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晨风风火火出现在客厅,打断欧阳瑞赋张口就要出来的话。
欧阳瑞赋皱了皱眉,看着突然间出现的欧阳晨,“晨儿,你怎么来了。”
“爹,你不能把玉麒麟给她。”欧阳晨声音坚定。
真把玉麒麟给了洛清妩,他岂不是更没有机会了?欧阳晨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为此,一听到洛清妩来了欧阳府,欧阳晨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高兴洛清妩竟然会来他家,而是千万要阻止洛清妩从他老爹这里把玉麒麟给拿走。
欧阳瑞赋有些莫名其妙,此时听他这样说,当下斥了欧阳晨一句:“胡说八道些什么,出去,我跟湛王妃还有事情要商量。”警告了欧阳晨一眼,欧阳瑞赋赔着笑脸给洛清妩说道:“晨儿这孩子说话没大没小,向来没个正经,却也是无心之失,湛王妃别跟小儿一般见识,让湛王妃您见笑了。” “无妨。”洛清妩笑了笑,显然没把欧阳晨的话放在心上,而是继续看着欧阳瑞赋问道:“不知欧阳老爷的答案如何?”
“爹……”欧阳晨生怕欧阳瑞赋会答应,急了,想出口,却被欧阳瑞赋瞪了眼,根本没理他,而是答应了把玉麒麟给洛清妩。
洛清妩怕欧阳瑞赋会更改主意,当下就急着,让欧阳瑞赋取了玉麒麟,她这才匆匆离开,连一个眼神,都不给欧阳晨。欧阳晨一颗心寸寸碎裂,痛得无法呼吸,他都已经尽力了,怎么还是没能阻止自家老爹,把玉麒麟给洛清妩了呢?
“爹,你看你干的好事。”欧阳晨怒气冲冲的瞪了眼欧阳瑞赋。
欧阳瑞赋没理会欧阳晨的怒气,而在坐在了一旁,端起了一旁的茶盏,呷了一口:“你又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要娶苏姑娘吗?爹这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还怪罪上爹来了。”要娶苏紫河,讨好亲家,也是必不得少的功课啊,他这可是全心全意在为了他这个儿子好。
被欧阳瑞赋这话一堵,欧阳晨顿时就无法可说了。
他能跟欧阳瑞赋说,他看上的人是洛清妩,不是苏紫河吗?
这恐怕,第一个反对的,就是自家老爹了。
可……这原本是他的筹码,就这么被他老爹浪费了出去,欧阳晨不甘心,不是一般的不甘心啊!!!
欧阳晨有苦说不出,气的挥了挥袖子,一句话也不说,直接离开了客厅。
徒留在原地的欧阳瑞赋有些莫名其妙,暗叹儿子的脾气,当真是越来越怪了,这到底是像的谁啊!他年轻的时候,也没有欧阳晨这么莫名其妙啊。
“王妃去欧阳府了?”卫书存捧着胸口咳嗽了一声,问一旁的落墨。
落墨的伤势经过这些天的调养,也好转了不少,此时已经不肯再继续在屋子里休息,而继续回到卫书存的跟前,替卫书存办事。
“方才去的,是为了玉麒麟的事情。”落墨如实把事情给洛清妩说一遍,常年不见表情的俊脸多了几分温色。这两三年的相处,洛清妩的为人,落墨看在眼里,对这个王妃也已经完全接受,甚至是尊敬。对于洛清妩,落墨心中的警惕提防也慢慢的放下淡化了不少,不再像是从前那样因为洛清妩的心计就提防她。
默了半响,卫书存才沉重的吐出一句话:“苦了她了。”
有些事情,洛清妩不说,也不见得卫书存不知道。
近来病毒缠身,卫书存不得已卧病在榻,洛清妩担心卫书存的身体,许多事情都不敢跟卫书存说,怕他担心,但卫书存是谁?他想知道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就算卧病在榻,对外面的事情,仍旧尽在掌握中。
落墨不语,又听卫书存问道:“谨承那里可有消息来了?”
