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既然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压不下去了,不如就让始作俑者担了去,比如某些不是姓红,就是姓绿,不然就是姓黄之人。”她试探着说。
安公公听她说得有趣,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如初看他心情不错,忙道,“安老别笑,属下说的是实在理儿,这事非得有人兜底才行。可是这只是治标,而安老您一出手,自然是雷霆手段,那么就连本也一起治了去才行。”
“要怎么治这个本呢?”安公公来了点兴趣。
他是不愿意得罪兵部那几位大员的,毕竟他们在朝中也说得上话,再说大家又都是姓严的那老兔崽子一脉,总不好无缘无故撕破脸。但是如果能取得莫大的利益,那与全兵部为敌又如何?何况这事本就是那姓黄的作下的孽,还差点连累了严小兔崽子,所以就算为此惹下事非,说到哪儿他也理直气壮。
“安老您心里明镜似的,却非要属下说出来。”如初撒了个娇,“说到底,学子们总是惹事生非,不过是因为他们年轻不省事罢了。如果守卫们明察秋毫,没有空子给他们钻,他们也就是在学里闹闹,肯定反不出天去,安老也就不用操那么大的心了。可是吧……守卫们为什么要给学子们行方便?不过是因为俸禄不足以养家,我听说本朝四品的武官,俸禄却只有二百八十八担,更不用提小小兵丁了,就连安老您,说句打嘴的话,只怕日子也过得紧紧巴巴。”
如初隐晦地提到钱的事情,也不去看安公公脸色。
其实别人或许手头会紧,这老太监可不会。天津卫学可是皇上钦点的皇家卫学,大明朝世家子弟那么多,想进卫学除了需要牌子硬的推荐人外,没有点黄白之物铺路也是白搭,当然土队的那些“特招生”不算。所以安公公的“招生费”恐怕收得手软,和现代学校招生办的某些人是一样的,富的流油。只怕皇上派这位从小陪伴自己的太监来管理卫学,也是有让他大发一笔财的意思。
不过嘛,金银财宝是没人嫌多的,何况还是天生爱财的太监,更何况这太监还好名。
只听安公公虚伪地叹息了一声,“你这孩子,真真儿的会说话,这句可不是正说到咱家心里。皇上金口玉言,点了此卫学为天子之学,可是又不从户部拨银子,每年就于大人给那么点,要维持学里的事物,有时候还要咱家自掏腰包呢,咱家一片丹心为国,还有人背地里满嘴喷粪,可到哪儿说理去。”
“安老清者自清,不必理会他人诽谤。”浊者可也自浊,如初在心里补上一句,然后又用了新词,“所谓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嘛。属下知道安老您的难处,但于大人只怕也没有别的办法。所以我想……不如我们和于大人商量一下,假如卫里和学里都赚了钱,一来守卫大人们不至于为这些世俗之物失了职守,二来咱们学里有了周转银子,安老也不用再每天为了学子们吃饭穿衣、兵器车马的事烦忧了。到时候,卫里清廉,人人严以律己,学里一派新气象,再培养出无数美将良才,那民间也好,朝中也罢,议论起这事,可全是安老您的功劳呀。”
她为安公公描绘出美好地前景。那就是守卫们赚够了养家地钱。于海涛大人就会严管手下。不会再有贿赂地事情发生。那么学子们也不能再随意出门闯祸。再等戚继光等人成了才。所以这一切功劳都会归在管理者。也就是安公公地头上。而他在获得好名声地同时。卫里学里赚钱地生意哪少得了他那一份。名利双收地事。他会放过才怪了。而为了得到这一切。他会不惜得罪任何人地。
不过安公公城府很深。听到如初地话。他虽然兴奋莫名。但脸上还是淡淡地。“功劳什么地。身外之物而已。不提也罢。但若这法子真能使学里风气为之一变。真能让卫里地将士后顾无忧。别说是好事。就是坏事。咱家也敢一并承担。只是。赚钱地事哪那么容易呀。”
如初一笑。“安老。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属下是从哪里钻出来地吗?属下可不敢说会经商。但馊点子却有一条半条。属下说来给安老听听。倘若可行。您支会于大人一声。自然有人会办地。您只要待在学里运筹帷幄就行了。”
“嗯。有理。但直言不妨。”
“前几天属下派贴身丫头去了一趟京里自家地分号。不为别地。只是给家中老父报个平安。”如初说出自己地主意。“据她回来讲。天津卫赶上码头货运繁忙地时候。连雇个车都难。最后她还是找人借了马。直接骑马去地。根本没雇到车。这一路上地累暂且不提。听说从天津卫到京里不大远地路程。却看到好多意外地、或者是人为地事故发生。本来走官道大半天即可到达。没想到硬是耗到了天黑。好多客商地货物也损失不小。”
安公公颇有所感地嗯了一声。频频点头。因为他经常京津两地跑。对此身有体会。有时就算他抬出钦差地架子。也照样给困在路上。动弹不得。
如初见安公公很感兴趣,就把自己的想法合盘托出。
其实简单得很,办个货运商行喽。从天津卫到京师这条路,人多马杂,疏于管理,结果好好一条官道,闹得每天拥堵,客商也好,普通行人也好,全部怨声载道。
还有,天津卫是南北货运的周转码头,很多商船要到天津换船,或者由陆路进京。可是三岔河码头的管理也很混乱,河道有时还会塞住,专管此处的衙门人手不足。
最重要的是,天津卫的车马行即少,规模也不大。那些要把货物押运进京,或者把货物从京师再转运别处的商户,有时要排队等很久才能成行,有时那些不能及时运走货物还会造成损坏,所以有的商户宁愿出高价,以便能迅速成行。但这样一来,纠纷也多了,间接还造成了运输过程中问题频出,增加了京津官道的负担不说,有的还告上了衙门。
这都是因为大明朝对兵器车马什么的管理很严格所致,车马行的马匹都有一定的限制,税赋又重,压榨了商家的利润空间,所以不容易做大,很多人也不愿意做这一行。
但是如果运输行由安公公出面,于大人出兵,由那些退役的战马当设备,也不失为一个以商养兵的好办法。而且只要不垄断,定下军民都遵守的行规,肯定大家都有的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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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六更中的第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