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没想到向来沉默寡言的皇后,竟然会主动提出收义女,但今日是皇后寿辰,她所提的事,哪有不应允的道理,当即笑道:“既然皇后有此意,那是再好不过的,余辛夷还不快来谢恩?”
余辛夷立刻迟疑都不迟疑,立刻屈膝道:“谢皇后娘娘金恩!”
温老夫人脸色当即铁青。她原本算计好了,要逼着余辛夷不得不嫁入定国公府,到时候余辛夷的死活还不得他们温家人说得算?!但是,怎么算都没算到,余辛夷这小贱人,竟然会得皇后宠爱,一下子平步青云,简直岂有此理!
景北楼目光也深得可以!他也等着看余辛夷痛哭流涕,没想到皇后——这下皇后收她为义女,往后皇后便是余辛夷的护身符,只要皇后在一日,就一日动不了余辛夷!
淑贵妃看着跪在面前,却身份陡升三级的余辛夷,脸上的笑容几乎扭曲。原本想继续劝说的话全部塞进肚子里!皇后要收的义女,那名义上便是公主,再不济也能升为郡主的身份,那么如此一来,倒是温断崖的身份配不上余辛夷了!那么这场婚事,不用开口也知道,作罢!
她凉凉一笑,朝着皇后道:“那臣妾要恭喜皇后娘娘,收下如此聪慧之女了。”她心底几乎尖叫:皇后这该死的贱人,刚才当众给她没脸,现下又仗着身份又坏了她的好事!不过她不用再忍多久了,很快!很快她就要将皇后亲手拉下神坛,自己登上那个宝座!不用很久,绝对不用多久!
就在此时,殿外忽然响起一阵喧闹声,声音大得连殿内的丝竹声都惊扰了,皇帝不悦的皱了眉道:“外面发生何事,如此吵闹?”
大内总管孙福寿立刻进来禀告:“回禀陛下,外头……突降红雨!”
听到这句话,淑贵妃大吃一惊,然而眼底却恍然飘过一丝莫测的笑意:时机,终于到了!
这一声让原本寂静的大殿瞬时闹嚷起来,什么?天上竟降下红雨!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怪象啊,上次传闻天降红雨,全国半数河流一夜枯竭,致使数以万计生灵涂炭,花费二十余年才勉强休养生息。再上一次天降红雨后,便紧接着六月飞雪,造成江淮两地即将成熟的麦粟全被冻死,带来巨大动/乱!今日可是皇后寿辰之日,怎么会降下此等怪象?
就连皇帝都惊讶了,忘了刚才的赐婚之事,肃容威严道:“休要胡说,今日乃皇后寿辰,怎么会天降红雨?”
大内总管孙福寿当即下跪,瑟瑟发抖道:“奴才绝不敢妄言,请陛下亲鉴!”他后背也是一片湿汗,当差几十年第一次见着这样的怪象,一个处理不好,那便是掉脑袋的事啊!
皇帝亲自走下玉阶,率人出殿看,没想到孙福寿竟所言非虚!这天上真的飘下红雨!柔妃立刻一声惊呼:“陛下您看,真的是红雨啊!”
皇帝看着太监捧着的玉碗中盛着的红色雨水,脸色当即大变!
言官中立刻议论纷纷,带着担忧惶恐:“前两次天降红雨,差点生灵涂炭,今日这红雨,怕是不吉啊!”
“难不成……是上天派下谴责?”
“怎么偏偏在今日皇后娘娘寿辰之日,难道……这可是祸国之兆啊……”这剩下的话,分明在说引来这不吉红雨的正是皇后娘娘!
皇帝猛然呵斥,满脸怒道:“胡说!都给朕闭嘴!谁敢妄言,朕必定严惩不贷!钦天监,快传钦天监上殿,告诉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皇帝虽然极为愤怒,但却召来钦天监,分明是已经有所怀疑。温衡立刻掀袍上前进言道:“请陛下息怒,还是等钦天监到来再问问天意如何吧。”而他身后,温断崖跟不远处的淑贵妃,脸上同时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皇帝怒气冲冲的回到大殿,顿时整片宫殿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没人敢发出半点声音。所有嫔妃都面面相觑,心思跳动,只有那位皇后娘娘依旧沉稳的坐着,面上没有半丝表情,仿佛这场红雨果真与她无关!
余辛夷归座,望着殿内死气沉沉的模样,唇边蓦地扬起一抹浅笑。看来,今日的好戏果然开始了,只是景夙言怎么还不出现?她可是相当期待,他到底在做什么安排。
只见一手握浮尘的老道士仙风道骨的大步走进来,刚踏入殿内手中龟甲已经晃动,然后三枚方孔钱已经落在殿内,那道士脸色一变,当即俯身大拜道:“求陛下立刻离开此殿,殿内有大不吉啊!”这人正是钦天监孙问天。
文帝虽不甚信奉鬼神之事,但是今日天降红雨已是异象,再加上这占卜之象,竟让人不得不信!
