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牵手走了一段路,又说了会儿话。
“看来,你学了不少新东西。”
董纤纤在梦境里变出了许多东西,虽然都是些小法术,但他看了都觉得新奇。
“因为这个梦境是我造出来的,所以我想要什么就能变什么。”董纤纤不谦虚地说到,一脸得色,“多亏了水长老之前给我一堆术法的书让我看,有我娘传给我的修为,学习造梦术便容易多了。”
手指一扬,前面出现了一片桃花林,桃花开的正艳,好似灿烂的云霞。
“我以为你会变出一片结果的桃林。”
“‘人面桃花相映红’嘛。”当她不会附庸风雅啊?
“这一定不是你造的句子。”
她调皮地耸耸肩,夏弦月轻笑,拉着她的手走进桃花林,如梦如幻的美景在特殊的梦境显得格外真实,多么希望这个梦是真的,他可以握着心上人的手不再松开。
“如果再有酒就更好了。”
他刚说完,地上多了张手工编织的地毯,上面放着夜光杯和葡萄美酒。
“上等的葡萄美酒,请。”她欢乐地坐下,倒了杯酒递给他,夏弦月惊叹这术法的神奇,为董纤纤的一番奇遇忧喜参半。
“纤纤,为何要留在水月教?”
“因为我觉得当圣姑挺好玩,我以前演戏的时候可从来没演过这么重要的角色。”
他当然不信她的玩笑话,她脸上的笑容未减,没有回避他探究的注视:“前任圣姑没做完的事,我要帮她完成。”
听完她叙述来龙去脉,他听到她的姑娘下定了决心,他看到她的姑娘脸上的希望,起初听到她要承担起水月教的安危,他的惊怒与担忧,竟然被她明亮的笑容和坚定的意志消融,夏弦月没有责备她蛮撞冲动,爱怜地揽她入怀,感叹不已:“董纤纤,我真希望你任性点。”
“以前是谁说让我懂事点?”董纤纤靠在他怀里,感到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又是甜蜜又是难过,迅速地眨眨眼,掩饰眼中的泪。
他苦笑,知道她在劝解自己,紧紧地将她抱住:“相信我,很快,我们就能一起走了。你想回南城吗?请你的朋友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董纤纤满脸通红,害羞地说道:“我又没答应嫁给你。”
“董纤纤,我们都有了夫妻之实,你别想不负责任。”夏弦月严肃地板起脸,严厉地教育他的姑娘,后者涨红脸抗议:“你都没跪下来求婚。”
夏弦月挑眉,这是什么习俗?
董纤纤翻白眼,真是一点也不浪漫,于是,向他解释了在现代,男方向女方求婚,要单膝跪地,拿着戒指和鲜花,真诚而深情地向新娘求婚:“嫁给我。”
敢情凌君扬向殷梦璃求婚的方式,就是董纤纤教给殷梦璃。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位凌公子为了心爱的女子倒真是豁得出去。
而他,又
怎么能比别人还不如?
他真的跪下来向她求婚。
几乎是在她说完现代求婚形式同时,他已经单膝跪地,照着她说的姿势,认认真真地说道:“纤纤,嫁给我。”
没有钻戒和鲜花,捧着一颗真心到她面前,明明是很肉麻矫情的事,他也不忌讳,就这么诚恳地在她面前,用千年后的浪漫表白,只换她点头同意。
她没有想过他们能走到成婚那一步,尤其是自地府重生回来后,她胆怯不安,更不敢去奢望以后能和他一起走下去。可是,在这个虚拟的梦境里,她喜欢的人向她求婚,捧着真心想与她天长地久。她笑着流泪,明明是梦里的事,她却欢喜的不得了。
“你这样子好奇怪。”
穿着古装单膝跪地的男子,俊美的面孔写满诚意,说着肉麻的情话,哪里还是皎皎如月的佳公子,怎么看都很违和,让她笑出了泪花,“可我最喜欢了。”
“这算你答应吗?”夏弦月比较在意她的答案,虽然他们彼此属意,然而,得她共许鸳盟是他渴望的幸福,他终于不再是彷徨无助的一个人,有个人到他的生命里与他名正言顺地在一起,祸福与共,执手一生。
见她点头,他欢喜地上前握住她的手。
“啊,时间到了。”
董纤纤惊呼一声,梦境渐渐崩塌,画面碎成纸片飘散,他焦急地抓住她的手,却抓到空气,他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出梦境,只看见董纤纤的身影也变成了纸片,飘得越来越远。
