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教的圣姑之位空了十多年,终于迎来了新圣姑,这位新圣姑来历神秘,教中见过她的人不多,因而教众们都很好奇。关于历代圣姑的传说那么多,无外乎是她们的修为有多高,容貌有多美,受到教众的爱戴云云,好奇心和八卦是人的天性,有件大事可以让教中上下都关注,此时不八卦,更待何时?
听说新圣姑是前任圣姑的女儿,因故流落在外多年,机缘巧合回到了水月教,她承袭母志,又是被神灵选中的继承人,父亲又是云州莫家的前任家主,因此,身份尊贵,长老们对她的安全极为重视,圣典之前,教众们还看不到她的真面目。
传说前任圣姑是教中唯一成婚的圣姑,嫁得的对象就是云州莫家前家主,也就是说这位新圣姑的来头不小,据说圣典当天,云州莫家也在邀请之列,水月教借此和云州莫家缓和关系。
传说新圣姑天赋异禀,得神灵眷顾,死而复生,经历离奇,就连在教中多年的纪长老,都是因为得罪她,才被迫离开。
传言如火如荼,是真是假也无人分辨,被当成闲暇时的八卦,供众人分享交流,添些茶余饭后的谈资。董纤纤独居一处,照顾她起居饮食的人又不多嘴,即便她听到了,也只会一笑了之。想当初一穿过来就是被浸猪笼,在中原的时候简直是八卦风暴中心,她早就麻木了,堵不上别人的嘴和好奇心,还不如淡定点。
可惜,她淡定了,有个人却没法淡定。
“掌柜,轻烟小姐要见你。”阿丁小心观察她的脸色,见她面色如常,眼神没离开书本,只是轻轻颔首。
得她应允,阿丁礼貌地让叶轻烟进屋,没有阖上房门。
叶轻烟知他是为保护董纤纤的安全,提防她对董纤纤下手,眼底浮现一丝嘲讽和伤感。董纤纤才来这里多久,这些人的心就都向着她了,她要是真当上了圣姑,这往后哪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不免有些懊恼,她今日进宫本是找姐姐和师父商量对策,姐姐倒还好,只让她稍安勿躁、静观其变,可师父对这事却不怎么上心,对她的担忧也不以为然。叶轻烟气闷地想,师父自从到了钦天监,这架子是越来越大,连听她说话也是一副精神不济、昏昏欲睡的模样,每次都以“再等等看”之类的话打发她,很是不耐烦。她本就是怀着一肚子不爽回到教中,又听到教中上下关于新圣姑的传言,心里更是不舒服,于是拿着叶染烟让她转交的礼物,便直冲董纤纤而来。
“董纤纤,要当圣姑的人真是清闲。”叶轻烟嗤笑,看了眼她手上的书名,俏丽的脸容含着不屑,“这时候还看这种无聊的书,我以为你该为圣典好好准备,学学礼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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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那你教我。”董纤纤微笑以对,神态平静从容,“听起来,你似乎对怎么当圣姑很了解,不如你教教我。”
叶轻烟面色微黯,心里却是一沉:明知她没有当上圣
姑还这么说,董纤纤这是故意嘲讽她。这是她最不愿面对,也最不甘心的失败,却被她讨厌的人给揭穿,叶轻烟怒恨交加,冷眼看向董纤纤:“董纤纤,并不是你有能耐,你只是命好才坐的上这个位置。要不是教规规定的什么神谕,哪里轮得到你这种人?”
“你说的对,这规矩真不合理。”
叶轻烟深感诧异,不可置信地听董纤纤附和她的意见,“这教规好不合理,选个对水月教所知甚少的外行来担要职。”
董纤纤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向叶轻烟吐槽这条奇怪而苛刻的教规,“尊重神灵的选择,既然是被神灵认可的就有机会当上水月教圣姑。即便能从众多候选中脱颖而出,到了神庙,若是神灵没有听到她的话,她便会被关在神庙外,视作被神灵厌弃的少女,之前所做的努力便付诸流水,实在可惜。”
叶轻烟心里赞同董纤纤的话,面上仍是轻蔑:“长老们怕坏了规矩冲撞神灵,可教中上下哪个不知神庙里供奉的只是两尊石像,让人听两尊石像的意见,活人的话不听,偏就认那死物,能给你什么好处。”
什么神谕,依她所见都是历代圣姑的杜撰,只是这神庙的大门确实奇怪,并非向所有人都敞开,董纤纤真的能打开神庙的大门?
董纤纤被她冷冷地瞪视,心头发毛,担心叶轻烟会不会恼羞成怒灭了自己,注意到她手里拿着锦盒,便笑着问道:“叶姑娘找我有什么事?”
