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桐一月走到安检口的时候,她已经紧张得手心冒汗了。但即使这样,她也必须要稳住情绪,不能在表情和眼神上露出破绽。
负责机场安检的工作人员那一个个都是火眼金睛,除了通过设备仪器对每个人进行检查,还要靠肉眼去观察。面对经验丰富的安检人员,心虚的人要想做到不动声色,那也不是容易的事。
桐一月现在就是心虚,思维都是混乱的,感觉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着她的脚步,胸口仿佛有千斤巨石压得她呼吸困难。
她抓住包包的那只手,攥得特别的紧,心跳加速,背上汗毛都竖起来了。这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足以让人的意识濒临崩溃边缘。
终于轮到桐一月了,她走上前去,将证件交给安检人员,而她就站在摄像头的面前,脸上保持着一丝僵硬的微笑,极力控制住让自己别颤抖。
证件是薛常耀搞到手的,当然是伪造的了,名字也不是桐一月。
但好在这伪造的证件没有出纰漏,桐一月的假身份通关了,可接下来又是另一个至关重要的环节……检查行李。
桐一月的行李只有一个背包,里边装着的东西也只有一件……《秋寒执猎图》。
可是,这幅画已经被分割成了好几条,并不是完整的了,被桐一月用刀子划开的。
这是薛常耀的指示,目的是为了避免在安检时被人发现这幅国宝。
如果是完整的一幅画,很容易被查出来的,可如果将画分割成几个部分,仍在包包里,看上去就像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纸团,很容易就通过了仪器的检测。
这一招太狠了,那可是国宝啊,薛常耀也舍得破坏掉。对他来说,将画带出境,才是最重要的。知道了画的秘密,他有把握即使画给分割成几块,到了他手里,再重新拼起来,其效果也不会有影响的。
背包过了安检仪器,桐一月就大大滴松了一口气,先前的恐惧和紧张也缓解了不少。
拿到背包,桐一月直奔候机室而去。那个司机说,薛常耀会在其中一个VIP候机室里等她。
过安检那么重要的环节都过来了,桐一月此刻的心情总算是能平复一点,至少思维没那么混乱,可以理智地思考问题了。
搓着双手,全是汗,桐一月不由得也在暗暗感慨,这半天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太具颠覆性了,比拍电影还悬,还更刺激,简直让她的心脏负荷达到了顶点。
特别是在检查证件和行李时,她感觉自己的心快要爆开了。
桐一月收拾起心情,找到了司机所说的那个VIP候机室,里面似乎只有一个男人。
墙壁上的电视正播放着今天的新闻,声音开得很小,面前坐着的男人,从背影看去,那头发是梳得很整齐光亮的。穿着深灰色的衣服,坐得很端正……
桐一月不由得心头一紧,缓缓走过去,一步一步地靠近,看见了这个男人的侧脸,再然后,是他的正面。
这是个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嘴皮上有两撇浅浅的小胡子,面带微笑看着桐一月,给人的感觉还很和蔼。
和蔼……这难道就是薛常耀吗?
桐一月强行稳住心神,试探着问:“你是……薛常耀?”
中年男子微微摇头,一抬手,示意桐一月坐下来说话。
“我不是他,但他委托我来接手你所得到的那件东西。”
桐一月闻言,一下子就窜上来火气。搞了半天,见到的仍然不是薛常耀,那个老狐狸也太小心谨慎了吧,都这时候了还不现身!
桐一月心头的紧张也被怒火代替,说话就没了那么多顾忌:“我凭什么相信你是薛常耀的人?东西我带来了,但他还不现身,他安的什么心?我老公还跟他有过交换条件的,画给他,可他要把苏成刚带来。”
中年男子并不惊讶,桐一月的反应都在预料之中。
这人突然笑了,镜片后的那双眼睛闪烁着高深莫测的光泽,淡淡地说:“我就是苏成刚。”
“什么?”桐一月惊悚了,下意识地退后了一边,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中年男子。
这太令人震撼了,怎么都想不到,当年那个杀人盗画的苏成刚就在她面前!