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夏弦月看着空空的掌心,心情复杂。
那么美的梦境,可惜太过短暂。
但是,想到董纤纤如今学会术法,下次一定还会再造梦境与自己相聚,他的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公子。”
杨沧敏锐地感到主子半夜惊醒,身形飞快地闪进屋内。倚在座榻上休憩的公子已醒转,双眼怔忪地盯着屋内的树雕盆栽。还好公子没有出事,神色有些奇怪,眼里似乎多了喜色。
“阿沧,我梦到纤纤了。”夏弦月笑着释疑,杨沧恍悟,心里为公子叹息,面上却不表露:“公子不必担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断不会出事。”
夏弦月面上挂着满足的笑容,没有向杨沧多做解释:“是啊,不会有事,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一起走。”
听他这么说,杨沧更加担忧,皱着眉仔细打量公子的神色,没有找到一点他忧心过度而表现异常的痕迹,一时想不通公子的反常举止,只好归结为公子做了好梦。也对,只要碰到董小姐,公子一贯温文淡定的形象就活泼起来(这是澄心的形容),以捉弄董小姐为乐。对此,杨沧真心感谢董纤纤让夏弦月能从心底开心。
“公子,属下到水月教把小姐救回来。”
“不用了,我已经见过她。”夏弦月让杨沧放下佩剑,嘴角轻扬,心情愉悦,“我想,我们很
快就能再见面。”
杨沧听得一头雾水:“公子,可是想到法子救小姐?”
“是她自愿留下来,谁去劝她也不会回来。”夏弦月苦笑,神情却不沮丧。想到方才那个美梦,夏弦月眼里重燃热情,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杨沧上前替他掌灯碾磨。
夏弦月正挥笔疾书,杨沧尽职地守在一侧,思路却飘到了别院里的澄心。那丫头真是被小姐带坏了,居然喜欢看小姐写的那乱七八糟的书。这也罢了,好死不死,偏偏那日他去看她时,她不在房里,杨沧随手拿出书桌上的书看了看,谁知,越看越不想看下去,澄心回来后被他阴云密布的俊脸吓了一跳。只好一番嬉皮笑脸地讨饶告罪,以示她今后必定痛改前非,再不看不良书籍。
呜呜呜呜,小姐,我对不起你,我还是喜欢你的书。
杨沧觉得董纤纤在故意带坏澄心,同时很同情公子,谁叫他喜欢的人太不正常了。
夏弦月没理会杨沧的胡思乱想,他忙着记下董纤纤与他在梦中说的事,伴月国将有大灾,如果现任太子此时进言吞下伴月国的领土,那么当天灾发生时,地震和山崩都是不祥之兆,御史们必定以天谴为由弹劾太子。如果是这样,那赫连珏根本什么都不必做,只管让赫连颛听厉承烨的怂恿,自掘坟墓。
可是,依据董纤纤测算的日期,这大灾即将发生,厉承烨为人谨慎,而且他既然有叶氏姐妹这条线,只要叶轻烟也能预知天灾降至,那他一定不会做赔本之事。
夏弦月思虑良久,脑海里想着董纤纤说过的话:“统治者残暴无德,但百姓无辜,不应让百姓为他们的过错负责。”
他知她是心软,也是愧疚自己没有能力救太多人,但她的话没有错。
百姓何辜?
既然不能釜底抽薪,那便雪中送炭。
仁义,正是赫连珏最大的筹码,也是赫连颛的死穴。
果然是半吊子,用的法术也只有一会儿的效用。
董纤纤神情沮丧,恼怒昨夜的术法连一个时辰也没撑到,哀叹自己的修为不到家,她还有很多话没与夏弦月说……
“圣姑不必忧虑,能得陛下亲自召见是好事。”于长老看她那么紧张,暗道到底是个小丫头,还没进宫就如此慌张。
董纤纤正沉浸在沮丧中,也没理会于长老话里的意思,神情茫然地点点头。
随行的长老和优秀弟子暗暗偷笑,皆道圣姑太过紧张,感慨其到底只是个小姑娘。
叶轻烟不似其他人偷笑,但投向董纤纤的目光充满嘲讽,虽然神情冷淡,可见她表现如此紧张,幸灾乐祸的兴致更高。
听说,昨夜董纤纤睡得极不安稳,三更不到并醒来,侍女说她醒来后就闷闷不乐,神思恍惚,想来一定是忧心翌日觐见伴月国国王的事。
一个不会术法的圣姑,她真想立刻看到董纤纤出丑的糗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