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弦月看她皱眉,神情紧绷,不知想什么入了神。
“孩子他娘。”他调侃地唤她,董纤纤反应回来,也不甘示弱的回敬一句:“孩子他爹。”
喊完便知道是自己吃亏。
“哎。”他应得爽快,一脸笑容地看她羞窘的模样。
看着她病弱的脸色,夏弦月很揪心:“纤纤,对不起,这种时候,我应该陪在你身边。”
“没听说女人怀孕的时候会变得很丑?我才不想让你看到我大腹便便、全身发胀的丑态。你啊,最好有多远站多远,等我生完孩子,坐完月子,差不多恢复原样了,我再见你。不然,你铁定会嫌弃我。”董纤纤摸摸自己的脸,虽然现在也没有多漂亮,但肯定比往后肥婆形象好。
“胡说什么呢?这样,我们得分开好久,你乐意,我也不答应。”夏弦月佯怒,一脸庄重地说道,“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一定要看着他平安出世,我们要一起看着他长大成人。”
听到这句话,董纤纤眼睛酸涩,无声叹息,她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你越来越爱哭了。”
眼泪不知不觉已顺着脸颊落下,夏弦月只当她孕妇多愁善感,又看她神情恍惚,似有些心不在焉,一面替她拭泪,一面笑侃,缓解她的心里压力:“还没出生就让你娘哭鼻子,我猜这小家伙长大了一定是淘气包,会让我们很头疼。”
“不能这么说,孩子能听懂,他会生气的。”董纤纤用现代医学观点抗议,又对着肚子里的小宝宝自言自语,“宝宝乖,千万别生气,妈妈知道你是这世界上最乖最听话的孩子。”
还没出世,她就这般宠着孩子。她一脸认真地自说自话,旁人看来会觉得滑稽,夏弦月却看得入神,迷恋她身上洋溢的柔和与温暖,较之往常散发出更加夺目的光辉。
原来当了母亲的董纤纤是这般模样,与他曾经梦见的场景相差无二。
夏弦月内心激动,揽着心爱的女子,一颗心被温暖和爱意填满,越发柔软。多么渴望此刻的梦境是真实,他可以真切地碰触她和他们的孩子,一家三口幸福地在一起。
“董纤纤,不许你扔下我。”夏弦月闷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听来有几分担忧,“就算这小家伙出生了,你也不能厚此薄彼,不能只要他,不要我。”
他看不见她笑的凄凉,只听到她认真地保证:“你和孩子,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亲人,我怎么舍得不要你们?”
我就怕有一天,你只选择孩子,舍弃我。
夏弦月苦笑,却是不敢告诉她自己曾经做的那个梦。
梦里有她,有他们的孩子,甚至还有小白,却唯独没有自己。
他不敢对她说,总觉得不是什么吉利的事,但愿只是梦而已。
只是,这梦,现在已兑现了一半。
翌日,赫连珏照旧来找他的座上宾聊天。
“杨沧,你家公子呢?”
“启禀殿下,公子在书房。”
杨沧刚说完话,就听到一阵古琴音自书房传来。
“秋水慢,可好久没听到阿月弹这曲子了。”赫连珏先在外面听了一会儿,感叹,“当时,弦月公子以一曲秋水慢名动天下,往后便少听到他弹此曲。阿月说弹琴要有心境,这曲秋水慢听来动人细腻,看来你家公子这会儿心情不错。”
杨沧接不了这么多话,但也同意他的看法。
公子心情是不错,可自从小姐不见后,公子的心情一直不太好,现在心情好了,一定是与小姐有关。
难道小姐有好消息传来?如此最好,澄心也能安心些。
赫连珏才踏进屋内,琴声就止住了。
“阿月,弹得好好的,怎么不继续了?”
“我这曲又不是弹给你听,对着你我没心情。”
赫连珏郁闷了,又看他一脸春风荡漾,清俊的面容挂着温文的笑容,却比往常的弧度更柔和。
“你这是中了什么邪?”赫连珏摸不着头绪,看夏弦月满脸喜色,忍不住嘀咕,“笑得那么骚,莫不是狐狸精要现原形了?”
话音方落,两颗棋子冲他的面门飞掷而来,赫连珏身形一动,赶紧闪避开去,不满地抗议:“阿月,用暴力掩饰问题表示你肯定有问题。”
赫连珏大咧咧地坐到棋盘边,一脸得色。
我看你还用什么砸我。
砰!大皇子只得意一小会儿,就被一个鼓鼓的信封敲中了脑袋。
“本王脾气好,不表示本王没脾气。”赫连珏怒了,他好心一大早来探望故友,结果故友已砸他为乐,让他情何以堪。
“有没有脾气也等看完这上面写的再说。”夏弦月淡淡说道。
赫连珏翻开砸他的大信封,里面厚厚的一叠,都是往来的账目明细,他越看,脸色越不好。
“二弟简直是疯魔了,他怎么可以帮着伴月国铸兵器?”赫连珏不信,“这些人虽是二弟的亲信,但私铸兵器,罪责甚重,更何况他们还干的是将兵器偷送至别国交易,可以以
通敌罪论处。私铸兵器本就违法,如今再加这条通敌,二弟这些亲信是脱不了身。”
“王上心怀仁慈,对自己的儿子自然会网开一面。”夏弦月的声音辨不出忧喜,语调平淡地陈述事实,“而且这些东西,既然到了我们手上,厉承烨估计也知道了。若我猜得不差,他这会儿定是要让二皇子主动将这些证据呈给王上,表明二皇子不徇私舞弊的立场,主动铲除自己的亲信。”
“若是二弟真这么做,不怕他的亲信官员反咬一口?”
“大皇子,你将厉承烨和二皇子想的太简单了。”夏弦月冷笑,“厉承烨有能耐扭转局势,说道貌岸然,他在行,说到制肘之术,他更是行家。”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在大郓,只有他和四皇子能交手僵持,但四皇子为人过于耿直,不免让人诟病不如厉承烨左右逢源。
“这个疯子,他是打定主意要在北庭搅乱。”赫连珏咬牙切齿,“你们的皇帝就放任一个皇子在别国胡闹?你可有法子把他弄回国。二弟耳根子软,听风就是雨,都是被厉承烨牵着鼻子走。”
“耐心点,时机未到。”夏弦月算算时间,“过两日,估计不用你敢,他也会主动回去。”
赫连珏立时反应过来,面色一喜:“看来,你们的皇帝要立储了。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
夏弦月没那么激动,赫连珏凑上去问:“你可有兴趣?皇六子?”
“殿下,我只是夏弦月。”夏弦月面上笼罩一层阴影,“一直都是。”
赫连珏打住这个问题,他没有探究的意思,只是想弄清楚自己结交的朋友到底是何身份。
“我瞧你心情不错,遇上什么喜事了,说来我听听。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你最好把茶杯放下。”提到喜事,夏弦月脸上的阴影立刻消散,“我要当爹了。”
噗!果然,听到这消息,正在喝茶的赫连珏华丽丽地喷了。
伴月国国王派人送来请柬,让水月教参加明日的占卜祈福大会。
董纤纤为难地看着这个烫手山芋,原以为找借口托词躲过了,没想到伴月国国王又主动安排这一出。
“圣姑,我们该怎么办?”
长老们现在对董纤纤很信服,大有她说什么他们就去干什么的架势。
上次没来及做的事,明天可以。不知道国王对山崩地裂和泥石流能信几成?
“你们准备准备,可以搬家了。”董纤纤笑的一脸灿烂,“至于我,准备到天牢做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