皇帝正变色之间,一名钦天监的小道士脸色如灰,跌跌撞撞的闯进殿内,还没容大内总管呵斥,已经自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认罪:“请陛下恕罪……天,天池里奉养的白龟不知怎的……突然死了!”
“什么?!”皇帝猛地一声怒吼,龙颜极为难看。
白龟在鎏国被视为神灵的化身,传说本朝开国皇帝年幼之时便在羲水河畔捉到过一只白龟,并随白龟指使逐步打下江山,创下这繁荣昌盛之鎏国!高祖皇帝登基之后,白龟又突然消失不见,仿佛神灵完成使命之后又回归天庭。高祖为了纪念这只通灵神龟,甚至建造了一座白龟庙,享受万民香火。温衡半个月前回朝,便带回这么一只祥瑞至极的白龟,立刻让龙颜大悦,就连温凌萱之事也未怪罪定国公府。皇帝觉得此白龟乃大大吉兆,所以特命钦天监好好奉养白龟于天池,可是今日这白龟竟然死了,吉兆变凶兆,怪不得钦天监要说大不吉,原来如此!
温衡当即起身,朝着小道士怒斥道:“尔等胡言乱语,那白龟乃是我朝护国祥瑞,通灵圣物,便是千年都不会死!”
小道士当即捧出一只死掉的白龟,道:“请陛下明鉴啊,臣等八人日夜守护白龟,就在一炷香前,白龟还是好好的,突然天降红雨,白龟猛地以头撞玉池,最后——暴毙!非臣等疏忽之过,实乃异象啊……”
白龟以头撞玉池?难道是对当今朝政有所不满,所以代替天神给予指引?大殿之中,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胆战心惊的缩下头,再不敢发出半点声音!这一连三件不吉之事,就连原本怀疑的众臣,都不得不信!
余辛夷唇畔却浅浅一嘲:为了对付敌手,温家人可真是煞费苦心了,让她猜猜,他们到底要对付什么人,或者说——几个人!
淑贵妃捂着腹部惊恐的起身,道:“陛下,请您赶快立刻此殿,殿内定有大不祥之物啊!”
皇帝非但不,反而愈加震怒:“朕是天子!岂有逃避之理?不管是什么东西想害朕,想祸害朕的江山,朕都要把它揪出来!查!钦天监你立刻给朕查,到底是什么妖物敢在朕眼皮底下作祟!”
钦天监立刻在殿外摆起一个巨大的八卦阵法,只见八卦之内,顿时飞沙走石,而阵法之内,沙盘之中逐渐显现出几个字来,然而天上突然降下惊雷,钦天监瞳孔猛地放大,突然喷出一口血来!“启禀陛下……神明刚才警示臣,陛下您做错了两件事,一是刚才封赏了不该封赏之人,而则是那引来洪水,祸害苍生之人,就是——”
然而钦天监第二还没说完,突然口中溢出血来,猛地倒地,人事不省!
众人脸色瞬间各异,刚才钦天监所言,第一件事是封赏了不该封赏之人,那指的不正是余辛夷刚才被皇后娘娘收为义女之事吗?难道,余辛夷就是那带来灾祸之人?!
余怀远猛地心脏漏跳,后背汗流浃背,深深的凝望向余辛夷!
皇帝如剑般的目光猛地扫向余辛夷,又收回,但脸色越来越凝重,几乎沉得滴出黑水来:“怎么回事?”
小道士扑通跪下,面色惶恐道:“启禀陛下,师傅是窥探了天机,遭到反噬,这祸国之人身份实在太过高贵……臣等不敢妄言啊……”
皇帝怒气彻底被勾起,“到底有何不敢?你老实说来,若有半点隐瞒,朕拿你祭天,以泄天/怒!”
那小道士犹犹豫豫,最终在皇帝的威压之下,吐出八个字:“师傅未说出的第二,则是沙盘上天命所写的:凤身鬼胎,国运不保!”待说完,已经与他的师傅一样,吐血晕倒!
当下,不止是余怀远,老夫人了,所有在座贵胄们都脸色大变!
余辛夷当即皱紧眉头!没想到温家人不仅要除掉她,还要除掉——这八个字,后六个好理解,指的正是那祸国之人,包藏祸心,企图祸害苍生,将毁掉整个鎏国国运!但是前两个字……虽说宫内诸位嫔妃们都可称为凤,但是真正名正言顺的凤身从来只能有一个,就是与皇帝并肩,母仪天下的皇后!温家的心,实在太大了点!
