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冰山的意义

四月十八日,傍晚

“做我李孝利的弟弟,你,还不配!”

“你不再是我的儿子,给我滚!”

“不要!”沉重的脑袋,不断萦绕的话语,还有零碎的片段,犹如煮开的水,不断在木子秋脑海里翻滚着,让他那,已经在金敏赫处理下,慢慢消退红肿的脸颊,在这份痛苦之中,扭曲起来……

“子秋,怎么样?好点了没?”金敏赫一直在沙发上假寐,木子秋现在的状况,容不得他有一丝松懈,能不能过这一关,就看他醒后,自己的话有没有用了。

“金室长?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家里吗?姐姐!我要回家!”发觉现在自己不是在家里后,木子秋立即翻身下床,但昏睡了一天的身体,没有一丝力气的四肢,让他从床上直接翻到,重重摔到地面上。

“昨晚……”金敏赫立即上前,重新把木子秋抱上床,双手稳稳地把他禁锢在床上。

“没有!姐姐不会抛弃我的!”一想到昨晚,木子秋的眼眸立即红了起来,他多希望那只是一场梦而已。

“子秋……”

“我要回家,金室长,求你,让我回家,我要见我姐姐!”第一次,木子秋再外人面前落下泪水,第一次,哀求着外人……

“木子秋!你就这点出息?”金敏赫看着被自己禁锢住的木子秋,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我不想要什么出息!我只想要留在姐姐身边!”

“就你?李孝利已经跟我说了,你还不配当她弟弟,起初我还不信!现在,你现在的模样,让我已经相信了,你的确不配当她弟弟!”

“我不配……”瘫软的身体,本身就没有一丝力气,如今,在金敏赫紧紧禁锢下,更是动弹不得,金敏赫这一句话,再次扒开心头还未结痂的伤口,昨夜李孝利的话,从深深的海底浮出,刺破光滑的海面……

“你是不配!但是……”

“但是什么?要我做什么都可以!”黑暗无垠的大海之中,金敏赫的一个但是,犹如一座灯塔一般,让他找到了一丝希望……

“我有办法,让你回到你姐姐身边,并且,让她承认,你就是她弟弟,还是,很欢心的承认!”虽然这个办法很愚蠢,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但对于现在陷入沼泽一般的木子秋来说,这句话无疑是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金室长,你,告诉我!求你,教我怎么做!”

“跟着我,我让你变成一个,配得上,作为李孝利弟弟的人!”

“好!”木子秋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愿意去做,只为了金敏赫口中,那句,成为配得上,作为李孝利弟弟的人。

“首先,我必须让你改名!你愿意吗?”这算是金敏赫一个小小的私心吧。

“不!我的名字是我姐姐给予的,我不会丢弃的!”

“你可以不跟我姓,我妻子姓李,你可以跟她姓,想改吗?我想,木子这两个字,是拆李字的吧,李秋,多么好听的名字,和孝利一个姓啊。”

“我改!”

“办好这些事情后,我们就去日本!”孝利啊,你是子秋,不,你是李秋的软肋呢,还是他的逆鳞!唉……

窗外,泛红的晚霞里,闪着一颗,熠熠发亮的星星。

……

首尔南山公园门口

“鸢尾花吗?告诉我吧,为什么答应了,却又不出现呢?”郑秀妍站起身子,手中握着,一直打不通的手机,望着花圃里,仅有的一株,蓝色鸢尾花,和落了一地的,蓝色花瓣……

“郑秀妍,生日快乐……”脸上没有一丝波动,眼眸却渐渐蒙上一层抹不去的失望,“那家伙,真坏啊!竟然失约了!我郑秀妍第一次约男生,竟然被放鸽子了啊。”虽然真正相处的时间,还不够两个月,但她郑秀妍,从接触他开始,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沉陷,就像教室窗外的那几株爬山虎,不知不觉就蔓延铺满了一大片墙面,直到练歌房里,那一笑,她才明白了一些,一直没有想到的事情,才有今天的约会,只是,她,被放鸽子了……

