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站起的刹那,所有人都惊诧的撑大双眼,她?竟然是她,余辛夷?!
她怎么敢!四皇子都输了,八皇子也只是平局,她简直是胆大包天!
不少闺秀们已经开始满心冒酸水的,小声议论道:“区区一名小女子,也敢与扶苏公子较量?”
“依我看,她是居心不良,想要趁此机会飞上枝头。
“就是就是!你看她刚才进来时,跟四皇子与八皇子同行,一看就是不知检点!”
……
“你?”文帝看着面前纤瘦的女子,脸上露出一丝质疑。一个臣女,竟然敢挑战旬国丞相?
余辛夷却是不紧不慢道:“请陛下给臣女一次机会,臣女定幸不辱命。”
文帝还未开口,舞阳公主却已先笑:“呵!既然余大小姐想试一次,便有请吧!”她并不是对余辛夷有信心,而是期待余辛夷输掉的惨状,在所有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想必那绝对是畅快非常!
舞阳公主主动提起,文帝只能允了。
佳丽中,余惜月更是眼中写满嘲讽,她这个姐姐几斤几两她最清楚,府中从未给这贱人请过棋艺师傅,余辛夷,这次我端看你怎么惹怒龙颜,大祸临头!
景北楼亦是嘴角一抹嘲讽,她竟敢站出来,简直太过嚣张,扶苏岂是一般人,她那点雕虫小技,拿出来不过丢人现眼罢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笑话,只有景夙言漂亮的眉心立刻皱起,这丫头莫不是要冒险吧?随即又缓缓舒展开,他知道她从不做无准备之事!她既站出来,便表示她有必胜把握!
众人瞩目之中,余辛夷盈盈一福,坐下,竟朝着扶苏先做个请的姿势。
请?她让扶苏公子先出子?众人都惊住了,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何。
同样惊异的也有扶苏,他看着对面云淡风轻,面带微笑的女子,露出今晚第二个不同于冷淡的表情。修长的手指拈了一枚棋子,正准备落下。
却见余辛夷突然轻轻摇头道:“扶苏丞相弄错了,请扶苏丞相先行二子。”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震惊的反抽一口气,这余大小姐到底在想什么!扶苏公子棋艺甚高,与八皇子难分上下,现下她竟然让扶苏公子先落子,并且说出先让二子的狂言!她到底想做何?难道是送上门输的?!
她这一句话,就连景北楼都被震住了,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扶苏微微皱起如玉眉心,冰眸沉冷道:“余大小姐是否在开玩笑?”敢对他这么说话的,全天下也就她一人!
余辛夷却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浅笑摇头,她很有自知知明,单论棋艺她定比不上扶苏,那么首先在气势上便要先胜一筹!
景夙言翘翘唇角,意味不明的看余辛夷一眼,眸中瞬间涌上一层狡黠之意。
扶苏公子经历过短暂差异后,看着这怪异的女子,淡淡点头:“好。”落下一子。
余辛夷不紧不慢的跟随落子,另一手却抓着三五颗白水晶子在掌心把玩,时不时漫不经心的扫一眼棋秤,再漫不经心的落子,随手抿一口茶。
这幅模样,哪里是在跟当世圣手比试,反而像是在敷衍孩童!就连扶苏,也隐隐有被激怒之感。
整个大帐一片寂静,只听到落子的声音。
就在众人已料定余辛夷必败之时。却见她眼神陡然一变,带着一抹狡黠,反手再落一子!这是这点睛一子,散乱的白子瞬间竟独辟蹊径,连成一条大龙!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发生的,已经齐齐发出惊叹之声!
景夙言手中折扇轻合,突然敲击掌心,大赞:“妙啊!”
而余辛夷眸内亦飘过一丝冷厉杀气,就是现在!
余辛夷的棋路突然杀气纵横,咄咄逼人!每一个棋子都仿佛变成她手中千万兵马,踏着铁骑嘶吼而来,咆哮着:杀!杀!杀!
看着局中陡然逆转的形势,扶苏猛一蹙眉,收起刚才的轻视之心,沉下眸子,开始沉稳落子,稳扎稳打!
