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夏绮云躺在病床上,打了个喷嚏,一旁的詹子馨赶紧将纸巾递过去。
“怎么了?不会是感冒了吧?”
夏绮云摇摇头:“没事,只是刚刚鼻子有点痒。对了,子馨,你今晚来这儿陪我了,你男朋友会不会不高兴啊?”
詹子馨满不在乎地甩甩头发,得意地说:“就我那暴脾气,我男朋友他敢说啥?你说今晚翁析匀会去绵绵的病房守夜,那我只能亲自来陪你了。”
“子馨,还是你对我最好。”
“那当然,必须的。”詹子馨忽地表情变得凝重,像是想起了什么心事。
“子馨,你怎么了?”
詹子馨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说出来。
“云,有件事,我犹豫了几天,本来不想告诉你,可是我觉得不说吧,我这心里不舒服。那天我去凯黛尔凡酒店的时候,我看见翁析匀和桐一月了,在露天咖啡厅里,可我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果然,夏绮云脸色一变,苍白的脸颊越发没有血色,紧紧咬着唇,柔弱得令人心疼。
夏绮云眼里的怒色越来越浓:“我就知道他的心里还有桐一月,否则那天也不会不相信我说是桐一月推我下水的。”
“就是嘛,摆明了是对桐一月偏心,如果他信你的说的,就不会去找桐一月了。真可恶,还以为能借这件事引起翁析匀对桐一月的反感,看来我们低估桐一月了。”
夏绮云气愤,可她的脑子还知道思索。
“子馨,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如果等我出院之后再跟翁析匀说结婚的事,恐怕会生变。”
“那就别等出院,你现在病情稳定,就要趁还没出院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否则,真怕到出院的时候,他跟桐一月早搞到一块儿去了!”
“好,就这么办!”夏绮云也是发狠了,她等移植心脏等了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了,她可不想眼看着翁析匀跟桐一月在一起。
另一间病房。
病床上的小身影依偎在翁析匀怀里,正在聚精会神地听爸爸讲故事。
翁析匀对带孩子很有经验,可是讲故事却不在行,他只能用手机下载一些童话故事,讲给绵绵听。
绵绵的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过几天就能出院。这段时间可苦了这孩子,最让人心疼的是,她很少哭闹,她乖巧安静,不只是翁析匀疼爱,就连那些医生护士们都会这个小天使特别喜欢。
小孩子正是对一切事物都感到好奇的时候,听到翁析匀将白雪公主,绵绵总是会问:“爸爸,白雪公主吃的苹果好可怕……”
翁析匀不禁莞尔一笑,这都已经是绵绵第N次这么说了。
但他还是很有耐心地解释说白雪公主吃的苹果不是普通的苹果,是有毒的。
翁析匀说到这个的时候,总是会莫名地想起绵绵被撞的事。这样一个天真可爱的孩子,招谁惹谁了?
黑手到底是谁?谁为了绵绵的心脏而犯下那样泯灭人性的事
情?
即使这件事过去了一段时间,但每次想起,翁析匀都会感到背脊发寒,他也没停止过过这件事的调查。
其实,翁析匀活得很累,表面上看似冷酷无情的男人,实际上却总是在为别人而活。
为寻找害死母亲的凶手,寻找那幅画……还要追查父亲是怎么死的。要为夏绮云寻找合适的供体移植心脏……要为绵绵操心,更要为他的儿子和桐一月操心。
然后最让他耗损精力的是公司……
仔细想想,翁析匀活得太累了,却没有人能分担一点。而他,从未说过苦,习惯这么多年都熬过来,忙碌,操心,苦涩,都成了他的日常。
“绵绵,过段时间等你身体好些了,然后,我们叫上你的小伙伴,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绵绵纯净的眼眸一亮:“我的小伙伴?”
“就是上次在海洋公园碰到的那个小哥哥,他还亲了你一下,记得吗?”
