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疼地走过去,季清浅抱着她,放声痛哭。
她知道,季清浅并非不爱,只是深爱了,所以才会害怕,她说过,如果得不到,宁可从未开始。
她此时,深深地明白她。
储蓝天替她放了热水,让她泡澡,然后又煮了姜汤给她喝。
季清浅只是不说话,但都乖乖听她的话,喝完后睡觉。
看她睡着后,储蓝天才出了房间,给白墨北打电话,白墨北晚上居然没有回酒店,而是留在了病房。
“她就交给你了!”很久很久,他才回答了一句话。
储蓝天一度以为他已经收了线。
“白少,你不打算向清清解释一下吗,你解释她肯定听的,晚上她真的很伤心!”
“不必了,她愿意相信,就会相信!”
储蓝天还想说什么,那头已经的挂了电话。
季清浅根本没有睡,她只是不想好友担心,但储蓝天的出去打电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她偷偷地缩在被窝里,她告诉自己,今晚可以哭个够,但是明天要做回那个季清浅。
段裴半夜拎着酒打开了病房,发现白墨北坐在沙发上,应该是刚刚才换了那身湿衣服,他还生怕因为淋雨让他的手出问题。
“睡不着,批准你喝两口,喝完后睡一觉,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
“博士的事你知道了?”
“你不是一早就知道?”
“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我真是小看了徐竞文!”
“你应该提前和清清说一句的!”
白墨北将那小半杯红酒一饮而尽,他每一步都周密安排,独独漏了她的决绝。
他错算了,她要离开自己的决心,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干脆。
“按计划进行吧,药品专利的事,抓紧时间!”白墨北环视了一眼,转身大步离开了病房。
“阿墨,你何必救她,没有她计划也会很完美的!”
“段子,千万别一时心软坏了大局!”
第二天。
季家人一听说季清浅已经出院的消息,便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她的公寓。
“清清,你终于出院了,我都害怕你赶不上姐姐的婚礼,我还说让你当伴娘!”季心洁是来耀武扬威的。
一直憋着一口气,白墨北待她不薄如今出院了,她这个姐姐来关心关心妹妹也无可厚非。
“姐姐,我以为你会把我隔离在外,否则,一个不高兴坏了你的婚礼,那你就要遗憾终身了是吧?”
“清清,你这孩子就爱说笑,你姐姐结婚,你高兴才对嘛!”季远亲自带着季心洁过来,意思是接季清浅回家的,如今,徐竞文是帮着他处理了那一堆子的麻烦,是他相当满意的女婿人选,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高兴?因为姐姐我高中才毕竟就辍了学,没文凭,没专业,如今我刚出狱,姐姐就要结婚,用我的前途换来的幸福,我能高兴吗?”季清浅心情本来就不好,这父女两还一大早地来给她添堵。
“你,爸爸,我就说她死性不改,你看看她那样子,自己作孽倒是怨上我!”
“那就没给我滚,没有人叫你来,季心洁你踢到我肝脏爆裂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居然送上门来,对着我大呼小叫,我看你是忘记了上次差点被蛇咬的事!”季清浅的怒火突然就冒了出来。
目光阴冷得像女鬼一般,死死地盯着季心洁。
“爸,我们走,我不想看到她,我的婚礼你也别来,你个贱货!”拉起季远就想走。
“清清,晚上我约了竞文到家里吃饭,你一起过来呀,我让他来接你!”季远拗不过季心洁,跟着她起身。
季清浅不作声,看着她们离开,狠狠地甩上门。
原本武装起来的样子,瞬间塌下来。
季心洁,你以为你结婚就会幸福,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总有一天会有报应的。
季清浅想罢换了身衣服,然后到了沈蓉的新医院,另外一家私人精神病院,虽然名气和技术不如朗心,但是,相对还可以。
她过去的时候,沈蓉正好吃过午餐,她这段时间好像长胖了一点,脸色也恢复红润了。
看来白墨北真是没少费心。
昨晚被雨淋了一场,季清浅有些感冒,身体没有好利索就出来走动,她是趁储蓝天回家拿东西出来的。
“妈,我是小浅,我决定不给你治病了,因为我只要你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我不想成为孤儿!”
季清浅搂着沈蓉。
“小浅,小浅,我的小浅!”沈蓉脸上有了一点笑容,她抬头看着季清浅。
“妈,是我,我是小浅!”
“宋凝,找宋凝!”沈蓉盯着季清浅突然开口。
季清浅疑惑,妈妈一向记不住事,居然还记得宋凝,但上次储蓝天反馈出来的结果,宋凝的背景很清白,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有短短的两三页纸,是一个很优秀的医学院学生,但突然就疯了,当年的她比妈妈大不了多少。
可妈妈为什么一再提起宋凝?