这一局足足下了两个时辰,才算结束。
当结束刹那,众人嘴巴还未合拢!这……简直起伏跌宕,比之前扶苏丞相与八皇子对战还要精彩万分!这位余大小姐,简直才貌智慧过人啊!
舞阳公主死死咬着唇,憎恨的望着风头大出的余辛夷,目光落在棋盘上,算过棋子之后,舞阳公主突然一声重重冷笑,嘲讽道:“余大小姐你高兴得太早了吧,你输了一子!”哪怕是一子,她还是输了!
余惜月原先嫉恨的目光也逐渐转暖,余辛夷,你再嚣张,也输了棋!惹怒陛下,就等死吧!
却听此时,余辛夷缓缓起身,唇畔是一抹不变笑意,刹那间眼波流转,光彩袭~人!“慢着,舞阳公主你数错了,我,赢了!”
舞阳公主死死咬着唇,憎恨的望着风头大出的余辛夷,目光落在棋盘上,算过棋子之后,舞阳公主突然一声重重冷笑,嘲讽道:“余大小姐你高兴得太早了吧,你输了一子!”哪怕是一子,她还是输了!
余惜月原先嫉恨的目光也逐渐转暖,余辛夷,你再嚣张,也输了棋!惹怒陛下,就等死吧!
却听此时,余辛夷缓缓起身,唇畔是一抹不变笑意,刹那间眼波流转,光彩袭~人!“慢着,舞阳公主你数错了,我,赢了!”
赢了?明明输了一子,怎么会赢?
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余大小姐又在打什么主意?
舞阳公主挑了挑眉,冷蔑嗤声道:“你赢了?你当这里所有人都是瞎子么?!”
余辛夷却丝毫不在意她的嘲讽,明眸环视一圈,启唇浅笑道:“舞阳公主,请问二减一得几?”
二减去一得几这种问题,怎么会问出?这简直是对人的侮辱!又或者是故弄玄虚?
正在众人还摸不着头脑之时,一直静默如冰,冷若深渊的扶苏公子,缓缓启了唇,沉声道:“我输了。”
怎么回事?!扶苏丞相也承认自己输了,还承认得如此干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众人诧异的同时,也抓耳挠腮的好奇着谁来解答。
首先明白过来的景夙言,忍不住噗嗤弯唇一笑,这丫头,竟然把所有人都骗了!实在狡猾至极啊!
舞阳公主陡然瞪圆了眼睛,压抑着一腔怒火,咬牙切齿道:“余辛夷,你到底想说什么!”
余辛夷不徐不急,缓缓启了朱唇,刹那间那笑若一朵青莲绽开,芳华潋滟:“我是输了一子,但之前我请扶苏丞相先行两子,却没说这两子是让棋,所以二减去一得一,我,还是胜了!多谢扶苏丞相承让。”
此时,终于反应过来的人齐齐惊叹一声,原来是这样!
她知道她的棋艺绝比不过扶苏,她想赢,就要走奇径!所以她先让两子,创造出她轻视扶苏的假象,让所有人都认为她眼高手低,自寻死路!而此同时,也隐隐激怒了扶苏。
再后来,她状似散漫,让所有人都认定她必输之时再陡然棋路大转,一子落下练成大龙!杀气纵横,咄咄逼人!当扶苏隐隐意识到,中了余辛夷陷阱之时,忙沉稳精神,步步紧迫,但显然有些迟了,就算扶苏这般绝世圣手,也险险只赢了一子。但是!
别忘了之前余辛夷布下的暗棋——那两枚事先“让”下的棋子!
她赢了!虽然看似毫无可能,可她的确赢了!
众人都一扫之前的轻视,忍不住掌声雷动,为之激动!这余大小姐过真是聪慧绝顶!想出这种绝妙之法,差点把所有人都骗住,更是赢了天下棋圣扶苏公子!实在让人不得不折服!
就连那些之前讥讽的闺秀们,都仰慕的望向她!女子,一名女子,竟然能打败男子,简直将在场这些所谓的名门公子哥儿,实际上的缩头乌龟,打得震耳发聩!厉害,实在太厉害了!这实现了多少深闺小姐们暗地里不服输的心!
而公子们在不服气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厉害过人!