翁析匀说着说着都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心想啊,儿子真是不错,从小就知道怎么哄女生。
绵绵想起来了,开心地笑着点头。
翁析匀脑海里已经在幻想着那一天,带着桐一月,还有宝宝和绵绵,一起再去一次澜栖镇,怀旧一下,更希望那个时候,宝宝已经愿意叫他“爸爸”了。
不一会儿,绵绵就进入了梦乡,翁析匀睡在了旁边的躺椅上。
躺椅放下来是可以当床,可是很窄,像翁析匀这种高大的强健的身板儿,睡在上边,翻个身都很奢侈。
刚躺下,手机就在震动,是薛龙打来的。
翁析匀不想吵醒绵绵,去里边卫生间接了。
薛龙在电话里显得有点急:“大少爷,我们派去岛国的人,找到了本纲由藤,但却不是贺岚说的那个,完全是两个人,信息不对,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翁析匀倏地蹙眉,心念电转,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算了,把派去的人叫回来吧,我们也许一开始就被误导了方向,重新追查,先回来再说。”
“是!”
简短的电话,却让翁析匀的大脑陷入了繁复的思绪中。
那些乱如麻的线索,几件都牵涉到了疑似岛国的人。
仅仅是疑似……翁析匀现在仔细想来,发觉自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都是因为被线索中“疑似岛国人”的口音以及本纲由藤的信息所蒙蔽。
翁析匀静静地站在窗户前,望着窗外的夜空中的繁星点点,忽地笑了,是一种拨开云雾似的笑容。
“我被假象迷惑了,就像这星空,看似距离我们并不太远,但实际上不知隔着多少光年……疑似岛国的口音,那不一定就真正的是岛国的人,也有可能是本国的人故意装出来的那种口音,目的是为了混淆试听!”
这个想法,让翁析匀脑子里那团迷雾瞬间消散了一半。再想想本纲由藤这个人,证件、身份,多半是造假的。能查出来的信息都显示他回到
岛国了,可找到人了却不是贺岚所说的那个。
这说明,很可能是有人冒充了本纲由藤。
而冒充的那个人,真正的身份兴许就是中国人,兴许就躲在哪个不起眼的地方默默注视着外界的一切……
或许,由始至终就不是国外的人干的,只不过,那只幕后黑手势力太大,才能做到如此近乎完美的伪装。
翁析匀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锋利的眼神无比冷狠,他只希望那个害死他母亲的幕后黑手千万要活着,等着他将那个人的罪恶公布天下,让那个畜生跪在父母的坟前磕头忏悔,让那个畜生伪善的面具活生生被撕碎!
也亏得是翁析匀有这样的头脑,那个主导一切的人,太狡猾了,从十多年前找上桐一月的父亲时,就开始故布疑阵,让桐一月的父亲听出是带有岛国口音的说话,可实际上就是故意伪装的。
贺岚所说的那个本纲由藤,也是伪装的,他并非岛国人,但却将贺岚骗得团团转。
这个人依然是事件的重要人物之一,他杀人盗画,找到他,就能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
但这是个艰难的过程,翁析匀还需要不断地追查,也许还需要一点点运气才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
公司、医院两边跑,翁析匀还要顾着桐一月那边,两人自从那天敞开心扉之后,虽然不是每天都见面,但却是每天都在打电话的。
这已经成了每天的必修课了,中午那一会儿,如果不打电话的话,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其实也不是一定要说多么重要的事,就是闲聊几句,听听对方的声音,便感觉好像有了精力。
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吧,桐一月和翁析匀在时隔几个之后才真正地谈起了恋爱。与以前不同,这次他是真情使然,不是为别的什么目的,更不是为利用她。
这几天,翁析匀在绵绵的病房待的时间更多,相对的,在夏绮云的病房就更少时间。
对此,夏绮云是明显地感觉到了。
知道翁析匀今天中午会去绵绵的病房,夏绮云吃过午饭后,悄悄地,一个人往绵绵的病房去了。
夏绮云走得很慢,很轻,到了病房门口,推开门,正要走进去,却听到翁析匀在打电话,她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果然如她所料,她听到翁析匀说话很温柔,时不时还在笑,还亲昵地叫着“一月”“一月”……
此时此刻,夏绮云浑身都在喷火,气得发抖!
她手撑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另一只手捂着胸口,脸色开始不对劲了。
里边,翁析匀正在电话里跟桐一月商量晚上在哪里吃饭的事,聊得很愉快,没留意到外边的动静。
蓦地,翁析匀听到身后有异响,猛然回头,就看见夏绮云正在往地上倒去……
“绮云!”
电话那端,桐一月怔住,她也听到了翁析匀这一声焦急的呼唤。
桐一月心里不禁咯噔一下,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