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先生听闻新六军主动出击解救了第二军很高兴,也很是不解,当初陈海松要了五个军的新番号,可实际兵力只有新四军两万多人,即使平均分配每个军也就是五千人,加上收编的23、24集团军残部,每个军最多一万五千人,装备也都是缴获的轻武器,怎么可能攻进重兵把守的交通枢纽徐州呢?就算是主力去打李延年,城里也有八千人呀!
罗山城里鬼子只留了一个联队三千多人死守,两个精锐军在飞机轰炸、无坐力炮突击的支援下,仍然伤亡了六千多人。鬼子危急时刻爆发出来的武士道精神的确不是中人所具备的,死战不退,子弹打完拼刺刀、刺刀损坏就肉搏,无所不用其极。
一群乌合之众是怎么取得胜利的?不会是冒功领赏吧?他忙问戴笠新六军的情况。
戴笠也说不清具体情况,只知道徐州撤离时,彭雪枫三师就在这一带活动,其六旅侦察营200多人消灭了一个大队的台湾旅团士兵,解救了受阻的桂军171师,可见其战力之强悍。原六旅旅长张爱萍现在就在信阳,已经是新八军参谋长。
据他说,苏北淮北鲁南以往都是徐州管辖,因为处在要道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连绵的战乱致使此地民风强悍、习武成风,用心训练必是精兵。42军吴鹏举独立第44旅就是以徐州当地民众武装改编的。训练装备都不足。可这次阻击战不比黄樵松的27师差。?”“
他八月中旬离开前新六军已经招募了三万余人,除了桂军、西北军部分溃兵主要还是当地民众,靠捡拾丢弃的装备组建了十几个团按八路军训练大纲分片训练。
其他的张爱萍不肯说,卑职估计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年,这三万人可能已经训练完毕成为新六军的主要兵力。按陈海松的一贯做法他的部队一个师辖三个团三个营,每个团辖三个营三个直属连,每个连三个步兵排加一个火力排,全师满编一万五,三个师加上军直属部队就要五万余人,战术娴熟、火力凶猛。不比日军三单位师团差,取胜是合理的。
乖乖不得了,这个陈海松简直就是个魔法师呀!任其发展下去,广大敌占区哪里还有的立足之地。等顶过了鬼子进攻一定要把他调离敌后。他又问解围后李延年的情况。
戴笠继续说鬼子21师团撤围后第二军尚有一万人,李长官认为所部兵力弱小、四面皆敌、粮弹皆无,难以完成创建苏鲁战区的任务,决定化整为零返回河南。
啊!遇挫击退,糊涂!蒋先生的心一下揪了起来。
李长官率领残兵刚穿过津浦铁路又被从合肥赶来的内藤正一中将的骑兵集团25、26、72联队多路追杀,无粮无弹的第二军在辽阔的大平原上基本瓦解。
李长官化装潜伏艰难逃到淮北,今天下午借用新六军二师电台向统帅部请罪并报告作战经过,身边只余12人请求返回武汉。
新六军傅秋涛从睢宁来电报告攻破徐州战果,称受伤的施中诚被手下抬往苏北,已妥为安置、并四下收拢二军溃散残兵。要求编入新六军。
‘啪’的一声一个茶杯碎在地上打断了戴笠的报告,蒋先生无比愤怒地在屋里瞎转。
一样是在敌后作战,第二军三万装备齐全的精锐部队甫一出兵即告覆灭,而新六军新组建乌合之众却能攻克重镇逼死敌酋,缴获飞机用于作战,一个师阻拦日军一万五千人达两天,两个战场毙敌过万,缴获15架飞机、十几门火炮,嚣张到要收编第二军。…,
第二军报告与敌遭遇的电报他看了,心想一个野战王牌军面对鬼子几个大队即使不能战胜击溃敌人。最少也能全身而退、择路突围的吧!后来就没了消息,加上信阳战局紧张他全力调集胡宗南部出击也就忘了这回事,谁知道竟成了这样一个结果,丢脸呀、痛心啊!
难道敢打仗、会打仗的都跑到那边去了吗?这个李延年瑞昌就孤军冒进、临阵脱逃,致使波田旅团逃逸。给九江攻坚战留下隐患,念在你追随老子多年殷勤听话的份上。不但没有责罚还委你为战区司令,寄予厚望,娘希匹的你就是这样报效老子的吗?
摔了茶杯、发了一通火、骂了半天娘,他又从中品出一丝阴谋,问道:“混成13旅团平时驻扎在那里,第二军为什么没有提前侦察,黑灯瞎火的往鬼子窝里钻!”