自始至终看着的景北楼,脸色刹那间变得极为微妙与复杂!复杂中甚至带着一抹隐隐的杀气!这个余辛夷!
文帝抚掌哈哈大笑:“真乃一代巾帼!余辛夷,你想要何赏赐?”
文帝一开口,原本沉浸在兴奋激动中的众人顿时缓过神,回想起之前文帝的允诺,谁能打败扶苏,便封从三品一等侍卫,常伴帝王之侧!
可一介女子,如何能穿上皂衣,封官三品,并常伴圣上身边从政?!这简直在挑战鎏国千年来的历法!可陛下金口玉言,无从更改,难道——
刹那间,大帐内的气氛变得无比怪异。
一旁淑贵妃等嫔妃脸上都各异,然而没人敢出来插手陛下政事。只有沈太妃冷着脸,隐隐审视的望向余辛夷,开口道:“皇上——”心底下了狠心:若这余辛夷敢不识抬举,接了皇上的赐官,破坏千年理法!那就别怪人不容她!
就在此时,一直如莲静立的余辛夷,恭敬的跪下请求道:“回禀陛下,臣女资质愚钝,唯余一点小聪明而已,臣女不敢接受陛下赏赐。”
文帝眼中飘过一抹惊异,还从未有人把送上门的赏赐推开,怕是早看清那官位于她所代表的杀戮,这个余辛夷的确与众不同,聪慧得很!转而点了点头,笑道:“那一万两黄金却是你应得的。”
余辛夷却只低着头,恭敬道:“臣女听家父所言,因连日暴雨,沿海地区多有渔民受灾,臣女只希望能将那一万两黄金用于捐助灾民,便是臣女最大的荣幸了。”
当她提出这个要求时,连沈太妃都对她另眼相待,这个余辛夷的确是识时务的!
文帝更是哈哈大笑,话语中明显的欣赏之意:“好!难得闺阁之女却心系天下,朕深感欣慰!户部尚书不愧是教女有方!”
只要是稍微知晓朝政的,都不得不再赞叹一声,这余辛夷的确是聪慧至极!近日朝中颇为不安宁,先是江淮盐课舞弊,再是胡庆一案官贼勾结的天大丑闻!再到本月沿海灾情,皇上龙颜大怒!
正想方设法筹备灾银之时,余辛夷却主动提出把万两黄金捐给灾民,这怎能教陛下不喜?有些人已早早感叹:这余家长女的平步青云,怕是已然注定了。
余辛夷却自始至终,面色波澜无聊,仿佛将自身置之度外,恭敬伏身道:“谢陛下。”
怎么会!余惜月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她刚才煞费苦心,反倒被沈太妃狠狠训斥一顿,更是差点失去了跟三皇子的婚事!而这个贱人,竟然如此轻易就赢了棋局,赢得了陛下的喜爱!
怎么可以?她不服,她不服!这些荣耀,这些艳羡,包括太妃的喜爱,皇上的青眼,都该是属于她的!都是余辛夷,这该死的贱人,抢去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同样眼睛冒火的还有舞阳公主,她本心心念念让余辛夷出一个大丑,结果非但让她破了棋局,还让她风头大出!简直该死!
盛宴终于到尾声,圣驾先行,众人跪下恭送。余辛夷正低下头,却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公子趾高气昂的踱步到她面前,昂着下巴道:“你叫余辛夷是吧?今天起,你是我师傅了!”
什么?
余辛夷抬头望着面前故作威严,像是施舍一般的小皇子,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目光淡淡的望着,带着一丝嘲讽。
原本雄赳赳的小公子,面对她这么犀利的目光,立刻半怒半羞的涨红了脸,咬牙冷哼了一声,弗袖用力跺着脚跑开了!
余辛夷起身,目光微微一闪。这永宁王府小世子,果然如前世一般顽劣,仗着父王是鎏国第一异姓王,姨母是得宠的柔妃,目空一切。只是不就之后,他恐怕就要,大难临头……
只不过,这并不关她事,她并没那个善心解救苍生。
扶苏的轮椅缓缓滑到她面前,华丽如琴弦般的声音依旧清冷如雪,微微颔首道:“余大小姐,下次有机会请余大小姐与在下,再切磋一回。”
“今日多有得罪,改日我定当奉陪。”对于扶苏,余辛夷自始至终相当敬佩,今日不过是使诈,侥幸赢了扶苏,她有这个自知之明。
轮椅带着那个仿佛永远完美如冰雪般的男子离开,余辛夷转身欲回帐篷,却撞见景夙言委屈的目光,仿佛在控诉她与别的男子有瓜葛,他很受伤!