落墨愣了愣,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递给卫书存:“王爷,这是汾阳送来的。”卫书存简单的浏览了一下信笺,又问落墨:“四皇子近来有什么动静?”
“四皇子从住进王府之后,便一直挺安分的,并没有什么行动。只是那双眼睛,却时时的盯着王爷您这里……”说到此,落墨神情有些凝重,卫谨介现在越是安份,落墨就越是担心害怕,卫谨介是不是在密谋什么准备对付卫书存。
卫书存神情冷漠,脸部线条在这阴暗的光芒映照下,显得更加的冷硬,那一瞬身上完全可以让人忽视他那病痛带来的苍白,若那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威风凛凛,让人不敢忽视的将军,冷冷地吐出一句话:“盯着他,别让他生事,必要的时候,干脆点,别留下任何痕迹。”
落墨应了一声,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对卫书存说道:“王爷,昨日苏姑娘秘密让人给四皇子传了话,要与四皇子想见会谈。”这事落墨本不想告诉卫书存的,但想了想,这毕竟不是什么小事,卫书存又这么疼苏紫河,万一有一天苏紫河背叛了卫书存,这才让卫书存知道,何不如现在就让卫书存知道,起码,现在还有机会挽回,伤心也可以减少一些。
“看好她,别让她做出什么事来。”如果可以,卫书存不想有一天对付起苏紫河,毕竟,苏紫河是恩师之女,他自小的玩伴,他也向来把苏紫河当成亲妹妹来对待。
洛清妩拿到了玉麒麟,就匆匆去找何竞,把玉麒麟交给了何竞:“何大夫,现在玉麒麟已经找到了,还需要怎么做?”
何竞还有些惊讶,洛清妩这么短的时间竟然能找到这有市无价,世间难寻的玉麒麟,看着这株完好无缺,被保存的极好的玉麒麟惊叹,听的洛清妩的话,这才尴尬的反过神来,笑了笑:“王妃放心,既然已经找到玉麒麟,何某定早日调配出解药,早日舒解王爷的毒。”
听何竞这样说,洛清妩总算松了一口气,“谢谢你,何大夫。”
何竞笑笑,送走了洛清妩,自己则拿着玉麒麟去研究解药,把玉麒麟捧在掌心,无不是小心翼翼。这玉麒麟,可不容易寻,活了大半辈子,何竞还是第一次见到玉麒麟。
医者都爱挑战有难度的病情,和喜爱珍奇罕见的药物,何竞也不列外,此时见到玉麒麟,竟是有些爱不释手了。
这几天,怕卫书存会夜里病发,卫书存都是冒着危险,与他同睡,今夜不例外,半夜时分,洛清妩感受到了那双正轻抚着她丰盈的大手,和顶在大腿内侧的灼热,洛清妩眉心紧拧,迷迷糊糊地就醒了过来,看到男人一双桃花眼正睁得镬亮的看着她,迷离湛墨的眼瞳,充斥着情谷欠。
“阿妩……”见她醒来,卫书存唤了洛清妩一声,混合着情谷欠的嗓音暗哑,磁性魅惑,如同那迷魂的药,勾魂的酒。
洛清妩神情还算理智,没有被这妖孽般的男人勾了魂,“王爷,怎么醒了。”她淡淡开口,刻意去忽略那隔着衣料都能灼到肌肤的灼热,忽略卫书存那求欢的神情。
她不否认看到卫书存如此,他触碰,她会也有反应,也会情动,若平时,她也就顺手推舟,全了男人,但现在,卫书存的身体这般差,加上那毒不宜行房,见过卫书存发病的模样,她怎敢?
男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罢了,她难道还能跟着卫书存一样不爱惜他自个儿的身体吗?
