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看着铜镜,轻声问道:“几日初几了?”
“初十。”
“那咱们去慧福楼吃茶吧。”说走就走,冰清替花颜找了件水光面的波纹天青袍,黄色的裘狐围领围在颈间,桃花蝴蝶髻上斜斜的插着几支碧玉簪子。
要了个靠窗的雅间,点了一壶云雾,几盘糕点。花颜看着街上仍旧热闹的人群,看到有卖糖葫芦的,立刻让冰清下去买了两串。就在这空档,东方白推门进来了。
“大小姐。”东方白看着坐在那里的花颜,眸子里有着一丝痴迷,只是很好的被掩饰起来。
花颜微笑着看着东方白,“坐。”伸手亲自给东方白倒了一杯茶,轻声道:“叫你办的事都办妥了吗?”
东方白点了点头,端起茶盏看着花颜轻声问道:“事情是办妥了,只是我心里有个疑问,不知道大小姐能否替我解惑?”
花颜轻笑道:“你说。”其实心里已经猜到东方白要问什么了,毕竟当初自己让他去办事可是没说因为什么。
果然,东方白随后便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现在并没有听说哪里出现了疫情,为什么花颜让自己购买那么多治疗疫病的草药?这可是花了柜上几乎一半的家当,东方白疑惑的看着花颜。
自从花颜及笄之后,做的事可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先是轻易的就将管理花家的权利交给了花五谷,现在又让自己购买一些不紧要的药材。
花颜笑道:“现在没有并不代表以后没有,就算是以后也没有,那我们的草药也不会糟蹋的。”花颜给了东方白一个安心的眼神,便低头喝茶了。
房门再次被推开,冰清拿着几串糖葫芦走了进来,看到东方白也在有些惊讶,“东方管家也是过来吃茶的吗?”
东方白愣了下,随后笑着点了点头,端起茶盏喝茶,掩饰住眼里的一丝异样。
总不能说自己每天都在花府门外转悠,看到花颜出门便跟过来了吧?先不说自己能不能说的出口,就算自己说出来了,只怕也会招来大小姐的厌弃了。漆黑的眸子看着花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花颜高兴的接过冰清手里的糖葫芦,转头递给东方白一串,问他要不要吃。
东方白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又不是小孩子。
花颜跟东方白又说了些事,扔给他一个绣梨花的香囊,交代随身带着,之后便打道回府了。
平静的日子就这样过着,只是花颜每次看到柳姨娘时眼底都会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这让柳姨娘心里毛毛的。
为了探清这位大小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这天柳姨娘来到了花颜的小院子。
花颜看着坐在对面的柳姨娘,端起茶盏喝了口茶笑道:“姨娘倒是很少来我这院子,是有什么事吗?”
柳姨娘笑道:“上次我小产还要多亏大小姐的劝解,所以今日带了些我亲自做的金丝红枣糕,还请大小姐不要嫌弃。”对着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小丫鬟
立刻将手里的食盒放在桌子上,取出一盘糕点。
花颜看着糕点笑了笑,只说姨娘客气了,都是一家人,自当应该相互关心才是。
柳姨娘微笑着说花颜能这么说就好,上次因为小产情绪激动,跟她顶撞了两句,还怕他怪罪自己呢。
看了看屋子,轻笑道:“大小姐的院子就是不一样,伺候的丫头也多,什么事都有人伺候,只是有时候有些事做起来人多反而麻烦呢。”说着捏起帕子掩嘴笑了。
花颜垂下眸子笑了笑,看来柳姨娘是有话要跟自己说呢,转头叫屋子里的丫头都下去,只留下了冰清一个人。
花颜抬头看着柳姨娘,人都走了,有什么话总该直说了吧。
柳姨娘笑道:“大小姐真是个通透的人,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只是想说说二夫人。”
“哦?二娘怎么了?”花颜捏了一块糕点放在嘴里吃着,漫不经心的问着。
柳姨娘叹了口气,说虽然现在是大小姐执掌内务,可自从二夫人出了她那院子可是没消停了。
先是找由头将自己院子里的几个丫鬟婆子调走了,后来又说自己院子人不多,开支可以减免,又克扣了自己的开销,希望花颜帮她想想法子才是。
再说,自己也总不能老是这样被二夫人压着呀,自己这样对大小姐也没好处不是。
花颜看着手里的糕点,笑着点了点头,觉得柳姨娘说的有理。只是孟惜柔的这些调度都是有理由的,如果她想要回自己的丫鬟婆子什么的,那可要想个好理由了。
黑白分明的眸子转而看向柳姨娘,笑说有时候可不要光看着外边而忽略了身边,外表再怎么光鲜亮丽,内里却出了蛀虫,那可是要人命的。
柳姨娘听到花颜的提醒吃了一惊,惊疑不定的看着她。
花颜笑了笑,轻声说两个人是一条船上的人,船若是翻了都不能独善其身。所以这身边的人就更要支重才是,不然光想着怎么过的光鲜亮丽,身边却出了老鼠,命都要没了,那还要这光鲜有什么用?
