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星不知道她和南流澈之间算不算是吵架,她的心情有些乱,南流澈有些话是在故意说给她听,就算她没有办法反驳南流澈的话,就算他说的都对,可沈初星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沈初星在房间呆了好一会才起身出门想要去看夜镜,蔚蓝正好从夜镜那里出来,看到沈初星愣了愣,下意识的往她身后看了一眼,见她是一个人,不由得皱了皱眉。
“夜镜在里面吗?”沈初星并没有在意蔚蓝的神色,问他:“他还没有醒吗?”
“少夫人,容我多嘴,方才少夫人擅自从夜家跑掉实在很不应该。”蔚蓝没有回答沈初星的问题,而是说道:“少夫人已经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蔚蓝的话算是不怎么客气,沈初星抿了抿唇,没有开口,和蔚蓝面对面站着。
“之前少夫人在电话里兴高采烈的和主子说喜欢这里,主子知道后就动了收购整个微风镇的心思,主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让少夫人开心,少夫人真不懂主子的心。”蔚蓝是在为南流澈抱不平,他说完后才发觉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真是奇怪,南流澈和沈初星的这桩婚姻他本就不看好,为了避免南流澈陷进去发生这种事他或许应该庆幸才对。
难道他也在不知不觉间承认了沈初星的身份?
“抱歉,我现在最讨厌这点。”沈初星听到蔚蓝的话也不恼,只是说道:“我最讨厌别人曲解我的意思,擅自做主做一些自认为对我好的事。”
比如沈铮,比如顾景年。
“我进去看看夜镜。”沈初星说完,微微绕开蔚蓝往里面走,没再看蔚蓝一眼。
或许南流澈真的是好意,但他没问过这是不是她真的想要的东西,她是喜欢微风镇,但她喜欢的是这里那种宁静融洽的氛围,如果这里真的被南流澈收购,那大概沈初星所喜欢这里的那些东西也会随着消失不见吧,那她还喜欢个什么劲呢?
不过看来这一点,南流澈并不懂。
沈初星坐到窗边去,夜镜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她也不说话,也不做多余的事,只是坐在那里发呆,有些魂不守舍的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昏睡中的夜镜身子动了动,他闷哼一声,顿时沈初星就回过神来,站起身朝着夜镜走了过去。
夜镜睁开双眼,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传来,他咬牙忍着,想要起身,可才一动身子就被沈初星按住,沈初星看着他说:“你有伤,别乱动。”
夜镜看到沈初星愣住了,似乎这时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身处在熟悉的环境中,这里并不是夜家。
“我怎么会在这?”夜镜说着,这才发现沈初星因为阻止他起身一只手正拉着他,视线在他脸上流连,似是在打量他的状况,完全没觉察到她在抓着他的手!
夜镜身子顿时一僵,脸上的神色变得十分不自然起来,沈初星还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靠近他问道:“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沈初星不解,以蔚蓝的医术来说夜镜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才对。
随着沈初星的靠近,夜镜的一颗心突然跳的飞快,他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似乎有些过于近了,虽然是这么想着,可夜镜却没有办法推开沈初星。
“离我远点。”夜镜用最后的理智呵斥道。
沈初星一怔,没有觉察到夜镜心绪的变化,可也听话的让开了一些,同时很自然的放开了自己的手。她的气息稍稍散去,夜镜松了口气,心底的某处却又忍不住有些失落。
沈初星站在那里还盯着夜镜看,饶是夜镜脸皮再厚被沈初星这么看还是有些羞涩,他没好气的说道:“你没听见我刚才问的话吗?”
“可能从现在开始你都要暂时住在这里,不能再回夜家。”沈初星不知道该怎么和夜镜说明,她对夜伯感到抱歉,对梅婆感到抱歉,对夜镜也有。
“什么意思?”夜镜顿时皱起眉头来,“为什么我不能回去?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回去照顾爷爷奶奶。”提到夜伯和梅婆,夜镜的脸变了变。
“爷爷和奶奶呢?他们怎么样了?”夜镜想到这马上去问沈初星。
“他们没事。”沈初星说:“你现在这个样子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还怎么去照顾他们?”
夜镜没说话,眸子变得凌厉起来,他瞪着沈初星质问:“你在隐瞒我什么事?”