短暂的惊骇之后,桐一月冷笑着说:“别装了,你不是苏成刚。苏成刚今年应该有60多岁了,而你看起来顶多40几岁,怎么可能是苏成刚,再说了,我见过苏成刚的照片,你根本不是他。”
这个自称是苏成刚的男子,听到桐一月这么说,他竟然没有反驳,只是越发神秘的样子。
“人的肉眼所见,有时候未必就是真的。外貌和年龄,这东西最容易欺骗人的眼睛了。薛常耀与你老公的交易条件,确实是一手交画,一手交人,可现在我人就在这里,信不信,那是你的事,画交出来,你可以走了。”苏成刚的声音细听之下竟是十分年轻的,并且还有一种特别的清润气息。
“你……你想冒充苏成刚就能让我交出东西,休想!如果不交出苏成刚,大不了我们今天就来个鱼死网破,画,我是不会给你的!”桐一月愤怒的双眸目光凌厉,紧紧抱着包包,决然的目光显示出她此刻的激动。
这男子倏地皱眉,不知是在思索还是愠怒,只见他掏出了手机……是有人打电话来了。
通话内容是什么,桐一月不会知道,但她却看见这男人的脸色明显的发生了异变,在结束通话之后,他的眼神陡然变得十分古怪而可怕,很像是森林里的猛虎饿了几天之后终于发现了一只小白兔。
发生什么了?是什么样的电话?
桐一月直觉不妙,惊恐地后退。她退一步,这男子就上前一步,直到她抵在墙角退无可退……
“你……你要干什么?”桐一月全身都在抖,这种恐惧感太熟悉了,是危险来临时的征兆,她不止一次体验过!
这男子低声地笑,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让桐一月头皮发麻。
“你不是要这幅画吗,在包包里,给你……给你……”桐一月来不及思考了,她预感到了危险的气息,急忙将包包丢向他。
原本对方应该是得到画之后就玩消失的,但这男子一手抓着包包,另一只手却死死抓住了桐一月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
桐一月大惊失色,本能地挣扎,却听这
男子说……
“你运气不太好,本来我们得到画之后就该走了,可是,刚刚接到我合伙人的指使,不但要画,我们还要你这个人,所以……”
他话音一落,桐一月惊悚地睁着眼,情急之下冲着前边那个正朝这里走过来的女服务员大喊:“救命……救命!”
那个女服务员果真快速上前去,但她却不是帮桐一月脱身,而是笑着抬起一只手,照着桐一月的后颈窝狠狠砍下去!
一个手刀,桐一月晕过去了……在她的身子缓缓滑下去之前,她看到那个女服务员冲着她露出诡异的微笑,似乎在嘲讽着什么。
桐一月直到失去意识的一刻都是想不通的,为什么会这样?薛常耀一伙人,目标是那幅画,既然得到了,为什么还要将她带走?
太多的疑问,只有等她醒来才能有答案了。
桐一月被那个女服务员和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架着上了飞机。但却不是飞往夏威夷的航班空客,而是一架私人飞机。
已经通过安检,桐一月被顺利地带上了飞机。
这一架飞机里的陈设布置,堪称空中五星级酒店,奢侈的程度令人咋舌。
宽敞的真皮座椅,有两排是并列的,有两张长沙发却是面对面的,另外还有吧台,酒柜,影视厅,淋浴房……
先前那个将桐一月打晕的女服务员,现在摇身一变成为了这架飞机上的空姐,换了身衣服,正在为坐在舷窗边的两个男人倒酒。
其中一个就是戴眼镜的自称是苏成刚的中年男子,另一个则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的……薛常耀。
桐一月被扔在沙发上,还昏迷着没醒。
空姐为两个男人倒好了酒之后就下去了,像隐形了似的。
戴眼镜的男子拿着高脚杯,冷眼斜睨着薛常耀,略带讽刺地说:“画到手了,你却还要多此一举将桐一月带上飞机,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
敢这么跟薛常耀说话的人,没几个,但眼前这个就是其中之一。
这时候,飞机已经在启动……
薛常耀手里也拿着红酒杯,那腥红的液体映照着他眼里藏不住的欣喜,还有几分让人看不懂的复杂。
“我做事自由分寸,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我不会带上她。”
“呵呵,理由?她是翁析匀的老婆,就算她聪明过人胆识不凡,也不至于你这么重视吧?刚才在候机室里,我接到你的电话,你叫我想办法把她带上飞机,我就纳闷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要做出这样的临时决定?”
薛常耀竟然叹了口气,目光看向昏迷中的桐一月,那眼神十分怪异,没有恨没有怒,只有一种无奈和惋惜。
“确实是有事……在半小时前,我得知了一份DNA报告的结果,所以,我必须将她带走。”
“DNA报告?”那男子顿时就愣住了,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里尽是满满的震惊。
“天啊,你是说,这个桐一月,她……她是你的……”
薛常耀沉默着看向窗外,这时候飞机已经起飞了,而桐一月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发生怎样惊天动地的改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