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的最后结果是,易振和夏欧奇也跟着去,万一真的是恶灵的话,三个人还好对付一些。夏鸥灵其实不太担心这个,如果是恶灵的话,罗荣就在灵力最强的前三天就已经该出来作恶了,而到现在还没出来,就表示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是易振和夏欧奇的好心让她觉得很暖心,便同意了他们的跟随。
罗妈妈早就按夏鸥灵的要求将罗荣生前的贴身物品找了五样出来,一样是她留在梳子上的头发,还有就是贴身衣物等。
招魂仪式是在罗荣的房间里举行的。
午夜十二点,万籁俱寂,罗荣的床头挂着一张36寸的超大照片,照片中的她面带微笑,静静地看着夏鸥灵等人。
灯全关了,夏鸥灵用御灵绳在地上摆出一个一个五芒星的形状,并将罗荣的五样贴身物与象征着金木水火土五行的物品分别放在五个角上。五芒星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罗荣的摆台照,照片上的她同样带着微笑,烛光下,仿佛可以看到她在眨着眼睛。
夏欧奇有些不敢看,余光中,床头照上的罗荣好像要走下来。
微风轻轻吹起粉色的窗帘,地上的烛火在风中摇曳,室内忽明忽暗,像夏欧奇的心一样,噗通噗通的,大气也不敢出。
易振扶着罗妈妈站在一旁,夏鸥灵跪在地上,将写有罗荣生辰八字的符纸点燃,开始念动咒语。
为了防止自己念错,刚刚她还恶补了一下,此时念起来也是极其顺口。随着咒语在空中回绕,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冷。
罗妈妈紧紧抓住易振的胳膊,心里既害怕又期待。
忽然,“啪嗒!”五芒星中的摆台照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哐当!”一声,罗荣的床头照也掉了下来。
烛火,在一瞬间熄灭。
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夏鸥灵不敢停顿,继续将咒语念完,窗帘被风吹得飞荡起来,窗外的灯光照进屋里,窗口蓦地多出了一个人影。夏欧奇连忙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那人穿着一件橙色的衣服,长长的头发遮住了整张脸,双脚悬空,像吊死鬼一般。夏鸥灵抬起头,双眸一凛,不对劲!
然而,此时,罗妈妈已经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荣荣,荣荣!”
黑暗中,没有人发现,罗荣的床上,站着一个穿粉色衣服的女子,她伸出手,想要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慢慢地消失在夜空中。
“易振,快抓住阿姨!”夏鸥灵大叫。
易振飞身过去,抓住罗妈妈的手,正要将她拉回来,她的另一只手却被窗口的那女鬼给抓住了。
罗妈妈惊讶地抬起头,在看清楚女鬼的脸的那一瞬间,尖叫出声,“是你!荣荣!我的荣荣呢?”
窗口的女鬼是黄蕾,这大大出乎夏鸥灵的意料,她明明是召唤的罗荣,为什么罗荣没出现,黄蕾却出现了?最奇怪的是,为什么黄蕾身上透着那么浓的怨气?
黄蕾阴森恐怖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一用力,罗妈妈的手就被扭得翻转过去,一声惨叫响彻整个屋子。
易振身如影,飞快地上前一步,将灵力全集中到手上,狠狠地扣住黄蕾的手,那是一种比他还要冷的极致寒冷,不过易振为灵的时间比黄蕾要长上很多,所以黄蕾在被他抓住的那一刹那就感觉自己全身像被点触到,麻得发颤。
与此同时,御灵剑如闪电般往黄蕾射过去。黄蕾惨叫一声身子往后一倒,穿过窗户,隐没在黑夜之中。
罗妈妈痛得坐到了地上,右手完全使不上力来。夏欧奇在夏鸥灵的示意下把灯打开,室内一片通明。
罗荣的床上,相框被摔烂,相片上的她,脸上像被玻璃划了一刀,竟然流出了血来……
夏鸥灵走过去,想要拿起它,谁知道罗妈妈却一声大吼把夏鸥灵给吓了一跳。
“滚!你们都给我滚!”
罗妈妈声嘶力竭地大喊着,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滚啊!”
“阿姨……”
“闭嘴,不要说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根本就不是荣荣的同学,我在她的毕业照上根本就没有看到你!我居然会相信你的鬼话,会相信荣荣真的会回来……”
“阿姨,我真的是罗荣的同学,只是我没有读大四,所以……”
“够了!那你怎么解释刚刚的事情?为什么回来的不是荣荣而是小蕾!你说啊!”
夏鸥灵有些犯难,这的确很难解释。所有的程序都没有错,为什么出来的却是黄蕾呢?
