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婶看着韩五,嘴里啊,啊着,伸出一只手,晃动着手上的五个手指头。
看到了哑婶,韩五的眼眶也红了,他哽咽地说道:“大嫂子,你的记性真好,我是韩五。”
可不是嘛!我记人可是很准的!哑婶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更盛,手上比划地也更欢了,可惜澜心几人谁也不知道,哑婶都说了些什么。
韩五指着澜心,对激动不已的哑婶说道:“这位是我们姑娘!”
啊?哑婶先是疑惑地看了澜心一眼,随即用力地点头,嘴里啊,啊,啊着。身子一矮,便要跪在地上行礼。
红袖眼疾手快地将人扶起来,笑着说道:“哑婶无需多礼。我们姑娘一路舟车劳顿,我们还是进去再说吧。”在门口站了这么半天了,也没有招呼人进去。
啊,啊,啊!哑婶用力的点了点头,对,对,对,是老奴糊涂了。将身子侧开,让澜心一行人进去。
澜心和陆震东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抬起脚步,慢慢地向院子里走去。陆震东警惕地向周围看了一眼,大眼过去,就看到了几个刚才的城门前河船上的几个人。他心里猜想着,这些人应该是四大家族里过来打探消息的人。
与大宗朝不同,大渝的建筑里没有影壁,直接就是门房。门房是一个环形的院子,护卫和马夫以及门上的人,都住在这里的。
穿过门房,便来到了正院。院子中间种了一棵橡树,枝繁叶茂,足有五十年的树龄了。迎面的是三间正房,左右厢房各三间。澜心便把陆震东安排到了正房里,蓝逸和韩五住在厢房里。
穿过扇形的拱门,便可以看到一个小花园。眼下正是盛夏时节,花园里繁花似锦,竞相开放。澜心打眼看了一下,虽然都不是一些名贵的花草,但花园里却被打理地整整齐齐,连一片枯叶都很难找到。
沿着青石铺砌的小路,大约走了五六十步,便可以看到一个拱桥。也许是因为年代久远,拱桥上的油漆都被风雨冲刷掉了。
踏上已经斑驳的拱桥,澜心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拱桥的下面,是一片荷花池。晶莹的水珠在宽大的荷叶上,来回滚动着。一阵风吹过,水珠滴溜溜地落入了湖里。一株株粉红色的荷花形态各异地挺立在湖里,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张开两三瓣,有的全部展开,中间有一个小小的黄黄的莲蓬······
与拱桥相连的又两条路,一条通向湖中心的亭子,另一条则是通向不远处的阁楼。
穿过拱桥,便踏上了青石小路。穿过小路,转过一个游廊,便看到了一座三层高的两重楼阁。红墙青瓦,简单整洁,倒是非常适宜居住。
看着门楣上“青黛楼”三个字,再看一眼周围的绿树成荫,以及芍药花圃。澜心抿了抿嘴角,满意地点了点头。
红袖和白绫将屋子收拾干净后,哑婶和一个大约十八九岁的女子抬了热水进来。澜心见那个女子梳着妇人发髻,心里才行着,应该是哑婶的媳妇。
红袖将两人送出去后,顺便将荷包塞到了两个人的手里。回到屋子里后,白绫向木桶里滴了几滴玫瑰精油,便伺候着澜心沐浴了。
澜心坐进温热的水中,舒服地喟叹一声。在船上,水比较珍贵,澜心是不舍得这样沐浴的。只是在身上黏糊的不行的时候,打一盘水简单地擦擦身子。
红袖和白绫便就着她用过的水,简单地擦拭一下身子。
沐浴过后,澜心迷瞪着眼睛,似睡非睡地躺在摇椅上。金色的阳光透过翠绿的叶子洒下来,在澜心的身上落下斑驳的影子。
待红袖和白绫两人收拾停当后,澜心便戴上幕离带着两人来到了前厅。
澜心坐在主位上,陆震东陪坐在她的右手边,红袖和白绫规矩地站在她的身后。韩五垂手站在澜心的左边,蓝逸站在韩五的身旁。
门口的帘子轻动,走进了五个人。哑婶澜心是见过的,跟着她身后的女子,刚才去青黛楼里送过水的。而哑婶旁边的那个头发花白,中等个子,一身青布短打的男子,应该是她的男人哑叔。
另外那个二十来岁和十八九岁的青年应该是他们的儿子了。
韩五已经将情况简单地介绍了一遍,五个人进来后,也没有多犹豫,噗通一声便跪到了地上,头触到地上,对着澜心行着大礼。
“行了,都起来吧。”澜心淡淡的声音,从幕离的后面传出。
五人起身后,二十来岁的青年躬身对着澜心一礼说道:“奴才文生见过姑娘。奴才的父母因口不能言,故由奴才来替父母答话。”
“嗯。”澜心微笑着说道,“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你就简单介绍一下你的家人吧。”
“是,姑娘。”文生答应一声,“这两位是奴才的父母,平时就打理着宅子里的事情。这位是奴才的弟弟,文元。和奴才一起打理着铺子里的事情。”见澜心点头后,便指着那女子继续介绍道,“这是奴才的婆娘,香萍。平时帮着奴才的父母一起打理着宅子里的事情。”
“嗯。”澜心轻轻地点点头,笑着说道,“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一家人一直精心打理着宅子,辛苦你们了。”
“姑娘言重了,奴才惶恐。”文生慌忙说道。哑叔、哑婶等人也跟着摆手,“这是奴才该做的事情。”
哑叔拿起放在地上的牌子,从荷包里拿出一块石头,在木板上写道:当年,幸得老爷救了奴才一家。这份大恩大德,奴才一家没齿难忘。
澜心笑着说道:“哑叔无需惶恐,当年爹爹种下善因,得到了你们一家的善果。我们也算上两全齐美了。”澜心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只是,这么多年,爹爹都没有来过大渝。宅子里没有主人,可有人为难你们?”
澜心的话音一落,哑叔面色犹豫地和哑婶对视了一眼,其他人也纷纷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