“卑职做了调查,混成13旅团驻守蚌埠,离战场仅60多公里,汽车两个小时就能赶到。事发三天前第七战区奉统帅部命令要求所属部队主动袭击敌人交通线以策应信阳作战。
两天前新四军、新六军在津浦路南段的滁州、宿县两地同时发动了袭击,炸毁铁路桥梁,截下军列各一列,缴获大量物资,战报于第二天呈报给总参谋部,受到嘉奖。
可能是这两起袭击事件引起了鬼子的警觉,沿路加强了警戒。不过卑职了解到,第二军以正规军姿态进入敌占区,身着军服整连整营开进,虽然坚持了白天休息晚上行军的要求,三万人毕竟动静很大,敌占区敌人密探很多,各处报警必然被鬼子察觉行踪。
鬼子有专门的情报队,一旦得到消息必定要去探查,潜伏在路旁或捉拿我军掉队人员就能了解到我军大致的兵力、去向、加大搜索范围后第二军其实已经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原来是这样,以为是搞鬼陷害的蒋先生松了一口气,不解地问道:“八路军经常发动团以上规模的袭击,他们的行踪鬼子为什么发现不了?”
“跟打了十年有丰富的敌后作战经验,善于隐藏在老百姓中间,对地形非常了解,行军作战都很隐秘。每到一地首先建立根据地,搜出鬼子密探予以镇压,然后发动群众组建民兵整个村子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下,没人去告密自然也没有鬼子情报队去探查。
再者我听陈海松说,通过陌生敌占区,八路军往往化装成鬼子或是伪军行动,夜间行军注意躲开村庄、大路,采取急行军方式迅速脱离,一夜有时要走120里地,相当辛苦。
而李长官走大路进村镇,每夜只走4、50里就宿营,暴露行踪的可能性很大。”
这很有可能,部队历来不注重夜间行军作战训练,能走4、50里不迷路已经不错了,还化装成鬼子?一个营也找不出一个会说日本话的,中国留日学生极多可一个个心比天高谁肯在团以下部队里吃苦受罪。“唉!你没把陈海松说的告诉他吗?”
告诉他,他也得听呀,妈的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仗着委座信任只逢迎有用的上官,怠慢同僚轻视下级,心里有气嘴上却说:“卑职曾经与他交谈过,也把陈长官的心得说给他听,可是他很不以为然,说那是力量弱小的怯懦表现,要堂堂正正地去抗日。”
“啪!”又一个景德镇青花细瓷茶杯碎在地上。恨得咬牙切齿的蒋先生暴怒了:“娘希匹,都怪我轻信了他,狂妄无知,贻害全军,一将无能,三军丧命,我要枪毙了他!”…,
戴笠见校长动了真火,心里暗自开心,可他知道过一段时间还是会惦念这个惯会表忠心的败将的,忙劝说道:“校长息怒,罗山大捷刚刚传遍全国,宿县一点小亏算不上什么,新六军袭破徐州八路军肯定会到处宣扬,第二军败绩传扬出去对、对委座都不利。
卑职建议把李长官悄悄接回来命他面壁思过,毕竟是跟随校长多年的忠臣良将,总要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过一段打发他去后方重建第二军比较好。对外只说第二军与新六军奉命袭击津浦路与敌激战,毙敌良多损失惨重,隆重褒奖郑作民师长、施中诚师长等官兵。”
“如此掩饰如何对得起死去的数万将士?一旦真相大白国府颜面何存、军法尊严何在?
如今处处烽烟正是国家用人之际,可顾祝同、汤恩伯、蒋鼎文等人消极避战,胡宗南、周至柔、桂永清有勇无谋,李延年、孙元良、黄杰、毛邦初无德无能,贻误军机丧地失城,让天上地上从南到北抢尽风头,如此下去,是要亡党亡国的!
李延年、汤恩伯九江作战就不积极,我念在他们追随有功的份上给了他们机会改过,可他们不知痛改前非,仍然把军国大事当儿戏,此风不可长,败将必须杀!”
气头上说的话可不能当真,戴笠追随校长左右好几年了,对这些校长一手提携起来、充分信任的黄埔将领从来都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训斥责骂一番令其收敛还是会放心使用的,他可不想给校长留下攻击同僚落井下石的恶劣印象,还是得劝,救他们就是帮自己。
“校长公正无私学生万分钦佩,不过此事还要看深层次影响。当初校长执意任命李长官出掌苏鲁战区,周恩来、白崇禧、张长官、陈长官、包括布雷先生都提出异议,质疑李长官的能力认为任用不妥。如今果然兵败而归,如果严惩,反而有损校长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