“阿姨,你的手受伤了,还是好好休息吧,我下次再来看你。”夏鸥灵知道现在再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离开罗家后,她百思不得其解。黄蕾的怨气那么深,似乎还是冲着罗荣来的,他们明明就是好朋友不是吗?
休息了一晚上后,夏鸥灵决定去黄蕾家看看。
出人意料的是,黄蕾家并没有罗荣家那么好找,夏鸥灵四处打听,甚至还去问了她的老师和同学,折腾了整整一个上午都没有问到黄蕾的住址。
不但没问到,还遇上了一个自己很不想见到的人。
洛安市的秋天还是很热,中午太阳炙热,地面温度也是三十好几,的士一辆接一辆地过去了,却没有一辆空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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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夏鸥灵准备放弃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开到了她面前,车窗滑下去,一张比阳光还耀眼的脸露出来,“上车吧!”
“不上!”夏鸥灵把头别过去。易振本身就不愿看到段辛宸,宁愿被太阳晒也不想坐他的车。夏欧奇则满眼期待地看着夏鸥灵,不时地还看向段辛宸的车子,只恨不能马上坐进去吹吹空调了。
“看你刚刚从同大出来,应该是问到了黄蕾的住址吧,我也正好要去她家。”段辛宸似笑非笑地看着夏鸥灵,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自然也是知道她根本没有问到黄蕾的住址。所以,他肯定,她会上车的。
果然,夏鸥灵转过脸来,嫣然一笑:“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邀请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接受了。易振,欧奇,上车吧!”
……
“虽然黄蕾已经不在了,但怎么说也算是段天国际的半个员工,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她家慰问慰问,正好今天人事把她的地址给我拿了过来,就是不知道她是一个人还是跟亲人一起住了。她老师告诉你的也是同泰街43号吧?”
“啊……是、是的。”夏鸥灵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入了段辛宸的套,还假装自己真的只是搭便车。
同泰街在洛安市算一条比较落后的街道,基本上都些外来人员住在这里。黄蕾居住的小区环境很不好,连物业都没有。
她住在六楼,据房东说她已经交了一年的房租,好像还有一个跟她一起住的弟弟。所以虽然得知了她的死讯,但弟弟还在,就没有强制退房。
“笃笃笃!”
夏鸥灵敲了好一会儿的门里面都没有人回答,她把鼠宝放出来,让它先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然而,鼠宝进去进分钟后都没见出来。夏鸥灵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易振建议砸门,被大家一起反对。
这时,段辛宸举起手,“叮当”的响声从他之间传来。
“你有钥匙怎么不早说?”夏鸥灵怒道。
“如果屋内有人的话,我们直接开门就是擅闯民宅了。”
夏鸥灵懒得听他说那么多,抢过钥匙把门打开。
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鼻而来,里面的情况一览无遗。地上乱七八糟的扔着一堆衣服,还有一块被老鼠咬碎了的发霉的馒头。
这是一个单间,没有厨房,左手边有一个小小的卫生间,靠窗的地方是一张两米宽的床,床上被子胡乱堆做一团,一个小小的人儿背对着门口躺着,而鼠宝就站在他背后吱吱地叫着。
“天哪,这是人住的地方吗?”夏欧奇的小声嘀咕被夏鸥灵瞪了回去。
夏鸥灵再次敲了敲门,“你好,请问你是黄蕾的弟弟吗?”从身形上来看,他应该还只有几岁吧,比欧奇都小。姐姐死了,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那落寞的背影看得人一阵心酸。
“姐姐,有人来了。”
小男孩没有转过身来,声音像是从肚子里发出来的,低沉而诡异。要不是现在是大白天,就连夏鸥灵可能都会被吓到。
“你好,请问我们可以进去吗?”夏鸥灵将头探进去,小心翼翼地问。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味道,真不知道这男孩是怎么生活下去的。
“姐姐说你们可以进来。”
得到允许后,几个人都走了进去。
就在这时,小男孩忽然转过脸来,咧开嘴一笑。
他不回头还好,这一回头,吓得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哪里是一个小孩,明明就是一个老头呀!他苍老的脸上沟壑纵横,笑起来也是满口的黑牙,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与此同时,“嘭!”地一声,身后的门被关上,夏欧奇那时候只有一个感觉——他已踏入地狱。
夏鸥灵深吸一口气,差点作呕。她暗示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慢慢地往床边走去。
“你好,我叫曹芬,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呀?”尼玛,对着一张那样的脸要笑出来真心困难啊!夏鸥灵欲哭无泪,强颜欢笑。
然而,那“男孩”(暂且称之为男孩吧)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就又转过了脸去,对着窗户自言自语,“姐姐,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我想来问问你关于你姐姐的事……”此时,夏鸥灵已经来到了床边,然而,话还没说完,她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原来,那男孩并不是自言自语,原来,他是真的在跟他姐姐说话!
