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带路,自然是更好了。澜心一行人跟着掌柜的来到了后院,看到站在院子里的紫衣,澜心愣了一下。上下扫了一眼,难道青荷出事跟她有关?想到这里,眼神不由得更加凌厉了。
紫衣被澜心那如实质般冰冷的眼神冻得一哆嗦,腿上一软,便跪倒在地上。她下意识地垂下了头,甚至放轻了呼吸。羊汤铺子的掌柜的,将这一切默默地收入眼底,扫了一眼跪在那里哆哆嗦嗦,大气儿不敢出的紫衣,心里暗松一口气,看来将这个人留下是对的。
当他赶过来,看到倒在地上,那个挺着大肚子的人是青荷的时候,吓得魂儿都快没了。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紫衣,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和这个女人脱不开关系。所以,他便多留了一个心眼儿,借着让紫衣过来帮忙的由头,将人留到了后院里。
澜心看到紫衣不由自主地跪到了地上,心里便更确定了先前的想法。只是是有轻重缓急,她断不可能因为一个外人而耽误了青荷这边的事情的。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带着人向屋里走去。
直到澜心带着人进了屋子,将门掩上后,紫衣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阵风拂过,后背一阵发凉,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随即又暗骂自己没有出息,单单一个眼神,就吓得跪倒了。可是偏偏腿上没有是知觉一般,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澜心进到屋子里后,直接转过屏风,到了内室。屋子里站着三个人,那个穿着暗红色绣着黄色小花锦缎长裙的人,应该是羊汤铺子掌柜家的夫人,旁边的那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应该是她身边的管事妈妈。而另外一个提着药箱的男子,应该是他们请回来的大夫。
羊汤铺子的掌柜的见澜心的眼神在三人身上扫过,便知机的介绍道:“这位是我屋里的和院子里的管事妈妈。这位是东顺堂里的坐诊大夫。”和自己的妻子对视一眼后,便笑着解释道,“他刚进来,姑娘您便过来了,还没有来得及给床上的那位夫人诊脉呢!”
那大夫大约有六十多岁,身上穿着得体的藏蓝色印着暗福字的长衫,一头花白的头发用一支银簪整齐地束在头顶。下巴上缀着一撮山羊胡子,那撮胡子修剪整齐,一看就是经常打理的。他斜眼看着澜心一行人,显然是对他们的突然出现很是不满。
羊汤铺子的掌柜的知道青荷的分量,所以特地吩咐人去东顺堂请了大夫。可是没有想到澜心自己会带着大夫过来,眼看着东顺堂的老大夫要甩脸子了,他马上打着哈哈道:“这位王大夫是东顺堂里的坐诊大夫,轻易不出诊的。”直接点明老大夫的身边,一来是要给老大夫长脸。玉姑娘可以得罪眼前的人,他可是得罪不起的,所以必须陪着小心。二来,自然是要表明自己对青荷非常重视的,请了最好的大夫过来看诊的。
澜心自然是看出来那位王老大夫的高傲,也知道掌柜的跟她卖好,想借机讨要一个人情。但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帘子后面的青荷,还真没有太多的心思放在其他人的身上。可是人情往来又不得不做,至少不能让帮助过你的人寒了心。
澜心侧身让红绡上前查看一下青荷的衣着是否整齐,收拾一番后,让朱大夫过去诊脉。自己屈膝行礼道:“原来是东顺堂里的王大夫,失敬失敬!今天劳烦您亲自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为了表达我对您的感激之情,会奉上双倍的诊金的。”
澜心这做低伏小的态度,让王老大夫的心里非常妥帖,翘着嘴角,微眯着眼睛,抬手捋着那保养得当的山羊胡须,一番算你懂事的样子。而羊汤铺子的掌柜的心里也非常高兴,他没有想到玉姑娘竟然这样上道儿,自己就点了那么一句,她竟然就懂了。想想今天这跑前跑后的,也算是值得了。
澜心扫了一眼两个人的神色,看着他们那眉开眼笑的样子,知道他们对自己刚才的表情非常满意。但是也只有她自己清楚,自己刚才不过是一些场面话而已。虽然她知道在江州城里,东顺堂的口碑会相对好一些,可是药堂里,具体哪个大夫的医术精湛,她还真是不知道。
见红绡那边点头,澜心侧身将朱大夫让了过去。朱大夫坐在红绡搬来的锦杌子上,眯着眼睛,认真地替青荷把脉。澜心微笑着看了王老大夫和掌柜的一眼,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了。
掌柜的嘴里有些发苦,那王老大夫显然是没有出去的意思,但凭着他这点点的面子,恐怕是无法将人请出去的。而王大夫则对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朱大夫有些好奇,他不明白,既然玉姑娘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为何还要坚持让她带来的那个朱大夫过去把脉呢?这个朱大夫到底有什么地方知道推崇的呢?
澜心看着纹丝不动的两个人,心里有些烦躁,面上却是丝毫不显。笑着对穿着暗红色长裙的夫人说道:“多谢夫人在这边照料青荷,夫人想必也辛苦了,还是下去休息吧。这边有我们主仆就够了,只是这个屋子还需要暂借一会儿。”言外之意,这个屋子暂时借我们用一会儿,你们都该干嘛干嘛去吧。
掌柜的夫人听丈夫说,床上的那个人是玉家脱了奴籍的薛夫人,那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便不难猜到了。她抬眼和丈夫交换了一个眼色,微笑着说道:“姑娘千万别这样说,举手之劳而已。既然姑娘过来了,那我留在这里也不方便,就先出去了。李妈妈是跟在我身边的老人儿了,很多事情她都懂得,我把她留在门外,若是姑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便是了。”
“那就多谢夫人了。”澜心对这位夫人体贴非常满意,脸上的笑容不由得也真诚了许多。1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