皇帝当即猛地起身,不可置信的站起来!怎么会是皇后!
众位嫔妃当即一同倒抽一口气。若是这后宫之中,升升降降,唯一稳固的便只有皇后,虽然性子极为冷淡,而皇上更是几年未入凤和宫休憩,然而谁都没有想过皇后的位置会动摇。毕竟那是国母啊,但是今日,就在今时今刻,似乎有某些事即将改写!
只有淑贵妃,脸上带着惊慌,目光却冷冷的望着皇后,望着一干忠臣。不急,她筹谋了那么久的一切,都将逐渐实现!
若是单独的红雨,皇帝或许不会信;若是单独的卦象,皇帝恐怕会当即斩杀整个钦天监,这三件不吉之兆,其中单独一件都不会让皇帝如此疑心。但是连续三件相联,再想及历史上那几件泼天祸事,皇帝想不信都难!再加上之前她隐隐约约在皇帝耳边散播的,“天降洪水,必有灾星”的言论,皇帝此刻必定心中满是怀疑!哼哼,一口气除掉余辛夷跟皇后两个死敌,一箭双雕,她可是相当高兴!皇后,你就等死吧!
不远处景北楼看着皇帝越来越黑雾缭绕的眸子,心底扬起一抹冷嘲:景夙言就算嫡出又如何,皇后一倒,他这嫡出的身份再不明确,反而会因此为父皇厌弃。皇后娘娘,今日您似乎要完了。啧啧……连带着景夙言,余辛夷,一起!
此刻,皇帝满怀的怒火,不断起伏着。目光恶狠狠的望向八卦阵,望向沙盘,望向那死去的白龟,再望向那漫天红雨!“凤身祸胎,国运不保”这八个字不停在他脑中翻滚,身为皇帝,他可以忍受天灾人祸,可以忍受后宫争斗,可以忍受朝堂倾轧,但是唯独忍受不了,有人想祸害他的国家!
皇帝的目光逐渐从皇后身上,一直扫到余辛夷身上!若是真是这两颗灾星,那么他为了保住他的国家,不得不——
就在此时,沉默得如同死水般的大殿外忽然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钦天监所言不假,这殿中的确有凤身鬼胎,企图毁我鎏国国运,请父皇定要除此祸害!”
众人一惊,目光随着声音转过去,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然是皇后亲子——景夙言!
就在此时,沉默得如同死水般的大殿外,一道月白锦袍大步流星的踏进殿内,双掌合拳,目光灼灼的朗声道:“钦天监所言不假,这殿中的确有凤身鬼胎,企图毁我鎏国国运,请父皇定要除此祸害!”
众人一惊,目光随着声音转过去,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然是皇后亲子——景夙言!世上还有什么,比儿子指证自己的母后来得更让人震惊的?
不知哪里来的一声抽气声,在大殿内显得尤其明显:“怎么会是八皇子!他难道疯……”薛采那句话还没说完,当即被身侧的王妃捂住嘴!现下这种情况,谁敢插嘴谁就可能是殃及池鱼!但薛采没说完的话,已经在每个人心里响起:八皇子劝皇上,除掉自己的母后,莫非他疯了不成!
就连皇帝此时也瞪大了眼睛!
景北楼蓄在唇边的冷笑也刹那间定住,嘴角一点点压平,冷冷的望着突然出现的,甚至唇边还带着微笑的景、夙、言!他怎么会突然出现,说出这样一番话?依照现在的状况,皇帝已经几乎完全相信,皇后便是那祸国鬼胎!景夙言这样说,简直是亲自送自己的母后去死!难道他认输了,想弃车保帅,放弃皇后,保全他自己?不,不对!很大的不对劲!他所认识的景夙言从来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难道,他已经有后招?
余辛夷眸子微微闪了下,现下情况对皇后极为不利,摆明了淑贵妃跟其他几家联合,要扳倒皇后,扳倒了皇后就等于扳倒了景夙言!她眉心微皱着望向景夙言,他是否,已经是十足把握,可以反败为胜?
正在她凝望的同时,景夙言也几不可查的向她扫了一眼,唇畔似乎勾起一抹狡黠笑意,似乎让她别担心,很快目光又略过她,唇畔笑意也随即消失不见,似乎刚才余辛夷见到的只是自己凭空想象。余辛夷目光反而更深,带着深深思索,她在想,景夙言到底预备下了什么!
一直幸灾乐祸旁观着的景浩天向景夙言瞟了一眼,似笑非笑道:“既然八皇弟如此深明大义,父皇,就请您那凤身鬼胎揪出来,以保咱们鎏国国运吧!”哪怕现在文帝已经逐渐疏远他,他距离皇位也越来越远!但既然他当不成皇帝,那他也不会给任何人太平!