卫书存返身将洛清妩压在了身下,丰盈隔着衣料紧紧地贴着卫书存的胸膛,那柔软的触感,刺激着卫书存的神经,他压着她,含住她娇艳欲滴的红唇,狠狠地晾夺索取,欺负着她的唇舌,趁这个空档,对洛清妩上下其手,将她的衣裳全部解了扔地上,却在最后关头,洛清妩夹紧双腿儿,拒绝男人的进入。
卫书存英俊的眉心皱着,有些不悦:“阿妩……”
“王爷,身体要紧。”见他不开心,卫书存双手环上卫书存的脖子:“王爷,先忍耐一些日子可好?等你身子好了,我定当会满足你的。”她柔声服软,含情的美眸望着他,没了往日里的淡漠清冷,反而在那颗胭脂美人痣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妩媚。
媚眼如丝,悱恻入骨。
卫书存一下子就被洛清妩给酥到了,性感的喉结滚动,他嘴巴干涩,舔了舔殷红的唇瓣,“好,我答应你。”
洛清妩刚才松了一口气,可又听到卫书存幽幽地说道:“可是他难受……”他意有所指,洛清妩俏白的小脸染了一层胭脂红,轻咬粉唇,用特殊的办法替卫书存泄火。
整一夜,室内环绕着一种格外日爱日末的气息,充满着男性荷尔蒙。
何竞用了三天的时间终于制造出了解药,而这个时候风行云竟是提前赶到了郡都,这个意外的惊喜确实是够让洛清妩惊喜的。
“莫大夫,一路辛苦了。”洛清妩迎了风行云进屋,对风行云说道。
风行云的身份不便曝光,任何时候,就算没有外人在,洛清妩也都照旧唤他的化名。
芷薇熟络的倒了杯茶给风行云,“莫大夫请喝茶。”她小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早前风行云在汾阳湛王府里居住,都是芷薇在照顾风行云的起居饮食,此时对风行云自也熟络一些。
一年多不见,风行云倒是消瘦了一些,竟也生了一些白发。
尽管风行云看着年轻些,但到底是进入了四十不惑之年的人,哪能不老。
风行云看了眼芷薇,颔首点了点头,反应并不大。
“王爷的病情怎么样了?”风行云凝了眼洛清妩问道,将手中的茶盏放到一旁。一路上赶来,洛清妩给风行云送了不少信,除了问候风行云的,多也是讲卫书存的病情,盼风行云能够早日赶到郡都。
洛清妩叹息了一声,将卫书存身体状况给风行云讲诉了一遍,风行云听完,脸色颇为凝重。
“莫大夫,我如今也是没有办法了,不知你可否能够医治好王爷的病情?”如果连风行云都束手无策,那……洛清妩不敢继续往下想,只盼望着风行云能够有办法。她一双明眸熠熠的看着风行云,看着那双眼眸,风行云脑中不由地浮现一双眼眸,竟是跟眼前的眼睛重合,情绪不由地有些复杂,被他很好的敛下。
还没有见过卫书存本人,风行云也不敢妄下定论,只道是要先见到卫书存,看过才行。
风行云今天才赶到的郡都,洛清妩虽然急着想让风行云给卫书存看病,但也知道风行云一路上辛苦,便提议让风行云先去休息一下,等明日休息好了,再给卫书存看看。
知她好意,顾及到自己,但风行云却说了一声无碍,先去看看卫书存的病情,见此,洛清妩就先带了风行云去璞玉阁,临的时候,又让芷薇雁容带人去把翠青阁收拾一番,好让风行云住下。
四皇子卫谨介听说王府来了一位姓莫的大夫,洛清妩对他很是客气尊敬,大概能猜测到是洛清妩请来给卫书存解毒的,只是听到下人回来描述的莫大夫莫云的形象,不禁就皱了皱眉。
吴凡寻思了一下,凝了眉眼对四皇子道:“殿下是担心此人是风行云?”
