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客僧赶忙走上前,双手合十,笑容满面地说道:“多谢这位施主!小僧待那些受苦的人们谢过这位施主。”
林氏笑容真诚地说道:“大师客气了。明泉寺举办放生法会,替广大百姓着想,才是真正的功德无量呀!”轻柔的语气,金玉相撞的声音,如潺潺流水一般,让人非常舒服,“不过这一千两是我和夫君二人的私房钱,也算是我们夫妻二人的一点心意了。”
迎客僧知道林氏还会继续捐银子,脸上的笑容便更深了。而周围的那些人的面色也跟着一变,刚开始以为知府只拿一千两银子的时候,有的人脸上出现了失望之色,有的人甚至撇嘴,面露鄙夷。而听到林氏后面的话后,大家对林氏佩服起来,有些人甚至为刚才对林氏的鄙夷而愧疚。
澜心站在边上,不动声色地将众人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紧抿着嘴唇,不让自己的唇角翘起来。看着林氏那笑颜如花的侧脸,心里觉得好笑,林氏竟然会有这样淘气、腹黑的一面。
林氏自然感觉到了澜心的目光,衣袖的掩护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眨眨眼睛。澜心回握着她的手,以示鼓励。两人无声地暗下交流着,面上却是丝毫不显,面带浅笑,端庄大气。
澜心知道这样的场合林氏是应付的过来的,便一心二用起来,一边听着林氏和迎客僧的话,一边分心整理一下自己的账务。她粗略地算了一下,自己暗格里的那些银票,大约有九百四十八万两的银子。呀,竟然这么多了?!澜心自己也是吓了一跳。这还没有算上年底零零碎碎收上来的那些银票,以及地下仓库里的那些箱子里的宝石以及上好的东珠和夜明珠。
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聚集了这么多的钱财啦!
可是澜心也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但是,她今天既然陪林氏一起过来了,就要和林氏共进退,全力支持的。卢家最后统共捐了五千两银子,林氏和卢显一千两的银子,卢笙和李氏出了两千两,卢老夫人两千两。这个数字不算高,但也不算低。这很符合卢家低调不张扬的处事风格,凡是留有余地。澜心心里暗忖道。
可是她拿出来的银子的数量,就要好好考究一番了。她作为江州的商贾,自然是要带动其他商贾多捐银子的了。可是捐太多了,不但会让其他商贾不满,也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的。澜心思量了一番后,便拿出了四万两银票,买了两条鱼放生。后又拿出了一万两的银子,添了香油钱。去年,她可是给自己的爹爹和娘亲,以及玉枝姑姑点了长明灯的。
澜心的一番举动,让一直观望的那些人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心里也有谱了。大家根据自己的思量,纷纷掏出了银子。迎客僧双眼亮晶晶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双手合十,不住地说道:“阿弥陀佛,多谢这位施主!”
林氏看着这热闹的场面,嘴角微翘,笑着说道:“不知道,明泉寺的人会用这些银子做甚么善事?”
“无论做甚么,只要是真正的帮助到了那些百姓,就是好的。”澜心笑着说道,“嫂子是要现在回厢房去,还是到那边走走?”
林氏向厢房那边看了一眼,笑着说道:“祖母现在应该是正在休息的,我便不回去打扰她老人家了。还是四处走走吧。”说完,俏皮地向澜心眨了眨眼。
澜心会意,笑着说道:“我去年来的时候,看到在东边的那片有许多摊位,我们不如过去看看吧。”林氏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两人手挽着手,一起朝东边走去。
一转眼,时间就滑入了春末夏初。庄子上的春耕已然完成,青荷家小宝的百日宴也办完了。澜心握着小宝那胖乎乎的小手,逗弄着他。
“姑娘,我跟你说话呢!”青荷不满地说道,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
澜心没有回头,眼睛一直盯着躺在小床上,吐泡泡玩儿的小宝,低声说道:“我听得见的,你不用那么大声,小心吓到小宝了。对吧,小宝?”小宝很是配合的“啊,啊”的叫了两声。澜心的眼睛更亮了,她开心地说道,“小宝,你居然能听得懂我说话?你太聪明了。”吧唧一下,亲到了小宝那粉嫩的小脸儿上。
“姑娘。”青荷无奈地哀嚎道,“现在的日子真可谓是蒸蒸日上,您为何一定要出海呢?!若是觉得银子不够用,我们可以多开几家铺子的。我也可以帮你管理的。姑娘,我······”
澜心转过头,看着青荷焦急的样子,伸手拍了拍她的手。青荷那焦躁的情绪,慢慢地平复下来了。她看着澜心那坚定而认真的眼神,知道无论如何,姑娘的决定都是不会改变的。轻声说道:“姑娘,既然这样,那还是和上次一样,我陪你一起出海吧。”
看着青荷那乞求的眼神,澜心无声地笑了,知道青荷一定是被上次的那次海爆吓到了。晃了晃小宝那肉呼呼的小手,低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将出海的日子定在现在吗?”青荷的目光扫了小宝一眼,抿了抿嘴唇。
澜心知道青荷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点头说道:“我就是想着等小宝大一些,你的身子恢复了,才离开的。这样的话,你也有精力帮我看顾一下府里的事情。奎叔他们再有两个月便会回来了,有他和薛山在,外面的这些事情,我倒是不担心的。
至于内院的事情,我留着红绡在和白绫处理。你有时间时,也经过过去看看,帮助她管理一下府里的事情。庄子那边,有孟管事的,我也不需要多操心的。而学堂那边,若是奎叔回来后,觉得裴杰明这个人可以,同意了冬秀的婚事的话,就让两人先将婚事定下来。还有······”
听着澜心絮絮叨叨地安排了这么多事情,青荷不解地问道:“姑娘,你为何要执意出海呢?”
