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她立了大功吗?”澜心哈了一声,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她催促道,“说说看,这位周夫人是怎样奖赏她的大功臣的?”
“奴婢的哥哥打听说,那件事情之后,周家大夫人要把绿梅留在她的院子里听差。可是不知道谁在大夫人耳边进言说,把绿梅留在院子里不合适,万一哪天她说漏了嘴,被老爷知道了那件事就不好了。据说大夫人犹豫了半天,选了几处都觉得不合适。
绿梅也不想留在大夫人的院子里。当大夫人问她要去哪里当差的时候,她说想去三姑娘的院子里,等三姑娘出嫁的时候,就做三姑娘的陪嫁丫鬟。大夫人不同意,绿梅就反驳说,‘夫人似乎忘了,当初买奴婢进府的时候,就是要奴婢做陪嫁丫鬟,给姑爷做通房的。只要我还是周家的丫鬟,我就要做陪嫁丫鬟。’
大夫人似乎没有想到绿梅的态度会这样强硬,又担心不答应绿梅,她在一怒之下会把她们合谋的事情说出去。大夫人气急之下,急中生智,就说道,‘你既然是我买回来的,就要听从我的安排。想当姑爷的通房,门儿都没有。我现在就不让你做周家的丫鬟,看你还拿什么肖想着姑爷的通房。’于是,大夫人就把绿一家的卖身契给了她,并把她们赶出了那个小院子。”
“呵呵,”澜心听完后,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容,“周家的这位大夫人,还真是······真是·····”澜心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才好,摇了摇头说道,“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这人蠢到她这个份儿上,估计也没谁了。”澜心掩口打了个哈欠,有些疲惫地说道,“好吧,既然绿梅已经离府了,就送她一份上好的前程吧,也不能辜负了相识一场不是?”
时间就如白驹过隙,过得飞快。转眼间,再有两天就是周家三姑娘的婚期了。
周家大房四面的灯笼都换成了鲜艳的红色,窗户上也贴着红色的“囍”“吉祥如意”“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等各式各样的窗花儿。整个周府沉浸在忙碌的喜悦的气氛之中。
周大海踏着夜色走进正院,绿衣正站在刘氏的身后立规矩,看到周大海走进来后,眼睛一亮。脚步轻盈地迎了上去,见他脸色不好,知机地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是拧了帕子递过去,待他擦过手和脸后。把帕子接过后,放到水盆里,又递了一杯茶过去。
周大海掀开袍子,坐在椅子上,接过温热的茶,喝了两口后,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些。不知道为何,看到这到处透着喜气的府里,他的心里一阵烦躁。再加上现在大街小巷关于三弟家和孔家结亲的事情,他的心里更不舒服了。
他要和孔家结亲的想法除了在刘氏面前嘀咕了几句外,从来就没有在外人面前透露过,老三家和孔家接亲也不算是抢亲。
可是那件事情后,他把府里的大小事情察了一遍,发现出事之前,依云曾经闹过绝食。再往前推,绝食的那天早晨,玉雪来过府里。而在玉雪来府里的前一天,正好是他找人去给刘媒婆递口信的时候。当时老三在干什么呢?有点记不清了,好像是在帘子后面对账来着。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老三他······算了,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就这样吧。他不想胡乱地去猜测他的兄弟。手上一空,他心里一惊,抬头正好看到绿衣笑盈盈地递了一杯茶过来。
绿衣不过十九岁,肌肤胜雪,娇艳无匹,丹唇外朗,皓齿内鲜。烛光映照下,更是妖妖艳艳勾人心魂。只是这样的美人,周大海现在无心欣赏,接过茶后,低头抿着茶。绿衣心里一阵委屈,只是她不敢造次,担心惹了周大海厌烦。
刘氏和依云喜笑颜开地对着嫁妆单子,尽管这张单子已经对了三遍了,可她们还是不厌其烦地对了一遍,完全是乐在其中。
待二人放下单子后,绿衣赶紧捧了两杯茶过去。依云喝了几口茶后,就和刘氏聊了起来,无非就是嘱咐着她娘,待成亲那天,什么地方重要,千万不要出纰漏了。什么事情也重要,千万别给忘了。刘氏轻声细语地答应着,脸上满是不舍。
周大海听着这些车轱辘话,心里一阵腻味,但想着再过两天,女儿就要嫁到别人家了,也就忍下心里的烦躁,听着两人絮叨。
母女二人讲着讲着,就把话题扯到玉雪身上,依云说道:“······娘,我觉得二姐真是可怜,本来好好地踏个青,居然遇到了这么倒霉的婚事。那个孔家要什么没有什么,这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呀?!”
“谁说不是?你那个三婶呀,一辈子蝇营狗苟的,到头来可是把自己闺女坑进去了。这就是现世报,一辈子就那个穷酸样儿了。”刘氏满脸鄙夷地说道,也有些幸灾乐祸。
依云叹息道:“二姐当初还告诉我,那孔家不是一桩良缘,没有想到,到头来却自己栽进去了。真是······”
依云的话还没有说完,周大海的茶杯狠狠地摔到了桌子上,茶水洒到了桌子上,茶杯在桌子上滚了几圈后,终于掉到了地上。那只青花瓷茶杯也粉身碎骨了。
刘氏一看到那茶杯的“尸体”,心疼得都揪在一起了,她惊呼道:“哎呀,老爷,这个茶杯可是一套的,这碎了一只,以后就没法拿出来用了。”
周大海一拍桌子,怒喝道:“闭嘴!无知的蠢妇,只会在乎这点眼前的利益。鼠目寸光的玩意,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是先吼起来了。”
“爹,您怎么这样说话呢?!”依云委屈地眼圈都红了,嘟着嘴抗议道。
“你也是没有脑子!别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想着,这个女儿再有两天就要出嫁了,到了嘴边的话,到底还是咽下去了。只是这股气却是咽不下去,一甩袖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