年过四十,江湖浪人打扮,听起来,倒是跟风行云有几分相像。
但这风行云浪迹江湖二十余年,见过他的人屈指可数,认识他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且,这人行踪不定。最后有人见到他,还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一时间吴凡跟卫谨介都不敢确定,对方是不是风行云。
不是风行云最好,可要是风行云的话……
“殿下,这风行云都销声匿迹近二十年,怕不会是他。”这些年找过风行云的人不少,但没有一个人能够找到,当今陛下卫珏都没有找到过。至于当年卫书存病重,也曾派人去找过风行云,但一直都没有结果,而且,至今仍旧派人去找,如果这莫云是风行云的话,卫书存怎么可能还派人在找,而且,他们找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听到。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吴凡,你让人去打听一下这莫云的身份,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卫谨介吴凡说道。
吴凡应了一声是,想到什么,卫谨介又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本殿下住进这湛王府也有好些天了,还没有去探望过皇叔,现在也是时候该去看看皇叔了。”
卫谨介受着伤,不宜下榻,加之卫书存也仍旧是重伤,卫谨介住进来之后一直在养伤,卫书存又避客不见,卫谨介没机会去看卫书存,今日倒是个机会。
同时,卫谨介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要看看,卫书存至今是个什么情况,还有,那莫大夫的真面目!
风行云刚给卫书存检查完,洛清妩正欲送风行云回去歇息,这个时候,卫谨介却是来了。
洛清妩眼里闪过一抹情绪,被迅速敛下,面色如常的对卫谨介道:“四皇子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皇叔,皇婶,皇叔他可还好?”卫谨介关心地问洛清妩,深情真挚。如果不是洛清妩深知卫谨介的为人,怕也是要认为卫谨介这真的是在关心卫书存。
这皇家的人,就是一个比一个假。
“王爷的身子尚好,让四皇子担心了。”洛清妩平静应对,卫谨介的目光落到一旁的风行云身上,不解地问:“皇婶,这位是?”
洛清妩敛下眼里的情绪,“这位是莫云,莫大夫,是来替王爷看病的。”说罢,洛清妩又给风行云介绍:“莫大夫,这位是四皇子。”
风行云只是淡淡睨了眼四皇子,连招呼都不打,态度十分冷淡。丝毫没有别的人见到卫谨介那番惊讶谄媚,好似对方只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够再平凡的人一样,而不是什么王子。
这让卫谨介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
卫谨介的侍卫对我风行云的态度很是不悦,方想要说什么,被卫谨介给拦住。卫谨介嘴角挂着一抹如沐春风的笑意,同样微笑颔首。
风行云对洛清妩说道:“既然已经看过王爷的病情,那莫某就先告退。”语罢,洛清妩就让人把风行云送到翠青阁。
卫谨介盯着风行云离开的背影,一刻都不愿意放过,像是要把风行云给看穿似得,直至风行云走远,卫谨介这才收回目光,说道:“皇婶,不知谨介可否进去看一看皇叔?”他一副很是关心卫书存身体的模样。
洛清妩却道:“四皇子,王爷刚睡下,怕是不便。”
意料之中的结果,卫谨介也没有多大的意外,只是笑笑:“那便罢了,谨介改日再来探望皇叔。”
“四皇子的身体可好些了?”洛清妩明眸望着卫谨介,卫谨介点头:“谨介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还得多谢皇婶跟何大夫的照顾,若不是得皇婶拂照,谨介的伤势恐怕也好不了这么快。”
“四皇子的伤势能好,自是好的。”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绕了几个圈子,洛清妩这才问到卫谨介去云州的事情。
卫谨介只道是去办点事情,任由洛清妩怎么试探,都滴水不漏,见此,洛清妩便暂时放弃,没有多言。而是问四皇子准备在这里逗留多久。
“谨介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叨唠了皇婶跟皇叔许久,待过几日,便要启程了。”卫谨介有些不好意思,神情似惭愧。
听卫谨介说还要在郡都待几日,洛清妩也没有什么意外的,只是点了点头。
卫谨介回院子之后,芷云凑在洛清妩跟前问道:“王妃,四皇子莫不是怀疑什么了?”
