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正在旁边冷眼旁观了会儿,觉得自己的好友一定隐,于是拉着李成粱和赵三红到一边,低声道,“你们少骂两句,让他冷静一下。两个有情人之间的事,外人是弄不明白的。你们想,小光多喜欢如初呀。当初咱们不知道如初是女人时就觉得他很怪,对吧?眼睛围着如初转,似乎别人都看不到。后来他知道如初被掳,急成什么样,咱们都看得到。再后来,他非要娶如初的灵位,要待在塞外不回来了。还有,他疯去找严世蕃,谁也拦不住。你们见过别的男人喜欢一个姑娘家到这个地步吗?”
李成粱和赵三红对视一眼,同时沮丧地道,“还真没见过。”
“对嘛!他那么喜欢如初,就算闹别扭、脾气,怎么能绷很久呢?”张居正见两个朋友垂头丧气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别急,以我的经验来说,他们两个过几天就会好的。”
结果,过了好多天,如初和戚继光之间的情形也没好转,反而有越来越冰冷和疏远之势。
在嘉靖帝犒赏三军之后,如初一行人就回到了天津卫学,因为要在十月中办一个类似于毕业典礼的出学仪式,所以大家还要集中在一起个把月,然后这批学子就要分道扬鏣了。就像是毕业前找工作,基本上在这个时候,各自的前程都已经确定。
土队的学子本来都没什么希望的,但因为在武举会试中显示出超群实力,后来又在俺答进犯的守城之战中表现出色,所以都擢升了兵部下属的官职,戚继光等还没有承袭爵位的,也一起协办完毕。虽说武举会试没有进行下去,武状元之位空缺,但也可谓皆大欢喜了。
在这片欢天喜地中,如初和戚继光之间气氛怪异。两人都暗自伤心,于是尽量避免碰面,可不知是不是上天的恶作剧,他们总是无意中遇到,在卫学里、在码头、在宫前大街的集市、在河边、甚至远在军粮城,似乎有一条看不见的线,把他们拴在一起,想分也分不开。
而每次两人擦肩而过,如初都强迫自己友好地打招呼,而戚继光则是根本无视,于是如初又回到最初相识时当透明人地状态。当然事后,两人的心也会纷乱很久,痛苦更是丝丝缕缕的不断,没有人觉察。
但也正因为压抑着情感,彼此间的思念都愈强烈,对对方的感觉也更加清晰起来。那就像一种试剂,试验出了心灵中所有地爱与渴望。
眼看就要到了出学仪式之日,两人分离在即,如初简直无所适丛起来。当初决定不解释,这会儿她产生了自我怀疑。真的……要放开他,忽视自己真正的感觉吗?小光他没有难言之隐吗?照理,他对自己这么好,不可能突然转变呀。
因为心烦意乱。这天她很早就醒来了。东方才出现一点鱼肚白。也就卯时中地光景。她觉着房间内很闷。于是决定到河边走走。此时卫学正在休学期。学子们还没起。她悄悄离开时。一个人也没有看到。到了河边也是如此。到处清静无人。
站在河边。她深吸了一口河面上传来地清新中带着水腥地空气。虽然感觉有点冷。但却觉得胸臆舒展了不少。不禁又往堤岸边走了几步。
那时地海河可不像现在。河岸上有围栏。河面窄。水也不是很汹涌。还偶有游览船在水面上游弋。那时地海河是真正地一条大河波浪宽。清早起来没有船。再加上两岸长满了小草。搭配着碎石子和干燥地浮土。脚下是很滑地。如初就在这样地堤岸上边走边想心事。结果可想而知。只稍一闪神。人就落水了。
她会游泳。人又紧挨着水不深地河边。所以本来没事地。但此时是农历快十月中地天气。河水已经很冷了。她才一蹬水。腿就开始抽筋。惊恐之中。她拼命挣扎。努力自救。可意志抵不过地伤病。她越是拼命划水就越是沉没。还被波浪推向河水深处。
望着水面模糊地光晕。她地恐惧感突然消散了。反而涌上一种荒唐地感觉。会不会因死而穿越回去了呢。可是有很多人舍不下呀。而在脑海中放得最大地却是小光地笑脸。
原来真地很喜欢他。寻找了那么多年地爱情来了。却被她以一些根本不成为原因地原因错过了。
年龄?身份?和爱一个人有关系吗?为什么她只在生死关头才正视自己的感情呢?也许被逼得没有退路时才会珍惜心里最真诚地东西。如果再给她一个机会,她绝对绝对不会放弃!一万年不必,只这一生也是天大的福气呀!