刹那间,群臣蛰伏,没人敢说话,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原本奢华热闹的皇后寿宴,谁曾料竟然却亲眼看到一场惊天宫变!
就在此时,大内总管孙福寿再次进殿禀告道:“皇上不好了!天降红雨,京城里百姓都被异象所惊吓,有大批百姓向宫门口聚集,说是请陛下除掉灾星,保住社稷啊!”
“什么?!”这下连皇帝都坐不住!百姓怎么会如此之快就聚集到宫门?难道这些百姓想逼宫不成!皇帝怒指着宫门方向,狠声斥道:“锦衣卫使何在?立即带人把这帮闹事刁民给朕拿下!”
古稀之年的刘阁老当即跪下道:“启禀陛下,万民之口堵不如疏,否则来日必成大患,鬼胎不除,请陛下顾及万民江山才是啊!”
温衡已跪在一旁,重重磕头,苦心劝解道:“陛下!您是一代明君,受万民敬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为了陛下您,更为了我鎏国,切不能与百姓为敌啊!”连磕九个头,声声在大殿内作响!
余辛夷在不远处冷眼看着温衡,装得可真是忠诚无比啊!但宫中之事怎会这么快就传出宫外?这要么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将消息透露出去,要么——就是很早便设计下的!只可惜皇帝陛下现下处于盛怒之中,根本没来得及细想,所以让他们钻了空子!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一向中立顽固的刘阁老竟然也会被他们收买,真是下了大本钱!
皇帝抬起的手瞬间定住!是了,这瓢泼红雨,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见,今日可驱散百姓,但明日国家便会不稳,到时候必酿成大祸!为今之计,既要平息苍天之怒,又要堵百姓悠悠之口!唯一的办法竟然只剩下一条——处置皇后!顺带,一同处置了那不祥的余辛夷!
皇帝的眼睛危险的眯起,脸色极为难看!为了他的国家,为了万民苍生,更为了他的一世英名,文帝龙掌捏起,成爪,沉声道:“来人!把皇后——”
“陛下认为,臣妾就是祸国灾星?”皇后娘娘忽然抬起头,淡淡启唇道。她已经年近四十,一身明黄色朝服,头戴象征着国母的凤冠,但仍然是美的,她的美不似淑贵妃故意的纤浓妖冶,也不似那些年轻嫔的清丽夺人,她是牡丹,最高贵的万花之王,哪怕已近凋零,仍让人不敢逼视!
淑贵妃在一旁,垂眸静静冷笑。皇后,今日连你自己的儿子都不帮你!你别怪我心狠手辣!我今日不止要除掉余辛夷,还要连同你皇后娘娘一同除去!今后这国母的位置就要换我来坐!她长叹一声,道:“皇后娘娘您这话就说错了,并不是陛下认为,而是这老天爷借红雨,白龟给下旨意,为了咱们鎏国的万里江山,苍生黎民,陛下实乃不得已为之……您身为国母,还是要多体谅陛下苦心才是啊。”淑贵妃这话,明显是想陷害皇后,若皇后为自己说情,就是不体恤皇上,更是置天下万民于不顾!这样的皇后,在皇上看来,恐怕也不能胜任皇后之职!无论如何,皇后今日是倒霉定了!
淑贵妃的确是用心良苦了!可她没想到她最后一个字刚说完,却不料皇后竟突然站起,抬起手一个巴掌狠狠摔在她脸上,“啪!”的一声已经不是打在淑贵妃脸上,而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淑贵妃这个人狠狠摔在地上,踩在脚底!
皇后从上俯视而下,像看着一只跳梁小丑一样看着淑贵妃,仿佛怒极了,厉声呵斥道:“住口!本宫乃国母,与陛下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份!”
坐在近处的慧妃、容妃、柔妃原本已经等着看皇后倒霉,却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会气急败坏,当场失态!更没想到淑贵妃竟被一巴掌打得跌在地上!
容妃猛地一声抽气,眼睁睁的看着淑贵妃腹部率先着地,狠狠那么一摔,随即整个殿内都听到淑贵妃的尖叫声:“啊……皇上,救命啊,救救臣妾的孩子……”只见她浑身发抖,下身竟然潺潺的流出血来!
这,这,这可是皇上现在最寄予厚望的龙子啊!大殿之内,齐齐响起一阵冷抽气声。淑贵妃的龙子,恐怕保不住了?!这可如何是好啊?原本一场热闹的盛宴,竟会发展到现在剑拔弩张,危机四伏的局势,任何人都没想到!
皇上看着淑贵妃下身的鲜血,顿时怒发冲冠,一个巴掌狠狠甩在皇后脸上:“你这毒妇,竟敢毒害朕的皇儿!你好狠的心!你这样的毒妇,根本不足以为社稷之母!来人!快来人保住朕的龙儿!若淑贵妃胎儿有碍,朕要整个太医院,连同皇后与朕的龙子一起陪葬!”