洛清妩唇角弯出一抹弧度:“即便怀疑,他也查不出什么。”
芷云虽不知洛清妩为何如此笃定,但见此,也不再多言,反而跟洛清妩说起了苏紫河的情况。
近日来,苏紫河还算安份,乖乖地在院子里养伤,也没有再折腾出什么动静,只不是,倒是时常不肯喝药。
“王妃,苏姑娘怕是想借着伤势留在郡都,不肯回汾阳。”
意料之中的事情,洛清妩没有太大的反应,只要苏紫河安份些,不再做出什么事情,她也不是非要把苏紫河送回汾阳的,但若苏紫河一而再再而三的生事,洛清妩也不会善罢甘休。
她这人啊,活了两辈子,改不掉的都是那见不得别人爬到她头顶上作威作福的习惯。
想到了什么,芷云又道:“对了,王妃。这几日苏姑娘的丫鬟冰心倒是时常出府,而且,今日奴婢见到她去了欧阳府。”
芷云笼着眉:“王妃,这冰心去欧阳府干什么?”她有些不解。
洛清妩把玩着手中绣着梨花的绣帕,低垂的眉眼看不清楚情绪,少顷,才缓缓说了句:“盯着她,别让她生事。”话落,洛清妩很快就将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情绪给敛了下来,快的,一旁的芷云都没有看到。
“王妃放心吧,您不说,奴婢也会盯着她,万不会让她再破坏王妃跟王爷的感情。”芷云笑嘻嘻地说道。
已经习惯卫书存跟洛清妩恩爱和谐,王府只有洛清妩一个女主人的安静,怎么可能再让人插一只脚进来。芷云也无法想象,有别的女人进王府跟洛清妩争宠的画面。尽管知道其她女人是斗不过洛清妩的,不说其它,就卫书存的心在洛清妩身上就够了,但芷云还是不乐意王府里有别的女人。
小丫头的心思,洛清妩安能不知?只是也不曾说破。此时见芷云这样说,洛清妩也只是莞尔了一下。
只不过,临的时候,洛清妩让芷云去把落墨找来。芷云不知道洛清妩怎么突然间要见落墨,但听她吩咐,倒也没多问,就照洛清妩的吩咐,去找了落墨。
回到院子,芷薇倒是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样,在洛清妩一旁,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但的洛清妩不禁有些好笑,就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被洛清妩突然间问道,芷薇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绞着手中的绣帕,对洛清妩说道:“王妃,莫大夫现在已经回到王府,可……可还是奴婢去伺候莫大夫?”之前风行云住在湛王府的那段日子里,一直都是芷薇在照顾风行云的起居饮食的。
洛清妩一愣,倒是不知芷薇想问的是这事。
挑了挑眉:“你不想去照顾莫大夫?”洛清妩问她。
芷薇忙摇了摇头:“奴婢没有,奴婢只是……奴婢听从王妃的吩咐。”支支吾吾半天,才吐出这样一句话。
洛清妩审视了一眼芷薇,见她一直低着头,神情有些不自在,眼里闪过一抹异色,但洛清妩没说破,而是道:“之前是你在照顾他,也清楚莫大夫的起居饮食,若你愿意的话,就去吧。”
芷萃正在兴头上,忙应了一声是,道:“王妃放心吧,奴婢定当好好照顾莫大夫的。”洛清妩眸色深深的点了点头,就见芷薇兴匆匆的去了。
雁容在一旁撇了撇嘴:“王妃,芷薇她在高兴什么啊?”不就是照顾莫大夫吗?看她高兴成什么样子了。有这么值得高兴的吗?要是她,她更乐意伺候洛清妩呢。
雁容性子单纯,看不出事,而芷萃的眼里却闪现出了一抹笑意,别有深意的看向洛清妩,本欲说什么,却见洛清妩似乎也看出来了,但并没有打算说,芷萃就闭上了嘴。
不知不觉,重生过来,已经有两三年的光景,洛清妩坐在屋子里,把玩着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青字,是洛清妩偶然间得到的,是她前世的东西。
汾阳有一个习俗,每个女儿满百日的时候,父亲都会着手寻美玉,亲手雕琢一块玉佩,在十五及笄的时候,赠予自己的女儿。而洛清妩这一块,正是已故衡国公洛衡阳亲手雕琢,在及笄礼上,亲手给她带上的。
时间荏苒,已经几十年过去了,及笄礼那一幕,仍旧历历在目,但父亲的模样,却已经逐渐模糊,即便她每日都在努力的回想,努力的想要记住,但爹爹兄长的模样,却仍旧便的模糊。有时候,洛清妩也怕,她会把爹爹跟兄长的模样给忘记!