柳姨娘听到这里立刻陷入了沉思,花颜心里冷笑,轻声跟冰清说起了闲话。
提到前阵子孟惜霜差人送来的香料,听说是她花重金最近新买的香料,那可是上好的东西,只是可切莫与玉宛香相遇才是。
若是不小心遇到了,那香气可是对女子不利呢。说着眸子看向柳姨娘笑道:“刚才闻着姨娘身上的香味很特别呢,不知道是什么香?”
坐在一旁的柳姨娘立刻吃惊的看着花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很难看,起身行了个礼,说自己还有事,便急匆匆的走了。
冰清看着走远的柳姨娘,轻声道:“这柳姨娘也真是太粗心了,被身边的人动了手脚还不知道。”
花颜笑道:“我原本只是想让她不能生下爹爹的孩子,没想到二娘倒是更狠,直接让她不能生育,不过这对咱们来说也不是坏事。”
柳姨娘回到自己的院子立刻将院子里所剩不多的几个丫鬟婆子叫到了大厅,阴沉着脸色看着众人,吓得一众人大气都不敢
出。
柳姨娘眼神阴鹫的扫视了一圈下边人,自己来花府还没有多少时日,但是平心而论自己对你们这些下人还是很宽厚的。
平日里哪个若是不小心做错了事自己也不会追究,可自己不追究并不代表我没有脾气。
刚才听到花颜的话,知道自己身边出了内鬼,这让她心里有些不好受。
抬头扫过下边站着的下人,沉声道:“往日里我待你们也不薄,没想到你们之中竟然出了有二心的!你若是自己站出来我便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若是一味错下去死不悔改,那可就别怪我狠心了。”说着“啪”的一声将手拍在桌子上。
吓得下边的人一下子都跪在了地上,纷纷替自己辩解着,但就是没有一个人出来说自己犯了错。
柳姨娘对于花颜说的话深信不疑,必竟两个人是同盟关系,于是眯起了双眼低声道:“好,很好,既然你们不出来主动承认错误,那就别怪我狠心了,我屋子里的香料是谁掌管的?”
这时下边跪着的一个婆子闭了闭眼睛,知道今日自己怕是逃不过了,身子僵硬着从众人中爬了出来,“回姨娘,是老奴保管的。”
柳姨娘拍着桌子道:“来人,将这个刁奴给我抓起了。”
随着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两个奴才上来将婆子压住,婆子立刻挣扎道:“姨娘,老奴犯了什么错?你凭什么将老奴抓起来?”
“刁奴,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看一会儿老爷来了怎么惩治你。”柳姨娘气的瞪着眼睛看着那婆子。
随后对着身边的丫鬟去请花五谷来,就说自己身体不适,让他请个大夫来看看。
小丫鬟点点头领命去了,没一会儿花五谷便急匆匆的带着郝大夫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姨娘身体不适吗?”花五谷一进屋便看到满屋子的人还有被押跪在一旁的一个婆子,皱起了眉头。
柳姨娘听到花五谷的声音,立刻哭着扑了上来,“老爷,你再不来只怕就要看不到贱妾了。”
一双眸子里盈满泪光,豆大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掉了下来,说不出的可怜。
花五谷立刻慌了神,连忙给柳姨娘擦眼泪,连忙询问这是怎么了?
柳姨娘哭哭啼啼的说有人给自己平日里用的熏香做了手脚,有人要害自己。
花五谷一听立刻吃惊,连忙让郝大夫给柳姨娘诊脉。
过了一会儿郝大夫叹了口气,收回手轻声道:“柳姨娘用这香料想必有一阵子了吧?”
柳姨娘看向一旁的小丫鬟,小丫鬟答道:“从去年就开始用了,仔细算来也有三个多月了。”
花五谷听到郝大夫这么问,急忙询问柳姨娘的身子怎么样?
郝大夫沉吟了下,低声道出了实情,柳姨娘虽然用的时日不算长,但是这熏香药效迅猛无比,再加上她小产身体未愈,已经破坏了经脉,只怕以后再想要孩子,就要看天意了。
说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花家最近这事怎么了?不是这个出了问题就是那个出了问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