余辛夷看着他这幅模样,简直觉得头疼,这个八皇子真的是她上辈子认识的那个吗?!
她阴沉着脸离开,没想到景夙言竟厚着脸皮追上来,优雅道:“今晚风清月白,风景独好,小王正欲观赏一番,余大小姐若不嫌弃,与小王一起共赏夜景,不知可否?”
余辛夷冷着脸睨着他道:“若我嫌弃呢?”
传闻中风流天下的八皇子,丝毫不受伤的揉了揉鼻子,绽开倾城笑颜:“那刚好,我与余大小姐同路。”
若被天下其他女子看到,绝对要碎了一地的心!
身后,景北楼冷冷的望着这两道靠在一起的身影,脸上露出谁也未曾看过的冷意,瞬时觉得这样的场景,实在无比碍眼!
他不悦的甩了长袖离开,却没注意到,他的身后也有一道沉默的身影。
余惜月看着面前的一切,紧握的手指崩得差点要掐破手心!眼睛里冒着两团飞焰的烈火!原来——!余辛夷,你怎么可以,你怎么敢!勾搭了八皇子不算,还妄想勾搭四皇子,我,绝不会让你称心如意!
第二日,由陛下射出第一箭,召告着狩猎正式开始。既然比赛狩猎便要有个彩头,文帝亲自宣告,谁人能射得猎场唯一一头白色巨虎,便能得波斯国新供奉的白玉多宝樽!
每一个男子心中都有猎杀的血性,更何况是这些出身好贵,骨子里却流着掠夺与权势之血的贵族,更有文帝所设宝物在前,当传令官一声鼓锣敲响,上百匹骏马立刻奔腾而出,你追我敢。
相比之下,女眷这边则文雅得多,大多目光热切的追随着各位俊才的身影。
“天!八皇子出现了!他策马的姿势简直英俊无匹,我看今日夺彩头的,定是八皇子。”
“我看倒未必,四皇子内敛沉稳,但文采武功都不弱。”
“我倒觉得是五皇子,原本骑射方面便是五皇子的特长。”
“哎,只可惜扶苏丞相腿疾,否则今日定能一饱眼福……”
余辛夷看着那些热切私谈的闺秀们,淡淡一笑,转身欲寻一清净处观景,却见一道火红色嚣张的身影策马而来,拦在余辛夷面前,差点将她撞倒。
为躲避那马,余辛夷踉跄的退后一步,却正好对上舞阳公主冷蔑的眼睛。
“小姐,您没事吧?”白芷忙急急来扶。
却听舞阳公主刺耳的声音,嘲讽道:“余辛夷,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陪同,就相当于我的半个仆从!本公主到哪里,你就该跟到哪里!”
这般嚣张,这般桀骜,分明就是来找余辛夷麻烦的!
白芷愤愤的说道:“我家小姐可是尚书府大小姐!”说什么仆从,这舞阳公主实在可恶!
舞阳公主冷笑一声,那目光像是在看一只蝼蚁:“怎么,余辛夷,难道你想违抗你鎏国的圣命不成!”
白芷气愤的涨红脸,余辛夷却抬手拦住她,抬眸毫不怯懦的迎上舞阳公主的目光:“舞阳公主是客,我是鎏国子民,为主。主迎客自是理所应当,请问舞阳公主要去何处?”
舞阳公主眯起眼睛,差点要动怒,余辛夷这话分明又是提醒自己,这里是鎏国,别把自己太当主子!她本该讥讽而上,突然想到什么,冷笑了下,道:“来人!把余大小姐的马牵来!”
余辛夷看着面前的马,脚尖一点已经姿势优美的跨上马背,让原本一干旁观小姐,再是一惊,原来余大小姐不仅聪慧绝顶,连骑术都不差!
