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弯刀再次抽出,洪铁达脸上的青筋猛的绷起,突然“哇”的喷出一口黑紫色的淤血。而他身后再又传来“嗖嗖嗖”三声急响,竟然运转内力将唐善拍入他背部的三根小箭生生逼了出来。
唐善眼见洪铁达又是吐血又是发力,不知所以,怔怔的看向陆槐。
陆槐瞥去一眼,正色道:“他把体内的淤血逼了出来,可以暂时压制住内伤。但此事一过,他的内伤会更加严重,恐怕躺上半年也难复原,看来他准备硬挺着跟我们拼命了!”
“这样做就对了!”唐善苦下脸来,似乎在替洪铁达难过,“他中了你的毒,只剩下半个时辰的命。不如拼死搏一回,要是在你身上夺回了解药,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别说躺上半年,就是躺上三年五载也值!”
“……”陆槐简直无语了,洪铁达皮糙肉厚,武功又高的出奇,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唐善内功极高,偷袭的一掌更是将洪铁达击伤,其实力应当可以与之一较高下。可现在唐善竟然说什么在他身上藏有解毒之药,这岂不是逼着洪铁达来找他拼命?
洪铁达的目光已经转来,巨大的弯刀举过了头顶。
陆槐急急催发真气,将精致的小剑凝在掌中,时刻准备激发。
唐善似有不解,疑声道:“陆大哥,拿出你昨日在翠玉赌坊的本事来,一剑不就结了!”
陆槐几乎气得吐血,时间尚短,他根本无法凝聚出冰玉宝剑,如何将洪铁达一剑了结?
“呼……”洪铁达的弯刀带着骇人的破空之声砍下。
陆槐手掌一抖,一柄只有一尺长的微型冰玉宝剑带着尖啸射了出去。
洪铁达面色一惊,劈出的弯刀急忙旁拐。“铮”的一声,弯刀似乎击中了冰玉宝剑的剑柄。可惜这柄微型的冰玉宝剑并未被击飞,只是稍微改变了方向,随着洪铁达粗壮的手臂飞速扑上,噗的刺入他的肩头。
按照陆槐的想法,只要小剑击中洪铁达,一定可以透体而出,再又飞回他的掌中。可不知这个蒙古莽汉在何处修炼了一身铜筋铁骨,他的小剑虽然射中,却是不能透体而出。
“啪……”洪铁达浑身一颤,再又张开喷出一口鲜血,却是身后又被唐善拍中一掌。
“卑鄙!卑鄙!只会偷袭的小贼!”洪铁达像一只负伤的野兽,大吼一声,掉转头,扬起大刀,转而向一击得手立即退逃的唐善追去。
“陆大哥?”唐善一边遁逃,一边抽出绣春刀,高叫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留一手!”
“留一手?你以为我的冰玉宝剑是说凝就能凝得出来的?”陆槐暗暗摇头,却也不做解释,手中握出一柄短刃,向着洪铁达的身后扑去。
“当”的一刀,洪铁达并没有在弯刀上附加内力,而是依仗臂力砍来。唐善举刀架去,弯刀上所传来的强大劲力几乎让他无法把持绣春刀,“噔噔噔”退出三步才将附只其上的劲力消除。
洪铁达的刀法也不可小视,没有多余的花哨,每一刀都直取要害。唐善接连架开十余刀,双臂早已被震得酸麻,虎口更是无法承受强大的劲力,竟然迸裂开来。
陆槐时不时向着洪铁达发动偷袭,但每当看到洪铁达转身相对,他就会向兔子一般远远逃开。
这下该轮到唐善无语了,可无语的唐善总要说点什么才能解气,便似笑非笑挖苦道:“陆大哥,刚刚听了你一高谈阔论,说什么武功低劣的对手根本不配你出手,小弟还曾大拍马屁。可现在这位不是低劣的对手吧?他总配得上您出手了吧?您怎么比兔子跑的还快?”
“呀呀呸的,这个蒙古鞑靼的内功未必能比得过小爷,可他天赋异禀,再又弄了一身铜筋铁骨。哪怕他自身只有五重九转神功相当的功力,小爷刚刚突破第七重结障也奈何不得他!”
唐善经过两次偷袭,已经看出洪铁达虽然可以消除他的多半掌力,但却无法反扑,自知洪铁达的内力远不及他深厚。
可洪铁达天生一副威武彪悍之躯,不仅能抵御无法消除的内力,更能将自身的伤害降至最低,这一点天赋倒是令唐善有些无可奈何。
“呵呵!”陆槐竟然笑得很开心,手持短刃游走在外,对唐善戏谑道:“陆大哥不是他的对手,冲上去只有送死的份!可大哥看你的内功还算不赖,起码能同他斗得个旗鼓相当,为今之计也只有辛苦老弟了!”