皇后娘娘当即被一巴掌打得嘴角流血,狼狈跌在椅子上。
“母后!”景夙言脸色一凝,当即冲上前扶住皇后。太监们十万火急立刻去召太医!淑贵妃被皇帝亲自抱起放在龙椅上。
淑贵妃拼命拉着皇帝的手,哭泣道:“陛下!保住咱们的孩子,陛下!求求您保住我的孩子啊……皇后娘娘!就算我之前得罪过您,您有什么也该冲着我来……求您别害我的孩子啊……皇后娘娘,我求您了……”
淑贵妃一字字一句句,简直像针似的戳在皇帝心上!他现在已经恨毒了皇后!之前的一连串的大凶之兆已经让皇帝对皇后的信任岌岌可危。而现在,皇后当着他的面打在淑贵妃脸上的那一巴掌,是他亲眼所见!皇后不仅要祸胎他的国家,就连他的龙子都要害!灾星!妖孽!鬼胎!
余辛夷远远的望着苦苦哀求的淑贵妃,心底闪过冷冷的嘲讽:众人都被淑贵妃流的血迷惑住了,根本没想到刚才皇后娘娘就算那巴掌再如何用力,也不可能生生把一个人打得跌到地上,这分明是淑贵妃故意为之!只是,她现下最大的优势便是腹中龙子,她为何要冒这样大的险,陷害皇后?这笔买卖明显不划算!淑贵妃葫芦里到底藏着什么!
太医冒雨飞奔赶来,立即给淑贵妃诊脉,只短短一会儿已经诊了三回,又换了另一名太医来诊,随即地上扑通跪下一地的太医,瑟瑟发抖道:“陛下,贵妃娘娘的龙子已经……”
皇帝大怒:“一群废物!”而淑贵妃蓦然发出一声悲怆的尖叫,已经悲痛晕了过去!太医们连忙给淑贵妃诊治。
文帝暴怒的眼睛狠狠的盯着皇后,一口龙牙几乎崩断,他恨恨的指着皇后:“来人,将余辛夷打入天牢!拿下皇后囚禁冷宫!昭告万民,即日起剥夺皇后的封号,等候九天后祭天——”
这一个字一个字的金口玉言逐渐钻入定国公府耳中,钻入景浩天耳中,钻入一直作壁上观的景天齐耳中,钻入余怀远耳中……甚至,钻入了悲痛欲死的淑贵妃耳中!她滚滚落下的眼泪里,闪耀出一抹几不可查的阴毒!太好了!不枉费她平白受罪一场!
余怀远震惊的是,余辛夷被打入天牢,那他余家的百年基业恐怕要被波及了!这该死的女儿,为余家带来灾祸,当年就不如不生!而其他人震惊的则是——祭天!可不是单纯的典礼,而是要把皇后绑起来,活生生的杀死,以泄天怒!皇上,这是要杀掉皇后啊!
余辛夷面色沉静如水,看着上百禁军立刻冲进殿内,分成两批,一批向着自己冲过来!一批则向着大殿正北,坐在皇帝身旁的皇后冲过去!她瞳孔瞬间一缩,瞳孔中没有半个禁军的影子,反而完全浓缩成一道月白色的身影!
“慢着!”景夙言蓦地冲到皇帝面前,猛地弯下膝盖,朝着皇帝恭贺道,“恭喜父皇,贺喜父皇,那鬼胎已除,我鎏国的天下定矣!”
景夙言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让原本死气沉沉的大殿瞬间诡异至极。皇帝几乎暴跳如雷:“你在胡说什么!”现下皇帝已经陷入无限的愤怒与多疑之中。疑心着一个祸国的母亲,难道生下的儿子也想造反不成!
景夙言昂起头,双拳合握朝着皇帝叩首,朗声笑道:“儿臣并没胡说,而是恭喜陛下,鬼胎已除,父皇可高枕无忧,儿臣当然要为父皇高兴。”
三皇子景天齐之母柔妃眼珠子一转,冷笑起来:“八殿下体恤母亲的心,咱们在座都能体谅,但为了袒护皇后娘娘,却红口白舌,置天下万民于不顾,更置陛下刚痛失的龙子于不顾,这似乎便是殿下您的不是了!”现下五皇子失势,与三皇子争夺皇位最大敌人便是景夙言,此刻不除景夙言,又更待何时!
景夙言朝柔妃看都没看一眼,继续对着皇帝道:“父皇面前,儿臣岂敢戏言?儿臣如此说是因为——”那刹那,景夙言唇畔扬起一抹倾城而果决的微笑,白玉般的手扬起,直指着仍然在哭泣的淑贵妃道,“因为那凤身鬼胎,并不是我母后,正是淑贵妃娘娘肚子里怀着的那一个!”