而一旁,看着余辛夷上马,舞阳公主与余惜月隐隐交换了个目光,随即不动声色的转回视线。心中却是不约而同的一声狠毒的冷哼:余辛夷,你绝活不过今日!
舞阳公主挥鞭,在马臀上抽了一鞭,“叱”的一声,立刻策马奔向猎场!身后十数个侍卫紧随,白芷不会骑马,便留在原地。余辛夷眯了眯眼睛,也纵马跟上!
原本以为舞阳公主只是想出出风头,却没想她竟朝着偏远的地方骑去!
舞阳公主的马越骑越快,余辛夷微微皱着眉心紧追而去,其余侍卫追在后头。
她并不想陪舞阳公主玩这种无趣的游戏。只是她知道,若她不追,恐怕若是之后出了一点点小小的“意外”,便将成为舞阳公主陷害她的把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隐隐察觉到不对劲,立刻勒马停下,环顾四周,突然发现,身后的侍卫全部消失!而她,竟被一个人留在这片隐蔽而荒芜的猎场!
不对劲,绝不对劲,这舞阳公主,肯定酝酿了什么计谋!
正在思索间,突然,身下黑马发出一声嘶鸣,余辛夷原本镇定的眸子,瞬间变得冷厉!这嘶鸣绝不同寻常,好像带着一股颤抖,仿佛即将面临最可怕的天敌!
她眸子本能望向某个方向,只见西面突然一头白色的异兽猛的窜出,带着凌烈的血腥之气,一声咆哮之后,张着尖锐獠牙,猛的朝余辛夷这里扑来!
余辛夷眸子瞬间撑大。白虎!竟是那头凶猛的白虎!
为了给这次盛大的春猎盛宴做准备,猎场中的猛兽们都被饿了两天,卸去精神,以便皇族贵胄们围猎,只除了某些凶兽,两天的饥饿非但没让牠们浑身无力,反而激发出骨子里嗜血的天性,以及疯狂的捕杀!就比如,面前这头白虎!
狰狞的眼球血红,仿若看食物般盯着余辛夷,白色毛发上,甚至还沾着猩红的血!明显是刚捕杀了猎物!一声地动山摇的咆哮之后,那头张着尖锐獠牙,猛的朝余辛夷这里扑来!
余辛夷眸子一缩,第一反应便是策马调转方向,立刻逃脱!
然而那巨虎速度快!速度相当之快!余辛夷只看到一道白光在眼前闪过,那猛虎已经窜到前方,将前路堵死!
坐下的马越来越不安,面对强大无数倍的天敌,来回颠簸震颤,四条马腿都在发抖。余辛夷死死抓紧缰绳,才让自己不至于被马颠下来。怎么办?!
呼救?舞阳公主既然故意引她到此地,定早已支开旁人。逃跑?更是做梦!猛虎在前,除非她生出两翼,否则便是插翅难逃!
余辛夷咬紧牙关,手中几枚银针随时准备,就算银针无法射死猛虎,她也绝不能坐以待毙!
就在那猛虎扑来之际,忽的一只飞箭猛地射来:“呔!吃小爷一箭!”
余辛夷蓦地转回头,正见不远处一匹枣红色的小马上,坐着一名十一二岁的小公子,锦衣华服,可不是昨日那个昂着下巴,叫嚣着“从今天,你就是我师傅”的永宁王世子!
永宁世子一箭,准头倒是不差,然而力量却不足,堪堪射中了猛虎的前爪,白虎发出一声嘶吼,彻底被激怒,赤红了双眼猛地朝永宁世子冲过去!
未妨及此,永宁世子眼睛蓦地瞪大,一鞭子抽在马上想逃,然而马却事先软了腿,将永宁世子扔倒在地上。
“唔!”小世子咬牙忍痛,刚抬头,竟发现那头猛虎咬死马匹后,竟朝着他奔跑而来,一张精致的脸庞刹那雪白。
余辛夷低咒一声“该死!”立刻策马冲上前,将永宁世子从地上捞起,拉上马背,随即立刻扬鞭逃离。
身后,那头猛虎丢失了猎物,再次发出震天怒吼,追捕而来。当猛兽的血性被激起时,什么都无法抵挡!