望着望着玉佩,洛清妩的眼周逐渐染红,“爹……”她喃喃地念出一个字,却哑言念不出再多的话。
今日是洛衡阳跟她哥哥洛誉的祭日,十余年过去,如果不是在极力的记起,她都快要忘了。
是她对不起她爹,对不起衡国公府的一百二十八条人命。若当时,不是她执意要嫁给卫珏,又怎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她的爹爹,一生为凌国贡献,她的哥哥忠君爱国,又怎会落得一个勾结敌国,发配边境,惨死途中的结果?
过去的事,她不敢想。她恨的不止是卫珏,赵飘雪,她更恨她自己,一切都是她任性妄为,是她执意要嫁给卫珏,没能看清楚他的真面目!自责跟恨意交集在心中,洛清妩只有加倍的去恨卫珏,去恨赵飘雪,她才能鼓足勇气,去面对那些她所欠下的孽债。
轻颤掉睫羽上沾染的泪水,洛清妩狠狠地把玉佩捏在掌心,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在心中保证,快了,用不着多久,她一定会把卫珏从那个高位上拉下来。
当年她有本事辅助卫珏登上那高位,她就有本事,把卫珏从那高位上给狠狠地扯下来!
芷云进来,见洛清妩眼眶红红的,一副哭过的模样,还以为洛清妩是在担心卫书存才会如此,便劝道:“王妃,您别太担心了,王爷他一定会没事的。”她低声劝道,小脸亦是染了几许担忧。
跟了洛清妩三年,在芷云心中,不单止是把洛清妩当成主子,更是心疼她,偷偷地把洛清妩敬为姐姐,彼时看到洛清妩这般哀伤,哪能没有动容。
平复了心中的情绪,洛清妩才吐出一句话:“我没事。”
芷云还有些担心洛清妩,但见她这么说芷云便点点头,没再多言,而是道:“王妃,该用膳了。”这不说不知道,芷云这一说,洛清妩才发觉,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下来。
用过膳后,洛清妩并没有太多的睡意,已经逐渐步入了初秋,夜晚风凉,洛清妩坐在窗台边,沐浴着这凉凉的晚风,忽然间一双大手从后面抱住了她,她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抬头,迎上一双如同黑曜石般耀眼湛墨的眼瞳,“子让……”她唤了他一声,卫书存望着她,抬手替洛清妩将额前散落的发撩到耳后:“晚风凉,怎不多穿一件衣裳?”他低沉的嗓音,在这夜里,格外的醉人。
方才,恍惚间,卫书存仿似回到了十多年前,他也是遥遥的望着那个孤立窗台,清冷静寂的身影。
那时,他的皇嫂是个高傲的人,便是不忍皇兄去别的妃子宫中,却体恤他,从不会多有一个字的抱怨,但也往往,在皇兄卫珏不来她宫中的时候,她就孤立窗台,在静静地等候,明知没有结果,却也总还是期盼,那人能来。
但往往,结果,都是让人失望的。
那人是帝王,后宫佳丽三千人,便是爱,也不能把所有的宠爱,孤注在他心爱之人的身上。那时,卫书存是这样想的,但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有时候,卫书存也会恍惚,他的皇兄,真的爱过那个女子吗?