“受人之托,给你送份礼物。”
见她笑得别有生意,董纤纤不动声色地打开锦盒,看到里面放着的是一个香囊。
叶轻烟不禁纳闷她看到香囊也面无异色,便将叶染烟交代的话说了一遍,“这是大郓二皇子亲自送给姐姐的礼物,姐姐觉得这更适合你,便着我带给你。”
“手工很精致,香味也很好。”董纤纤拿着香囊赏玩,神态愉悦,似乎很满意这件礼物,“多谢娘娘还念着旧日情分,送我这么精致的礼物。”
“董纤纤,你不觉得这东西很眼熟吗?”叶轻烟只觉得她淡定的神态非常碍眼,于是努力给她添堵,惹她郁闷,“这东西可是你心上人的物件,是你亲手做的,难道你认不出来?”
“叶姑娘过奖了,绣花是精细活,我可不会。”董纤纤轻笑,手指划过香囊表面的绣花,又一本正经地教育她的白猫,“小白,虽然你跟哆啦a梦不是一样的猫,可我一样喜欢你们。”
“喵……喵……”小白用猫语抗议,主人应该更喜欢它。
叶轻烟对一人一猫的对话没兴趣,她对董纤纤毫不在意的态度很不满。
没兴趣再听她和白猫的蠢话,叶轻烟当她是故意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冷笑着离开:“明天的圣典很隆重,你还是好好准备,别出岔子丢水月教的脸。”
“唉,你不就想看我出丑吗?”董纤纤抱着小白吐槽,视线定格在
香囊上。
这个香囊虽然与她给夏弦月的香囊形状一致,但这个香囊的绣工更为精致,而且她描的哆啦a梦是没有口袋,那时候给夏弦月做香囊,偏偏忘了给哆啦a梦做上口袋。
可这一只哆啦a梦却多了一只蓝色的口袋,董纤纤叹气,想办法把哆啦a梦的口袋拆开。
过了好一会儿,从这个微型口袋里拨出一张叠的薄薄的纸。
董纤纤诧异这纸张竟能如此轻薄,折了又折厚度却不及寻常纸张的一半。
把这张轻薄的纸摊开,董纤纤的眼皮不禁一抖。
纸上是一张地图,标识着神庙里有秘密通道。
不知夏弦月从何处得来的地图,董纤纤猜测与莫倚风不无干系,他让她想办法进神庙,通过密道离开水月教,到云州莫家等他。
董纤纤苦笑着收好地图,眉宇飘过一丝伤感。
我很贪心,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可是,我只有十年的时间了。
那么,我不想让你看见我消失,永远的消失。
蓝术终于又回到水月教,水璇很聪明,她答应董纤纤将展飞澜平安送回大郓,顺便也利用尚未完全清醒的展飞澜为人质,把被关在展家的蓝术给救回来。
水璇救回了得意弟子本是件愉快的事,可看到元气大伤的徒弟,她可笑不出来。
“这位展大人真是心狠。”水璇替蓝术诊治,确定他没有皮外伤,“你内伤不轻,看来他寻了高人和咒法对付你。”
“咳……咳……都怪我一时大意,没有看好圣姑,又着了展飞澜的道。”蓝术亦是一脸无奈,这几个月天天被中原道教的术法问候,蓝术觉得五脏六腑、七魂八窍都被移位,脑子好不容易才能清醒。
“中原的道法却也是厉害,道教有不少修为高深的得道高人,媚儿当年在展府落脚,必定与展飞澜说起过我们的来历,他懂得用符咒和术法对付我们,这样的人真可怕。”水璇眸光一闪,蓝术听得一头雾水,“幸而他已失了这段记忆,应当不会再来找水月教的麻烦。”
“水长老,你们对他做了什么?”蓝术不解,现在回想,这才留意到当时他被放出来,展飞澜的样子是很奇怪,仿佛不认识他。
“是董纤纤。”水璇叹气,“她答应当圣姑,条件是让我把‘缘分’给她,她亲自喂展飞澜吃下。我没想到,她竟对他这么狠心。”
“这丫头处事古怪,旁人难以理解,我在她手上便吃了不少亏。”蓝术想到害他被展飞澜囚禁虐待的肇事者,对董纤纤和巴豆都恨得牙疼。
“蓝术,你有没有觉得她有点奇怪?”水璇状似自嘲,“也许是我多想,总觉得她不像媚儿的女儿,平素言语和举止得体,可她的想法和做事风格却很奇怪。”
顿时,蓝术面色凝重,好半晌,才告诉水璇:“水长老,有没有可能是同身不同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