虎吼声就在身后,马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似乎下一瞬就会被猛虎咬住喉咙,撕成碎片!
余辛夷一双眸子,冷凝似冰。
为今之计,只有赌一把!弃马!
余辛夷下意识的抓住永宁世子,低叱一声:“抓稳了!”眸中闪过一道犀利的冷光,立刻抓着永宁世子跳下马,就势在草地上滚了一下,只听身后一声马儿哀嚎的嘶鸣声,随即便是血肉飞溅的声响,让人心惊肉跳!
落地的瞬间,肩膀处痛得刺骨,但现下已没有时间注意了,余辛夷眸色一凛,立刻道:“快走!”
薛采脸色泛白,却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惊慌,用力点头,顺势抓起滚落在地上的箭筒,跟了上去。
却没想,原本撕咬着马肉的白虎,竟弃了马追着余辛夷他们跑来!活物永远比死物来得更为有诱惑力!
只在一丈之间!
在余辛夷射出银针的刹那,薛采手中一根箭也同时刺穿猛虎的眼睛。
猛虎如困兽般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折断箭羽,逃走。而单膝跪在地上的余辛夷及薛采相视一眼,看到对方额头上布满的冷汗,以及惊慌未定的目光。
刚才只差分毫,便将葬身于虎口,实在太过惊险。余辛夷深深吸一口气,刚站起身,忽然眼尖的发现,散落在地上的马鞍下面,竟好似藏着什么东西?
余辛夷狐疑的走上前,捡起地上的东西,放在手心。
这是……香囊?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马鞍下面?还藏得如此隐蔽,若不是马被咬死,别说别人,就连她都不曾注意到!
握着这只小巧的香囊,余辛夷眸子蓦地眯起。脑中迅速流转,从一开始舞阳公主故意为难,令她陪同,到被引到荒原,再到猛虎突然出现,紧追不放!
今日这一连串,发生得实在太过巧合,巧合得让人不得不怀疑。难道——这其中奥妙都在这只香囊之中?
余辛夷拿着香囊轻轻嗅了一口,顿时蹙起柳眉。这味道不同于普通香囊,味道很淡,若不注意很容易便会被忽略,且味道实在特殊!她眸子一闪,突然想到曾听说过,御虎人为了训练老虎,专门制造出一种味道吸引老虎的注意。难道——
狠!实在太狠了!竟然要借用老虎,置她于死地!最重要的是,就算她被猛虎咬死,最后调查结果不外乎“意外”二字,更何况原本猎场便是流矢乱飞,猛兽奇袭之地,这招实在太毒辣了!
“有人想害你?”身边稚嫩的少年眼睛在香囊上一落,皱着眉说道。
余辛夷略微惊异的朝他看了一眼。
果然是永宁王世子,前一世他天资聪颖的名声便远播,实在是难得的少年天才,只可惜——余辛夷并不想与他多做接触,因为这少年的蛮横之名,与他的聪慧天资,在京城早已并驾齐驱。
眸子微微眯了眯,余辛夷收紧手心,将香囊用力勒入掌心,嘴角划出一道冰冷的弧度!无论是谁,想弄死她?也要掂量一下,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见余辛夷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李采瞪着一双大眼睛,皱着一张精致得过分的小脸追上去道:“喂!你等等我!”
余辛夷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世子有何贵干?”
薛采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得更大,她知道他是永宁王世子,竟然不巴结他,还敢这样跟他说话?!在鎏国,无人不知这么一句谚语“镇北有皇城,镇南永宁王”!鎏国上下,现下最风光的不是任何一位皇子,而是这位年仅十一的永宁世子!毕竟哪个皇子将来成为储君还尚未有定论,但是薛采,却早已注定是将来永宁王府的继承人!
薛采一张小脸红了又黑,黑了又红,别扭道:“我准你做我师傅!”
还是昨晚那个要求?余辛夷挑了挑眉骨,道:“可我不愿意。”
小世子气急败坏的吼道:“本世子让你做我的师傅,是抬举你!听到没有!”一张俊秀的小脸,憋得满脸通红。
余辛夷只冷冷笑了下,连回应一声都欠奉,径自往前走。
被直接忽视,小世子立刻冲上前挡在她面前道:“你敢对本世子不敬,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