余辛夷眸底同时闪过一丝浅笑:原来!他是打的这个主意!
这一句话,在此让众人再起波澜。凤身鬼胎并不是皇后,而是淑贵妃?这,这简直荒谬至极嘛,淑贵妃腹中怀的可是龙种啊,八皇子这岂不是冒犯陛下,将皇上龙子硬说成鬼胎?!
温衡父子此时身子猛地一僵,齐齐莫测的望向殿前!淑贵妃刹那怔忡后,立即哭叫起来:“皇后娘娘害了我的孩子,现在为了脱身,还要陷害我不成?陛下……臣妾怀胎三月,太医院院使、院判几人皆可证明,难不成臣妾能买通整个太医院不成?陛下……反正臣妾现在痛失孩儿已经了无牵挂……为了保全臣妾的名声,就请让臣妾自裁以明志吧!”
淑贵妃说罢,竟真的要咬舌自尽!当下被皇帝拦住,殿内再次大乱!
温老夫人当即起身,痛心疾首道:“八殿下,贵妃娘娘已失去龙子,难道您还想要逼死贵妃娘娘不成!”淑贵妃跟定国公府是站在一条线上的,这个时候,必须要将箭头一致对外!
皇帝将痛哭不止的淑贵妃搂进怀里,目光几近阴狠的望向景夙言:“你若敢再有半句胡言乱语,朕就让你跟你的好母后一起去祭天!”皇帝彻底被愤怒蒙蔽了眼睛,他刚刚失去了最期待的龙子,满腔愤怒急于寻找一个发泄的出口,而景夙言,正好自己撞到了炮口上!
大殿内,官员之中景夙言的支持者们差点心脏跳出嗓子眼!明知道陛下龙颜大怒,八殿下该自保才是啊!
皇后脸色亦是铁青,紧紧抓住自己儿子的手!景夙言回以一个安抚的微笑,随即昂起头,毫不畏惧的望向文帝:“父皇明鉴,儿臣有无说错,只需请一位高人前来,便即刻断出淑贵妃娘娘是否身怀鬼胎!来人,有请禅秒法师!”那一刹那,他眸中迸发出的光芒,衬着他白玉般的脸孔,简直震慑心魂!
在鎏国,世人可不知当今宰相是谁,但没人会不知禅妙法师为何人。那可是当世得道高僧,百岁高龄,不仅佛法高深,更精通医术,但禅秒法师还有一最精妙之法,乃‘天眼’,能一眼看穿所有虚妄!但禅妙法师已经二十年不出护国寺,三年前恭亲王亲自去请,也未能将禅秒法师请下山。所以,任何人的话皇帝都可以不听,但是禅妙法师德高望重,不得不听!
淑贵妃的哭声一顿,几乎浑身僵住!原来景夙言刚才一直没出现,竟是去请禅秒法师了!
温家人当即脸色大变,温断崖咳嗽了几声,手中的酒杯猛地打翻!温衡死死压在温断崖肩膀上,压住了他的失态!
只见一白袍长须,仙风道骨的老者如一阵风般踏进殿内,明明是很慢的步伐,然而每一步都好似踏在人的心头上,让人不自觉的心生敬畏:“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见到禅秒法师,文帝再愤怒的表情也不得不压制些许,沉声道:“请大师定为我鎏国,查出那祸国鬼胎到底是何人!”
禅秒法师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法,睿智的目光在全场扫了一圈,那目光实在太过锐利,似乎能穿透人内心最晦暗肮脏之地,从一个个人脸上掠过,掠过余辛夷,掠过皇后,掠过景北楼,在到皇后的身上!
全场大半人都屏住呼吸,眼睛撑到最大!
只见禅秒法师一双天眼,最后竟直直的定在淑贵妃身上!
对上那双看破一切的眼睛,淑贵妃竟觉得后背发寒,下意识的朝着文帝悲戚哭喊道:“陛下……”
然而就在那一瞬,禅秒法师手中一根金线飞出,迅速的缠在淑贵妃手腕,只见他合目而探,一眨眼的时间金线便已经收回,苍老而浩瀚无垠的瞳孔里忽然闪过一抹精光,沉声道:“淑贵妃的确怀了龙子,但龙子却无形,只有血块,无形无魄之魂,是为鬼胎也。所以贵妃娘娘所怀,确为鬼胎,乃大不祥也!”
什么?!大殿内众人窸窸窣窣,满脸惊惶,原来淑贵妃怀的真的是鬼胎!这般说来,皇后娘娘是被冤枉的!