季清浅这次比较留心,她回到了朗心又询问过之前的工作人员,说沈蓉基本不说话。
回到季家,季远高兴得合不拢嘴。
“多登对呀,清清,你看看竞文待你多好,吃鱼连骨头都剔好才给你!”席间,季远开口。
“爸,你吃饭吧,看你嘴都没停过!”季心洁冷着脸。
她不关心谁娶季清浅,反正不是白墨北就行,何况私心里她觉得徐竞文和她是一个阵营的。
“你懂什么,竞文啊,我和姑姑觉得,心洁结婚那天的日子就很不错,不如你们就趁着好日子,那天宣布订婚,让亲朋好友一起见证我两个女儿的幸福,这样我就放心了!”季远是怕夜长梦多。
如今季清浅好不容易出院回家,订婚了把这两人绑在一块,要是生米煮成熟饭那最好。
“爸,你糊涂了吧,怎么可以在我结婚当天订婚,我不同意,那天我是主角,她来凑什么热闹!”季心洁甩下筷子当下就反对。
季远冲着徐宁呶了呶嘴。
“心洁,订个婚而已,何况,你和你的丈夫结婚,她和她的未婚夫订婚,各在归属有什么不好!”
“妈,她一定会搞破坏的,我反正不想看到她,有她没我!”
“心洁,这件事轮不到你做主,我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眼前的几个人争得不可开交,季清浅慢条斯里地吃着饭菜,而徐竞文给她弄的鱼她碰都没碰,她和白墨北一样有洁癖。
在医院住这么多天,床单被套都是白墨北吩咐人安排的,没有用医院的,连病号服也是特殊处理的。
里面的用具更是严格高温杀毒处理。
徐竞文见季清浅默不作声的样子,季远从头到尾没有征求过她任何的意见,徐竞文放下碗。
“姑父,不如问问清清的意见吧?”
季清浅见徐竞文将问题抛向自己,她放下碗站起来。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聊!”便想要离席。
“季清浅,你够了,在家还甩脸子,不想回来没有人叫你回来!”季心洁看着季清浅那样子,徐竞文的眼珠盯着她转都不转一下。
“我妈以前的东西,放在哪了?”季清浅没搭理她,走到一边问佣人。
“在库房,二小姐!”
季清浅取了钥匙便下了仓库。
“清清,我和你一起去!”徐竞文跟了过来。
“不必了,你陪他们聊天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每次回到季家,都是大吵大闹的样子,她觉得这里连旅馆都不如。
她有时候回想起,真不知道自己如何忍耐了十多年。
库房应该很久没有人打扫,她找了很久,才找到妈妈的几袋子东西,厚厚的灰尘。
季清浅用尽了力气,才将那几袋子东西给拎了出来,她要带走。
季家的人自然不会阻拦,这些对她们来说就是垃圾。
季清浅出来时,季爱人刚好吃饱饭。
“清清,如果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日子就在下月中!”季远完全无视季清浅的冷漠。
徐竞文则看着季清浅,他多希望她会点头同意。
那这样,她就会成为他的未婚妻,他一直想拥有的女孩子就是他的了。
季清浅将那几袋子东西扔到他们面前。
扬起一地的灰尘,惹得季家人连连皱眉头。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清清,我是你爸,我会害你吗?”
“你没害过我吗?”季清浅一点面子都不给。
徐竞文知道她和季家的关系很差,没想到是这么张弩拔剑的地步。
“清清,别这样!”
“那你说我该哪样?”
徐竞文被季清浅凌厉的语气问得无言以对。
“什么东西,粗鄙至极,我表哥肯要你还不知趣!”
“梁明远不也想要你,你怎么不嫁?”
“清清,她是你姐!”徐宁看不过眼。
“季夫人,她是我的仇人,如果杀人不犯法我早手刃了她,姐姐,我呸!”
季清浅把每个人都刺激了一翻后,终于舒心地拎着妈妈的几袋行李离开。
徐竞文跟季家人客套几句后跟着出去。
季清浅费劲地拎着行李,但没回头,她不需要依靠谁。
徐竞文发动车子,追上她。
“清清,别生气,我送你回去!”
“我为什么要生气?”季清浅终于知道,阔别三年他和徐竞文已经隔了一条银河一般遥远,他们不能体会彼此,也无法在思想上统一,这就是差距。
“清清,如果你不喜欢就不要回来,如果你不想这么快订婚,我们就晚点订婚!”车子停下来,徐竞文接过行李放进了后备箱。
季清浅没有再和他谈论这个问题,这根本就不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是她从一开始就拒绝订婚。
但这些人都忽略了她的本意而一厢情愿,不愿意多说是因为不想把这点残存的友谊都摧毁掉。
一直将季清浅送上楼,徐竞文才放心。
“清清,你不请我进去坐坐?”
“不了,很晚了,我想休息了!”季清浅知道徐竞文想什么。
徐竞文故作轻松地离开,但却对季清浅这样的反应有些不悦。
下了楼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打电话。
“那医生不肯把药品生产出来,那就给他点苦头吃,我要的是速度,一周之内我要见成品!”狠戾地说完,掐掉电话。
季清浅刚将那几袋子东西放进客房,门铃又响了。
“我说了,我很累要休息!”她以为徐竞文没走。
结果,一打开门,居然是田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