“这颗是什么星星,真漂亮!”夕阳渐渐沉落的晚霞中,一颗星星逐渐浮现,这颗星星很亮,即使此时依旧还算是白天,肉眼依旧能感受它那熠目的闪亮。

“郑秀妍,漂亮一点吧!下周一去到学校,大声骂他一顿,对,最好还要打一顿,这才是真正的郑秀妍!”对着晚霞,郑秀妍笑了笑,凝视着那颗闪闪发亮的长庚星,舒了一口气,拖着长长的影子,嘴里哼着那首歌曲,渐渐向着南山公园大门口的反方向,离开……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

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而你在这里

就是生命的奇迹

……

夕阳沉落的傍晚,闪熠的长庚星,醉人的晚霞,拉长的人影,曼妙的歌声,还有一株,凋零的蓝色鸢尾花……

……

四月二十一日,星期一,清晨,大雨

“下雨啊!”过了一个开心的周末,生日的欢喜还洋溢在郑秀妍的四周,刚出了宿舍,却发现,久不下雨的首尔,竟然泼洒着倾盆大雨,撑着一把纯白色的花伞,郑秀妍还是第一个,进入了教室里,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上,侧着脸,望着窗外那堵灰色的墙,还有被雨淋打的爬山虎……

“今天,不来吗?”自从她和木子秋同桌以后,木子秋上学的次数渐渐增多,甚至,也有过连续一周都到校的记录,但今天,却没有出现,上周五,约好的日子,也没有出现……

很快,上课的铃声就响彻整个校园,韩善美抱着课本,拿着一根教鞭,走进了教室。

“上课之前,先告诉大家一个很不好的消息,我们初二三班的骄傲,木子秋同学,已经在周六,直接向校长递交了退学申请……”韩善美的话,并没有激起任何水花,整个班里,几十个人,没有一丝的反应,甚至,一些人脸上,还露出了隐藏不住的微笑……

“啪!”听完韩善美的话,郑秀妍慢慢转过望着窗外的双眼,凝视着韩善美一阵,而后恨恨拍了一把桌子,站起身,在全班同学的目视之下,疾步向教室外奔去……

“喂!郑秀妍!你去哪里!”韩善美的话,并没有喊住郑秀妍那急促的步子……

“就这样走了?就这样走了!一句话都不说,就这样走了吗?当我刚刚发现的时候,你就犹如流星一般,不见了吗?”瓢泼的大雨,娇小的身子,瞬间就被淋透。被雨水侵透的长发,顺着水流,紧紧贴在郑秀妍脸上,一双漆黑的双眼,在这瓢泼拍打之下,却不愿意闭上,眼角处,雨水带着一股咸味,落在地面的水滩之中,却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校门外不远处的分岔路口,一边是郑秀妍回宿舍的路,一边是木子秋回家的路,很多次,郑秀妍都和木子秋在这里分别。今天,郑秀妍没有转身向着平时所走的路,而是走向了木子秋回家的路,因为瓢泼大雨而显得极其凄清的大街,一个娇小的身子,踽踽独行……

木子秋回家,其实必须在这分岔路的公车站乘车,但,郑秀妍却从未留意过,一次都没有留意过,而且,她也不知道木子秋的家在哪里,沿着街道,就这样,一直向前步行着,直到尽头,尽头的是那条,如澄涟一般的汉江……

“木子秋,为什么连走也告诉我一声!你可知道,我已经发现了!矮个土包子……我喜欢上你了……”一个娇小的身影,瘫坐在江滨小道之上,无声恸哭,大雨,依旧还在下着,泼洒身外,淋在心头。

……

当雨水遇到冰山之时,即使这雨再怎么大,下得再怎么久,也融化不了亘古不变的冰山,而这雨水的结果,只会被这冰山同化,成为冰山外坚固的冰块,扩着冰山的山体,然后,跟着冰山,漂泊在无边无际的,冰冷的海水里,继续着,凝固更多的雨水……

良久,郑秀妍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抽了抽鼻子,一步一步,向着平时和木子秋求分开的岔路口,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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