余辛夷望了望温家人的脸色,再望了望那些高贵的妃子们以及众矢之的的淑贵妃,淡淡一笑:淑贵妃聪明一世,这次急功近利想除皇后,但是她想不到,她给自己选错了对手!景夙言那人,面白心黑,轮到心狠手辣,绝对不在她余辛夷之下!而淑贵妃伙同温家人辛苦做下的筹谋,最后只能作茧自缚!
景夙言唇边漾起一抹浅笑道:“父皇,请您定夺!”
“皇上!臣妾冤枉啊!”淑贵妃当即脸色煞白,挣扎着跪在地上,才滑了孩子,现下脸色白得楚楚可怜,“臣妾的孩儿是整个太医院众位太医一起探的脉,怎么会是无形无魄的鬼胎……陛下,请您相信臣妾啊,摆明了,是有人想先害了臣妾的孩子,再将臣妾置于死地啊!”
只见淑贵妃泪水满面的跪在地上哀求着,皇帝眉头紧锁着,眸中闪过无限怀疑,他没想到他身边睡了十几二十年的女人里,势必有一个是祸国灾星!不是皇后,就是淑贵妃!无论是哪一个,最终都会让他觉得恶心!皇帝正欲开口,却突然听到殿内“噗通”一声响,有一个人歪倒在地上!竟是太医院的许院判!
皇帝厉声呵斥道:“怎么回事!”
淑贵妃脸上的泪水当即顿住,连牙齿都颤抖一下!许院判,想要干什么!
只见许院判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跪下,浑身抖如筛糠道:“陛……陛下!臣……臣不知情啊!”
原本许院判惊慌跌倒,那可能是一时惊骇失态,但是这一句“臣不知情”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让人不由得不做他想!
淑贵妃身边的心腹嬷嬷立刻道:“许院判,你胡言乱语什么,惊扰了圣驾可是砍头的罪名!还不快滚下去!”
慧妃却眼尖了一下,立刻疑惑道:“这许院判不是这阵子专门伺候贵妃以及贵妃腹中龙子的太医么?难不成,许院判有话要说?”
淑贵妃当即扭过头,对着慧妃怒声道:“慧妃,难道你在怀疑我串通了许院判不成?”
慧妃当即一吓,捂住心口道:“贵妃娘娘,臣妾可有说什么么?您这样倒吓坏臣妾了……”
“住嘴!”没想到皇帝猛地一声呵斥,将淑贵妃跟慧妃的争吵彻底打断,皇帝目光如蛇般死死的凝着许院判,厉声道,“你说!”只是简单的几个字,但是任谁都听得出来,那后面隐藏的潜台词,若是许院判今日敢欺瞒一个字,便等着去见阎罗!
许院判骇得三魂去了一半,虚软的跪在皇帝面前,连连磕头,大声道:“微臣交代!微臣交代啊!三个月前,淑贵妃娘娘曾以单独传召微臣,向微臣索要一副药方……这副药方乃臣祖上传下的,向鬼神借胎,服药七日之后腹中便会凝出一个胎形,但实际上根本就是假胎……可那是禁药啊,所以臣万万不敢给,但是贵妃娘娘威胁臣,若臣不给便砍了臣的脑袋!”
皇帝的脸,几乎是立刻便阴沉了,一双龙目狠狠瞪大了望着淑贵妃!像鬼神借胎?怪不得要天降异象,这本身就是禁术!天公如何不怒!
看到此情,淑贵妃脑中“轰”的一声炸开!原本雪白的脸孔,瞬时白得如雪,指着许院判尖叫道:“你闭嘴——!你冤枉我!我的孩子是真的,它是真的!你被谁收买了,肯定是被什么收买了要陷害我!”
“陛下,臣还有证据!”许院判却已经豁出去了,“淑贵妃娘娘昨日还在微臣这里要去一副毒……毒名相思子,无色无味,只需一滴便能让人当场毙命,且……查不出死因!”
昨日才要去的毒药,肯定是为了今日的寿宴,那么,那毒定然会下在在座的某位贵宾食物里,或者酒里!大厅之内,原本靠着喝酒压惊的几名贵胄,当即吓得扔了酒杯!
看着淑贵妃死灰般的脸孔,余辛夷的笑容在眼底一闪而逝,这出戏可是越来越精彩了……淑贵妃娘娘,您在千方百计置我于死地的时候,可曾想到你也有万劫不复的一日!
皇帝几乎气得头发晕,扶住龙椅狠声道:“来人!查!一个一个的查过去,朕倒要看看这毒,到底要害何人!”
大内总管孙福寿再不敢拖延半步,立刻带着一干太监、御医从诸位贵宾的食物、茶酒中一样一样检验过去,最后竟检验出皇上的酒中,竟然被下了毒!
这下,连温衡的脸色都陡然大变,差点掩饰不住!败落了!全都败露了!