正想着,头顶地水面突然爆出一朵巨大的水花,接着有人向她快速俯冲而来。是谁呢?她根本看不清来人地脸,有一种虚弱飘浮的,直到那人从背后抱紧她,带她一起升上那片晃动的光线。
“如初,快说句话,告诉我你没事,如初!”那人抱她上岸,让她倚在一个半人
坡上,焦急地问。
“小光啊。”如初认出眼前那张俊美的脸,心里酸得扭成一团,脸上却忽然笑了起来,接着伏在他的手臂上,哇哇地吐了几口水。
戚继光一手轻轻拍着如初的背,心里后怕得很厉害。谁知道她会大清早跑来河边闲逛呢,如果不是他也睡不着,看到她穿得很单薄的出门,下意识地拿了件衣服,远远的尾随着,她很可能……会死的。他受不了这个,绝对受不了!现在,她的安全已经成了他心中最恐惧的一件事,因为他输不起她。
“为什么这么不小心呢?这时候河上连一个船家也没有……”他忍不住责备,想象她的浮尸被冲上岸边,就感觉脊背上的冷汗滚滚而落。
“不是故意的。”如初哆嗦着说出几个字,牙齿叩得咯咯响。
戚继光望着如初冻得青白的脸,太庆幸出门时带了件袍子了,“快把湿衣服换下来,不然你会得风寒症的。”他连忙把身边那件干衣服递给如初道,然后站起来走远几步,背转身去给她望风。
那衣服是戚继光的夹棉常服,被寒风吹得有点凉,但触碰到被冰冷河水浸过的湿皮肤,却显得无比温暖,舒服得如初哆嗦了一下。望着被扔到一边地湿衣服,她突然想起那一夜在俺答营中换衣服的情景。那时候小光还调笑,可现在却无比正经,半跪在她面前,绞干了自己的湿衣服,也顾不得自己,光着膀子帮她擦头。
他年轻平滑的肌肤、健美分明的肌肉、呼出地热气、牢牢捧着她头两只大手……这一切都让如初感觉被他的体温包围着一样,心头悸动不已,情不自禁地低声呼唤,“小光……”
“嘘,别说话,裹紧衣服,你会冻到的。”那件衣服对如初来讲太大了些,所以领口有些敝开,戚继光下意识地帮如初拉紧,一低头间,正对上她水汪汪的眼睛,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四目交投,好像瞬间就紧紧黏住了,怎么样努力也无法躲开,稍微移动就立即被吸引了回去。然后良久后、却在突然间,两人的心里都好像有一朵火花突然绽放,引燃了埋藏许久的渴望,就像火山喷火一样爆了出来。
戚继光猛地吻向如初翕动地唇,而如初也几乎同时迎了上去。这不再是那个浅尝辄止的轻吻,而是猛烈、疯狂又深入。几乎一瞬间,戚继光就攻占了如初的唇舌,吻得虽然生涩,但饥渴、狂乱、贪婪,饱含着压抑的深情,近在咫尺却无法拥抱的刻骨相思,充满了占有欲、男性地本能和一直无法诉说的爱意。
她搂着他的脖子、他紧抱着她的腰肢、那湿的搅缠在一起、那相融合的粗重喘息,还有那唇齿间不曾分开的距离,辗转吸吮,恨不得把自己融化了,和对方合为一体,不能呼吸也没有关系,被焚烧成灰也没关系!
不知多久,就在如初要断气地边缘,戚继光略放开了她,喘得胸膛起伏剧烈,但眼睛却还是没有放开她,近乎痴迷的流连着、巡视着,那掩藏的感情表露无遗。
这个男人爱着她、迷恋着她、是任何事也阻止不了的。如初看得明白,双手抓着戚继光的肩膀,免得电流乱窜地身体立即酥软在地,“小光……小光……我喜欢的人……是你。”
说完,她亲眼看到戚继光地神情由震惊不信到喜悦无限,“真的吗?真地吗?”他的拇指在她地唇上轻轻抚摸着,“我以为,永远也不会听到这句话。”
“那么,你还要娶我吗?”
戚继光没有说话,而是以行动代替回答,再度吻了下来。在卫学中,他就是最聪明的学生,学什么都快,此刻在吻技上也是一样,如初稍一回应,立即被他反攻过来,把空气挤出如初的胸腔,把意识挤出如初的大脑。
直到火热的激吻中,戚继光强烈的身体变化引起了如初的警觉,明白再这么下去,下一场戏就是野合了,这才勉强推开他,尽管身子热得厉害却一直故意喊冷。于是那个一切以她为先的小马王立即强力控制已近失控边缘的,一路把如初背回卫学。
“我是落水,不是断腿,自己可以走。”如初虚弱地抗议。
“就让我背你吧。”小马王坚定的要求,希望就这样和她走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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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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