短短的一句话,洪铁达已经向唐善砍下二十几刀,唐善以泄字诀相对,并不与之硬拼,倒也有惊无险。
眼见唐善一人便可应对,陆槐不再相助,定身止步,屏气凝神,再又将手中这把短刃凝在掌内。
“什么破毒药,到现在还不发作?”唐善一边与洪铁达游斗,一边将目光锁定了射在洪铁达肩头的那柄小剑上,急忙催促运转七重九转神功,准备向着那柄小剑发动突然的袭击。
小剑深入洪铁达肩头不过一寸有余,洪铁达的行动根本不受影响,可见尚未伤及到他的筋骨。
唐善此刻只要增加小剑对他的伤害,他的手臂自然遭受重创,不可能再将弯刀耍得如此敏捷灵动,到时再以绣春刀之利趁机而上,必能将洪铁达手刃刀下。
洪铁达得见唐善向他的肩头瞥来一眼,心中已然警觉,大吼一声,竟然不计身有内伤,将一身内力尽数附加在弯刀之上。巨大的弯刀立时散发出阵阵杀气,刀锋赫然暴涨三尺,一丈方圆内尽是刀影,根本不可靠近。
眼见洪铁达发了疯般疯狂的攻来,唐善也将七重九转神功的功力附加在绣春刀上,迎着身前数不清的刀影猝然击发。绣春刀带着犀利的破空之声,撞碎了层层刀影,以奔雷之势直取洪铁达的咽喉。
洪铁达已经感受到这一刀的威力,瞬时收回弯刀,双手抵住刀身,迎向绣春刀的刀锋。
唐善大惊,绣春刀明明已经攻破了弯刀所布下的层层刀幕,可洪铁达竟然可以赶在绣春刀刺入他的咽喉之前再又收刀防护,他的刀法已经完全超出了唐善的想象。
洪铁达全力迎对唐善,身后却是空门大露,给陆槐的偷袭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陆槐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手掌翻转,甩臂激发了凝在掌中的这柄冰玉宝刀。
时间尚短,陆槐掌中的短刃刚刚凝结成冰玉宝刀,不会有太大的威力。
可此时洪铁达一心对战唐善,根本无力防范陆槐的偷袭。
陆槐选择了洪铁达最致命的要害——后脖颈的颈椎。
“当”一声脆响,绣春刀竟然刺穿了弯刀的刀身,再又穿透洪铁达抵在刀身上的巨掌,露出了闪烁着寒光的刀尖。
“噗”一声闷响,陆槐的冰玉宝刀也击中了洪铁达的脖颈。可惜,短刃本该击断洪铁达的颈椎,但却顺着他那强健的肌肉滑去了一旁,沿着颈椎与颈动脉间的缝隙穿过。
“嗷……”洪铁达似受伤的孤狼,发出一声嗷啸,对着唐善踢出一脚,反手一刀,向着陆槐砍去。
嬉笑声声,唐善一刀得手之后随之急退,洪铁达的一脚自然落空。陆槐比唐善还要小心,短刃出手之后也不管是不是斩断了洪铁达的颈椎,退身便是三丈。
洪铁达发了疯般的回手一刀,但却双眼发直,因为他看到对自己展开偷袭的陆槐根本不在身后,而是远在四五丈外。
这是狩猎打围的方法,你进我退,伺机而上,围而不攻,活活把强大的猎物困死在包围圈中。
洪铁达来自蒙古草原,狩猎的方法早已烂熟于心。他只是没有想到唐善和陆槐会用狩猎打围的原始方法来对付他。
洪铁达不是野兽,再凶悍的野兽也远没有他强大。况且洪铁达也不会像野兽那样白痴,明知是困兽还要犹斗,他的心机绝不在陆槐之下。
看清形势的洪铁达做出了一个唐善和陆槐都没有想到的举动——跑!
内伤、外伤再加中毒,此时不逃命还要硬拼岂不是傻逼?
所以洪铁达选择了逃跑,他逃跑的速度绝对不慢,起码要比追击陆槐时还要快上三分。
唐善微微一愣,脸上随即露出了残忍的笑容。雪中送炭,锦上添花之类的事情他或许做不出来,但落井下石这种绝佳的除恶务尽的手法却是他的喜好。
几乎没有经过大脑做出选择,唐善已经似一支离弦之箭,“嗖”的掠出,向着逃命的洪铁达追击而去。
陆槐的去势也是不慢,但相较洪铁达和唐善却差了一些,百丈的距离便已落后三四丈远。
“呼……”逃在半山的洪铁达猛然停步,回手便是一刀。
他的判断很准确,唐善追在他身后不足两丈,停步之间,唐善必然冲到身前。他在坡下,唐善在坡上,这一刀砍去,唐善的大半边身子都将罩在其内。而且他的左手也已经聚集起全部内力,只要唐善腾空跃起,躲得过他的弯刀也躲不过他的手掌。唐善人在空中无法躲避,骤然之间无法凝聚内力,被他一掌拍中不死也得重伤。
可惜,唐善偏偏不按正常的套路行事,眼见洪铁达转身砍来一刀,他猛的屈下双膝,身躯后仰,背部触地,竟然向着洪铁达的胯下钻去。
习武之人总要心存几分狂傲,宁肯站着死绝不跪地生的倔强之士大有人在。洪铁达早知道唐善有可能跪地自身下来袭,但他认为唐善宁可身处险地也绝不肯屈膝跪地。可情况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唐善想也没想便跪下了身去,闪着寒光的绣春刀更是向着他的胯下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