看着就在他手边的酒壶,看着那一壶被掺了顶级毒药的琼酿,皇帝几乎怒得浑身发抖!原本他还还有怀疑,但是此刻他已经全然信了!淑贵妃,就是淑贵妃下的毒!祸的国!他不敢想,若是他刚才无意中饮了此酒,那么他现在焉有命在?他的江山又要被何人夺走!这般想着,皇帝扭过头,狠狠的瞪向淑贵妃,一个巴掌狠狠的甩过去:“你这个毒妇!灾星!祸害!”
这货真价实的一巴掌,淑贵妃这次不是假装的,而是真的被打落在地上!她知道自己无法怀孕,所以就服用下禁药,造出怀孕的假象,这假象就连太医院一众太医都瞒了过去。就是为了重新夺过宠爱,更为了利用这鬼胎布下这惊天的陷害之局!最后谋求皇后之位!只是她没想到,她苦心孤诣的筹谋这一切,最后这把匕首会反过来,刺进自己的心窝!淑贵妃不停的哭喊苦求道:“臣妾没有,这酒里的毒不是臣妾放的……真的不是……有人在陷害臣妾啊陛下……”
此时,景夙言浅浅摇了下头道:“父皇,在您的酒中下毒谋害您,此事非同小可,重则便是覆国灭家之祸啊。儿臣恳请父皇彻查到底,万万不能草草定了淑贵妃的罪。”
众人没想到,八皇子竟然会替淑贵妃说话。只有淑贵妃,嘴巴苦到极致,只有她才知道,景夙言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她!他是要当着皇上的面,亲自定了她的罪!让她永无翻身之日!因为——这酒里的毒,就是她安排人下的!但是毒药根本不是许院判那里拿的,她以防许院判知道太多,会坏事,于是从另一条路子弄进宫的。她原本是计划好了,若是祸国之计陷害不成,那么便利用这杯酒做文章,栽赃皇后欲谋杀皇帝之罪!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这后招竟然被人拆穿了!
她可以肯定许院判有问题!她被人陷害了,甚至许院判原本就是埋在她身边的线,而这根线,最后变成了杀她的刀!
“陛下……陛下……”淑贵妃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能死死抱住皇帝的腿,苦苦哀求,泪水流了满脸,再没有刚才那份无人可媲美的骄傲与高高在上!
皇帝此刻沉浸在有人害谋害他的愤怒之中,一点也顾不上怜香惜玉,一把推开淑贵妃,呵斥道:“来人,给朕查!这壶酒到底经过谁的手!”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就连向来不安分的薛采也噤了声。景北楼眸子深深眯起,看着狼狈的淑贵妃,心下有些可惜,他以为淑贵妃能帮他除去皇后这个障碍,只是终究蠢了些,中了别人的圈套!他目光再一转,不自觉的望向余辛夷,瞬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只见余辛夷唇边含着一抹微笑,虽然笑容极淡,却如同悄然绽放的海棠般美得倾城!然而,那抹微笑并不是对他,更不是对任何人!而是对着景夙言!景北楼不知道自己为何愤怒,只觉得这一幕实在太过碍眼,碍眼得恨不得亲自把这二人之一杀掉!
余辛夷并没察觉景北楼此刻眼神的阴郁,她此刻终于看出这一局里景夙言的筹谋到底如何。这许院判恐怕原先就是景夙言的人,景夙言知道淑贵妃无法生育,这点一直是淑贵妃不能上位的最大软肋!所以,他故意让许院判放出风祖上有鬼胎的药方,并用这药方钓到了淑贵妃这条鱼!最后一步步引着淑贵妃自己跳下悬崖!而淑贵妃暗地里那些小伎俩,更是一直在景夙言的手中!
只是,最后还欠最后一把火!淑贵妃娘娘,您绝对想不到,这最后一把火是何人所点!
余辛夷正浅笑之时,忽然景夙言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侧过头,朝着她的方向悄悄眨了下眼睛,犹如狐狸般狡黠,甚至带着点调/戏的成分,余辛夷脸色顺便沉下,牙齿磨了磨!
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事情便查得水落石出!大内总管孙福寿亲自绑着一名小太监进来:“启禀皇上,在酒壶中下毒的,正是此人!”
小太监知道死期不远,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而在他跌倒的时候,怀里突然蹦出一枚七宝戒子。
七宝戒子并不少见,但这一枚却是极为特殊的,因为它是大月国进贡之物,制作精妙,除了寻常的宝石之外,还有一块月白色的月石,乃大月国独有瑰宝。整个皇宫妃嫔中,有这样一枚戒子的,除了淑贵妃没有其他人!
可疑点来了,一名小太监身上,怎么会有淑贵妃的戒子?
唯一的解释便是——此时,满殿文武、宗室都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