这个答案,怕是除了卫珏自己,没有人能够知道。
卫书存解了身上的披风,给洛清妩披上,“别着凉了,不然,我可照顾不了你。”轻松的语气,卫书存少有的调侃洛清妩。
她脸不经意地闪过一抹红霞,“王爷也会拿我来寻开心了。”
他郎朗一笑,却用力过猛,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洛清妩拧了拧眉,从窗台下来,与他对立而站,昔日那才不及她肩膀的小十三,现在已经高了她不少,饶是她在女子中身高也是较为高挑,但在遥遥不到卫书存的肩膀,她自认高挑的身高,在卫书存的跟前,显得无比娇小。
卫书存弯了眉眼,拉着洛清妩的手进了里屋。
喝了何竞调配的解药,卫书存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频频发病,而身上的毒也清解了许多,寒毒跟玉雀的毒,虽然尚未解开,但行房事却是无碍。
如今风行云已经回来,这次所需要的药材也找的差不多,过不了多久,等身上的毒全解开,也不用整日病怏怏这副身子。
夜里,卫书存缠着洛清妩,意图很明显,刚解开毒的男人,就把持不住,想要不辜负这良辰美景,跟洛清妩做一些适合这良辰美景,适合做的事情。
这开了荤的男人,食之味髓,那蠢蠢欲动的欲望,一点都控制不住。
之前还有拒绝的借口,但今日卫书存怎么也不肯再让洛清妩找借口,便狠狠地要了她一顿,说什么都没有用,把她折腾的够呛的,这才餍足的饶过了她。
月的光华透着窗台拂照了进来,为这黑夜,劈开了一抹光芒,洒在木制的地板上。
怀里搂着累的熟睡过去的女人,卫书存在她额前鼻尖各自印下一吻。
黑曜石般的眼瞳,在这夜里,格外的深邃。长睫垂下,在眼下刷了一层淡淡的阴影,他搂着小女人,安然入睡。
苏紫河在闺阁里养伤,但一双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洛清妩的院子,得知洛清妩跟卫书存行了房事,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声声贱人暗骂,一夜都不能安睡。
第二日,丫鬟说,苏紫河想要见洛清妩,洛清妩虽不知苏紫河又想干什么,但今日风行云要给卫书存治疗,她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便去应了苏紫河的邀约。
青纱紫帐,床榻上的人儿穿着单薄的亵衣,披着一头黑色的青丝秀发,一条玉腿放在方面,伸得笔直,用木条固定,而右臂同样如此,不施粉黛的模样,有些憔悴,可见,近来被这伤病折腾的也是不得安宁。但事实上,让苏紫河不得安宁的只有一件事情罢了。
苏紫河的房间打扮的很是雅致古韵,比普通姑娘家的闺阁,多了几分书卷气,墙壁上,还挂着一副水墨画,看得出,这画已经有些年头,想必这画的主人很是钟爱。
但这画的画工,却有些稚嫩,行笔间,可以看出画这幅画的人,是个少年。
而,洛清妩还看得出,这幅画,是出自卫书存的手!
屋内馨香萦绕,是一种很淡很淡的香味,沁人心脾。洛清妩的目光落到一旁的紫香炉上面,眉心微拧,不过一瞬间就松懈了下来。不过眼里倒是还有些疑惑,平日里苏紫河并不爱香,怎今日却破天荒的点了香?