夜镜好歹也是微风镇的镇长,守护了这个镇子这么多年,让那么多觊觎这里的人狼狈逃窜,也算是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他眼光毒辣,沈初星的表情根本就瞒不了他。
沈初星也没打算再瞒着他,反正夜镜早晚都会知道,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他说。
“你若是想知道事情的始末,可以来问我。”南流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沈初星和夜镜同时去看,就看到南流澈站在门口,身后跟着蔚蓝还有陈四以及沈初星许久不曾见到的纪明熙。
陈四和纪明熙看上去风尘仆仆的,一看就是刚赶过来的样子。
“南流澈?”夜镜看到南流澈愣了,“是你?”
南流澈淡定从容的走进来,陈四和纪明熙纷纷朝着沈初星弯下了身子,“少夫人。”
沈初星不语,夜镜脸色陡然大变。
少夫人?什么少夫人?谁的少夫人?
“初星,你过来,先让蔚蓝帮他看看伤。”南流澈的视线落在沈初星身上,语气是一贯的温和,就好像他和沈初星之间从不曾存在什么争吵一般。
沈初星垂眸,后退了一些,但是却并没有走到南流澈身边。南流澈眸子一凛,却也没说什么,示意了身后的蔚蓝一眼,蔚蓝马上上前查看夜镜的伤。
既然沈初星不过来,那就由他过去,南流澈很自然的慢步走到沈初星身边,陈四和纪明熙也跟着走了过去,站在南流澈身后一点的位置上。
“只是断了根肋骨而已,死不了人。”蔚蓝说完,也退了回去。
南流澈既然已经答应梅婆会保护夜镜的安全,只要他不死就好,男人受点伤只是小事而已。
“那么,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事?”南流澈坐到了桌边的椅子上,沈初星站在他左手边的位置上,蔚蓝和陈四以及纪明熙站在右边靠后一些的地方。
夜镜完全看傻了眼,南流澈身上的气势虽然一点都不慑人,但就是带着股莫名的气场,恍若天生高高在上一般,被隔绝到了另一个只可仰视的世界里。
沈初星伸手拢了拢身上的斗篷,随着她的动作,夜镜看到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愣了一下又转向南流澈,他左手的无名指上也有一枚戒指,和沈初星的戒指显然就是一对。
夜镜脸上的表情非常僵硬,到了这时如果他还不明白什么那他也未免太笨了。
之前夜镜和南流澈交谈时就看到过他手上的戒指,那个时候就总觉得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到过一般,不过他并没有联想起沈初星,现在两个人这样站在一起,他想看不出来都难。
夜镜想到之前沈初星反复说起过她老公,可怎么都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会是南流澈。
其实夜镜知道沈初星的身份不简单,单从她手上的那枚戒指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女人非富即贵,那么自然她老公也不是泛泛之辈,可是夜镜怎么都想不到居然是南流澈。
南流澈在凤城被成为地下君王,他有南氏,有无天,几乎可以说是个无所不能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居然是沈初星口中那个又霸道又自私还小气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
不过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厉害的人明里暗里保护沈初星,之前还那么肯定的说袭击他的人根本不是无天,还有那张银色的面具……他真蠢,居然想不到。
也就是说沈初星说的什么她是云城人,因为和老公吵架才跑到微风镇,这些都是假话吧。
南流澈和顾景年一样,都是冲着这里的地来的,那么沈初星呢?她也是吧?
分明应该生气的,可是夜镜发现他此刻失望更多与生气。
“我要回去。”夜镜说着,硬是自己挣扎着起身,蔚蓝皱了皱眉,正想要提醒他再乱动他那断掉的肋骨就别想好了,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南流澈抬手阻止了他的话。
夜镜挣扎着好不容易坐起来,咬着牙下床,稍微动一动都疼得厉害,额头上的冷汗都不断冒出,硬是下了床想要移动。
“你疯了?”沈初星想要上前扶夜镜一把,南流澈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动。
“南流澈!”沈初星不满的喝道。
“脚长在他身上,他若是硬要走谁能拦得住?”南流澈云淡风轻的说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孝顺的孩子,现在看来完全不是如此,你这样回去会连累夜家人,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吗?”
南流澈的话说完,夜镜的脚步一滞,顿时觉得再也无法往前迈出一步。
“你说什么?”夜镜脸色苍白,他有些支撑不住,只能靠在墙壁上才勉强保持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