第四百七十二安排
青荷知道,姑娘之所以跟她说这么多,就是要打消她跟着出海的念头。她突然觉得后悔了,第一次后悔自己嫁人,生孩子了。若是没有这些,她还是可以留在姑娘身边,陪着姑娘一起出海的。
澜心好似没有看到青荷眼睛里的焦躁一般,语气轻缓地继续说道:“青荷,都说海上生意赚钱,可是什么都没有家重要的。所以,我把玉家托付给你了,你不会拒绝吧?!”
她的话虽然说的客气,可是那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青荷在心里叹气,唉!姑娘这哪里是来商量的,分明是早就打算好了,过来通知她的。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她能拒绝吗?替姑娘守护好玉府,也是她义不容辞的责任。
“姑娘,您为何一定要出海呢?”青荷疑惑地问道。声音里透着浓浓的不舍和担忧。
澜心握着青荷的手,幽幽地叹息道:“大渝是爹爹经常去的一个国家,我想去看看。”看着青荷担忧的样子,微笑着宽慰道,“不用担心的。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我会准备地更加充分的。‘’反倒是你,我不在江州城里,你万事要小心。我已经跟卢老夫和卢家少奶奶打过招呼了。若是有你处理不来的事情,就去卢家的西角门去找丁妈妈。
到时候,丁妈妈会带你去见老夫人的。卢家和我们家的交情,你也是知道的。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欠人情而让自己受委屈。还有学堂里的事情,我已经写了新的规章制度过去,若是有人过来捣乱,也别忍着,直接去衙门找卢大人便是。铺子那边的事情,我会交代薛山的,不过先跟你说一遍。若是遇到困难,就去冒家,找冒老爷子。总之,遇到事情不要一味地忍着,该利用这些人脉的时候,就去用。还有······”
“姑娘·······呜呜!”青荷用手绢按着眼睛,呜呜地哭了起来。她从小到大,除了嫁人,从来没有和姑娘分开过。可就算是嫁人了,也和姑娘在同一个城市里,离姑娘不远的。现在姑娘要出海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而且,海上那样危险,也不知道······总之,她的心里就是不好受。
“好了,别哭了!”澜心眼眶泛红的揽着了青荷的肩,强忍着眼中的泪意,笑着打趣道,“都是当娘的人了,还哭鼻子,丢不丢人呀?”青荷的眼里反倒因为澜心的话,流的越来越多了,澜心叹息道,“唉,你别哭了。怎么越活越像个孩子似的。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而且,这次陆震东和我一起出海的。他的身手你也是知道的,再加上身边的护卫。一定不会有事情的。”
澜心转头看着躺在摇篮里的小宝吭哧吭哧,一张小脸都皱成包子的样子,拍拍青荷的肩头,说道:“好了,快别哭了。别吓到小宝了。”澜心的话音刚落,小宝就撇着小嘴儿,哭了起来。也许是感觉到母亲的心情不好,他越哭声音越大。
这下可把澜心吓到了,那软软的一团,她根本不敢抱。可是看着那成双成对的眼泪,她又觉得心疼。手足无措地站在摇篮前,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容易等到青荷这边收拾妥当了,将小宝抱了起来,澜心才送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摇头说道:“哎呦,真是个磨人的小家伙儿。这一哭,我的汗都急出来了。”
“噗嗤!”青荷看着澜心坐在那里,不住地用手扇着风,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可是第一次看到姑娘手忙脚乱的样子。”
“幸灾乐祸!”澜心不雅地翻了一个白眼。青荷怀里的小宝突然不哭了,盯着澜心静静地看着。澜心佯装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故作凶巴巴地说道,“看什么看?!还不都是因为你?!”
小宝瞪着澜心,撇撇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哇!”的一声,又哭起来了。“哎呦喂,还说不得你了。”澜心既好气,又好笑地拍了拍小宝的屁股。
“宋大娘,夫人没有传唤,你现在不能进去。再说了,夫人现在正在会客呢!”外面突然传来小桃的呵斥声。澜心和青荷在屋里说话,小桃便坐在廊下守着。看到宋大娘急匆匆地要外屋里闯,便站起身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这位宋大娘是小宝的奶娘。本来青荷是打算亲自喂养的,薛山不舍得她受累,再加上青荷的奶水不足,便留了一个奶娘在府里。这个宋大娘仗着自己是小少爷身边的人,平时便有些目中无人,这下被小桃拦下了,心里便不舒服起来。抬手推开小桃,“起开,没有听到小少爷哭了吗?”
小桃可是澜心从暗卫里抽调出来的人,岂会被她轻易地推开?她纹丝不动地挡在宋大娘面前,面带浅笑地说道:“夫人没有传唤,谁都不能进去的。更何况,小少爷身边还有夫人在呢!”
“你不是说,夫人正在会客吗?她那里有时间管小少爷呀?”宋大娘不屑地看了红绡一眼,转头恶狠狠地瞪着小桃。怎么看怎么觉得小桃脸上的笑容碍眼。她想都没有想,抬起巴掌便向小桃挥去,咬着后牙槽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小*贱*货,赶紧给老娘滚开。老娘可是要进去照顾小少爷的。”
红绡担心小桃吃亏,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宋大娘的胳膊,讥讽地说道:“这位大娘好威风呀!”
“呸!你算是哪根葱?有你什么事儿?”宋大娘不客气地啐了红绡一声,“一看就是你家主子碍事儿。否则,小少爷怎么哭这么长时间呢?”
青荷轻轻地晃着怀里的小宝,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澜心则是面色平静地坐在圈椅上,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吵闹声。似乎非常悦耳一般。
青荷嘟了嘟嘴,知道姑娘这是让自己立起来,自己来处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