“嫂嫂。”苏紫河见了洛清妩,便小心翼翼地唤了洛清妩一声,楚楚可怜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
“身子可好些了?”洛清妩收回视线,淡淡的问了苏紫河一句,脸上神情十分平静,似是没有半点起伏,看不出任何真实情绪。苏紫河垂了垂眼帘,“多谢嫂嫂关心,紫河身子已经好了许多。”
洛清妩“嗯”了一声,悠悠的坐在一旁,也不说话,似是在等着苏紫河开口,苏紫河抿了抿唇瓣说道:“嫂嫂,你还在生紫河的气吗?”她问的格外小心翼翼,像是怕洛清妩生气一样。
雁容最是看不得苏紫河这个模样,但现在洛清妩没说话,她一个下人自也是规矩都不敢多嘴。
从始至终,苏紫河都在偷偷的打量苏紫河,像是想要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似得,但从始至终,洛清妩都是一副平静的模样,什么都看不出来。
少顷,才听到洛清妩说道:“紫河,你喜欢王爷我明白,但有些东西不属于你的,就不该肖想,强扭的瓜不甜,你现在还年轻,想要找个意中人不难,无需把自己困死在一个结里。”洛清妩抬眸直视着苏紫河:“我的话就说到这里,你若要怨我,恨我也没办法,只是,别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这是洛清妩最后给苏紫河一次机会,如果苏紫河还迷途不返,洛清妩也不会再继续手下留情。
毕竟人的耐性都是有底线的,洛清妩如是。
苏紫河心神一震,眼里闪过一抹慌乱被她尽快的敛下去,垂着眼帘,低眉顺目,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许久,才听到苏紫河道:“多谢嫂嫂,紫河明白了。”她拢在袖子下的手紧紧握成拳,捏的指尖泛白。
这时,冰心端了杯茶上来,“王妃,请喝茶。”
洛清妩看了眼那精致的茶盏,却不急着接,而是目光淡淡看了眼苏紫河,苏紫河长睫轻轻一颤,除了那握紧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没有任何的表示。
洛清妩接过了茶,轻轻阂动着杯盖,很新鲜的茶,光是闻着,就把那谷欠望给勾起。
“嫂嫂怎么不喝?可是不合嫂嫂胃口?”苏紫河迟迟不见洛清妩将茶喝下去,便笑着问道,神情颇为疑惑。
洛清妩笑了笑:“这般好的茶,可要好好品尝,紫河,你说是不是?”
苏紫河唇边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嫂嫂说的是。”
雁容见洛清妩要喝下那茶,心中有些急,担心苏紫河在这茶中做手脚,便唤了洛清妩一声,却被洛清妩勒令闭嘴。
在苏紫河的目光下,洛清妩将那茶,尽数给喝了下去。
见洛清妩把茶喝了,苏紫河也就暗自松下了一口气。
话也说了,茶也喝了,洛清妩没有在苏紫河这里多呆,便起身离开。
“姑娘……”洛清妩一走,冰心就唤了苏紫河一声,深黑的美眸,情绪有些复杂。
苏紫河深吸了一口气,躺在床榻上:“什么都别说了,我想静静。”说着,苏紫河又叮嘱了冰心一句,别忘了她的吩咐。
此时,苏紫河什么都不想听。知道冰心是在担心自己,但此时的苏紫河,却根本没有心思去领情,反而有些责备冰心这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
一个洛清妩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看着苏紫河这个模样,冰心把到口的话给憋了回去,应了一声是,就离开了屋子,不打扰苏紫河休息。
洛清妩回了屋子后没多久,就道是有些困,把雁容等人全部遣了出去,自己在屋子里休息。
几人有些担心洛清妩,但仍旧遵照吩咐。
尔后不久,就有一道身影,偷偷摸摸地从窗户翻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朝洛清妩靠近,看着床榻上熟睡的人儿,将她检查了一遍,见洛清妩昏迷了过去,没有任何知觉之后,黝黑的眼瞳闪过一抹荡漾着的笑意。
将洛清妩扛在肩膀上,迅速离开了清音轩。
一路上使用轻功到了一个酒楼的二楼,将洛清妩在床榻上放下,瞬间离开。
不久之后,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一道靓色身影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