家一众皆是愁云笼罩。
凌君扬神情一松,更加确定自己当初的醉酒乱性事有蹊跷,厉声问道:“姚小姐,为何要诬陷我?”
“君扬,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三小姐不是这种人。”凌夫人还是不相信。
姚小姐声未启,泪先落:“我的信期迟了半月,我以为是有喜了,对不起,是我弄错了。”
还能那么淡定地演下去,我由衷地佩服她的耐力。
“娘,当时我只喝了几杯就醉,我很确定我没有做过。”
这回凌夫人也安静了,估计是儿子的表情太坚决太诚实,也或者是刚才那出乌龙的“怀孕”事件让她重新审视这门婚事。
“你就是不愿娶我,才一定要这么说。”姚三小姐边哭边委屈地控诉,“凌君扬,你怎么能对我始乱终弃?”
双方各执一词,我看这闹腾还没完,忍不住嘀咕:“既然知道被陷害了,干嘛还要真的娶别人,惹梦璃伤心。”
凌君扬一脸的难色,犹豫为难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想起在场还有一位当事人,立刻拽着他与姚三小姐对质:“表哥
,你当初不是说姚小姐要你负责,就是因为你喝酒误事了吗?”
夏弦月点头。
“你不是说她爹用低三成的酒价让你娶她,否则我们夏家的酒楼就别想再卖酒。”
夏弦月继续点头。
“姚老爷还对表哥放狠话,不娶他女儿就要整垮我们夏家。”
夏弦月还是点头。
凌君扬抬头看我们一眼,赞同的点点头。我内牛:果然被陷害的套路是一模一样的,这俩倒霉的娃儿。不对,夏弦月最后可是顺利脱身了,凌君扬更倒霉。
“不过很不巧啊,我姨父偏就不稀罕,便将夏家的酒楼生意让秋唐庄得了盈利,夏家旗下所有酒楼都由秋唐庄供酒。”感谢杨沧百年难得一见的“话唠”,让我对始末了解大概。
仗势欺人、财大压死人,夏老爷深谙此道。既然对方敢挑衅他的权威,还敢威胁他的宝贝儿子,他也不必客气,仗着背后有人(夏家和平王府交好,还有帝都那些七横八竖的官场亲戚),祖上财大气粗,最后究竟谁整谁,请看姚小姐欲哭无泪的样子。想必当年姚家的营业额一定很凄惨,我听杨沧说到这段时,非常崇拜夏老爷姨父的手腕和气魄。
“姚小姐,有些事,不可一更不可再,不是你的,强求不得。”
夏弦月淡淡地说道,阻止我接下来的胡编乱造:“好了表妹,凌公子的家事到底还是该让他们自己解决,我们该回去了。”
这就结束了吗?
我有点犯疑,担忧地看着殷梦璃,她似乎也没想到真相是如此,还在沉思怎么反应才是对的。凌君扬现在一定是最头疼的,心仪的前未婚妻沉默无言,他老娘崩溃了,他的现任未婚妻终于丢开了“楚楚可怜”表象,也不知是被那局话刺激了,只是一遍遍地重复:“为什么你们都不要我?我那么喜欢你们,为什么你们一个都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做了那么多,就是想要和你们在一起,你们为什么都不愿意接纳我?”
她哭得很没形象,断断续续地控诉着。
我突然觉得很凄凉,之前幸灾乐祸的那些小快感都没了。
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抢来的爱情,付出了代价不说,最杯具的是——
不管做再多,他根本不会爱你。
随他们回夏府的路上,我想起前世的种种,我演的那些戏那些角色,那个娱乐圈。说出来很可笑,活了25年,我却没有谈过恋爱。虽然每次我演的角色,大多是给男女主搞破坏的坏
女人,可每次我拿到剧本,念着台词,演着他们那种疯狂和卑劣的行径时,内心却相当排斥这样的不理智,完全扭曲了争取爱情的意义。
强抢而来的爱情,往往掠夺的快感胜过对爱情的心满意足,身边的娱乐圈友人分分合合、横刀夺爱的例子太多了,我冷眼旁观多年,爱情的意义让人很迷茫,对谈恋爱的劲头都投入到了演戏赚钱的热情里,总觉得这才是最实际最可靠的。
唉,还没等到名利双收,我就挂了,最大的还是老天爷,一切都由他说了算。
不由得鼻子一阵酸涩,我想起存折里好不容易到六个零的数字就想哭。我的房子车子啊,没机会买你们,更没机会享受了。(作者:女主你要是活着会更难过,现在的房价和汽油都暴涨,买不起了~)
“静薇,不用担心,凌家的问题,凌少爷已经解决了。”
夏弦月突然开口,我愣了愣,反应过来“哦”了一声算听到。
“姚家买下了凌家跟钱庄借的银子,以此要挟凌少爷答应婚事。”
“这家钱庄不行,他不会去找别家?”我翻白眼,还是对凌君扬没好感。
“没有钱庄会借给一个债台高筑的人。”夏弦月没有对我的嘲讽生气,耐心解释,“凌老爷会赚钱的儿子只有凌君扬,可会花钱的人是府上所有妻妾儿女,再加上凌老爷掌权那几年的亏损,凌公子很拼命。”
“是啊,不是人人都像三少你命好,含着金汤匙出世。”我没有讽刺的意思,打心底觉得投胎本来就是技术活。
“呵呵。”夏弦月也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
“一定有人帮他,是谁那么大方肯借大笔银子?”据我穿过来这段时间了解,除了城里的四大家族(夏洛秦白),还有谁有这个财力帮凌家?
孤疑地看看身边的人,夏弦月,你不至于那么好心吧?
“多谢静薇抬爱,帮凌公子的另有其人。”
“……不会是洛美人吧?”我不相信这只孔雀会这么有同情心。
夏弦月摇摇头,笑着答道:“是千岁。”
“哦,是白千岁啊。”
顿了一会儿,我后知后觉,不敢相信地再问一遍:“夏三少,你确定是白、千、岁?”
他点头,微笑地看我吃惊抓狂的样子。
帮了凌君扬,间接帮了殷梦璃的,居然是她最讨厌的传说中无比会赚钱无比吝啬无比抠门无比葛朗台无比无趣的兄长,超级妹控白千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