之间他的身体与窗户之间的床上,正躺着一具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刚刚由于被子盖住了她的下半身,而男孩又是侧着身子,所以夏鸥灵根本没有注意到。现在看到这一幕,她感觉好像有千万只蚂蚁从自己的脚心往上爬一般。
那具尸体应该就是黄蕾了,她死了大概有一个多月,没想到居然还没有下葬,难怪进来的时候就觉得那么臭,根本就不是不爱干净而散发出来的臭气,而是尸臭!
男孩伸手摸了摸黄蕾腐烂的脸,转过头看着夏鸥灵,“我姐姐漂亮吗?”
夏鸥灵稍稍后退了一步,违心地道:“漂亮……漂亮。”说了两次后她实在无法再说下去,易振见她很不舒服的样子,拉着她远离床铺,而段辛宸从头到尾都是半倚在门口,没有再进去。
夏欧奇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场景,除了说“天哪”再也说不出其他字来。
床上的男孩忽然站了起来,矮小的身子顶多一米二的样子。他笨拙地将黄蕾的尸体用被子盖好,然后转过身来,沟壑纵横的脸上全是愤怒,“撒谎!骗子!你们全是骗子!全都该死,该死……姐姐说,杀了你们,要杀了你们!”他愤怒地咆哮着,忽然冲过来一把将离他最近的夏欧奇扑倒在地。
夏欧奇吓得大声尖叫,夏鸥灵也吓坏了,推开易振,跑过去,一脚就踢在了男孩身上。然而,男孩却像是愤怒的野兽一般,放开夏欧奇将目标转移到夏鸥灵身上,夏鸥灵虽然踢中了他,但他也顺势抱住了她的腿,让后张开满口黑牙的嘴,一把就朝她的小腿咬下去。
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妈的!”夏鸥灵不禁抱了句粗口,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手掌如鹰爪一般抓向男孩的头,抓起他一把往床上一扔,男孩立即跟黄蕾的尸体来了个亲密接触。
夏鸥灵不顾自己的腿上,半跪在地上将夏欧奇扶起来。“欧奇,你有没有怎样?”
“姐姐,我没事,你的腿流血了。”
“没事,小伤。”明明小腿上的鲜血在汩汩而出,明明痛得她额上冒出冷汗,但夏鸥灵只是简单地扯过一块布条将伤口包好,“欧奇,你到段辛宸那里去。”
段辛宸朝他们做了个“OK”的手势,易振想去扶夏鸥灵,被拒绝。
“易振,你去把窗户和卫生间的窗户都关上。”夏鸥灵一边说一边塞了几张符纸在易振手里。
然后,她自己来到男孩面前。
男孩双手双脚都撑在床上,像青蛙一样做出想要起跳的姿势,嘴巴里愤怒地嘶吼着:“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已经成年了吧?”
夏鸥灵的话让男孩的嘶吼声渐渐变小。
看来是说对了,夏鸥灵再次靠近一步,尽可能温和地说:“你放心,只要你不打算攻击我,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我来这里,只是想帮你。”
男孩停住了嘶吼,身体慢慢地放松,坐在了床上。
“你应该恨爱你的姐姐吧?我也有一个弟弟,我也很爱他。”
夏欧奇抿了抿唇,听着夏鸥灵的告白,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如果哪天我死了,我相信他也会舍不得我的,会伤心,会流泪。但是……不管怎样,他都不会把我的尸体留下来,这长时间了,你姐姐的尸体腐烂成这样,却不能入土为安,你觉得她会因为你这样爱的而高兴吗?”
“啊……”男孩忽然低吼一声,往夏鸥灵跳过来,他那恐怖的脸离夏鸥灵只有几厘米的距离,黑色的巨大瞳孔紧盯着她,“姐姐说……杀了你!杀了你!”一边说,他一边伸出手掐住夏鸥灵的脖子。
夏鸥灵吃力地挤出一句话:“我说过,你要是不攻击我我就不会伤害你。”语落,她背到身后的手拔出御灵剑,一剑从后面划过男孩的右手臂,男孩尖叫一声跳开。
易振纵身一跃,一拳打在男孩的胸口……
“易振,住手!”
听到夏鸥灵的命令,易振在最后一刻缩回手,只是将男孩摔在地上。
“易振,你看着他。”夏鸥灵说着,自己来到床边,掀开被子,浓浓的尸臭味儿扑鼻而来,她屏住呼吸,凝神看了看这句尸体,黄蕾的影子慢慢出现在视线里。
“黄蕾,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吧!”
没有人回答她,看来黄蕾是有些怕她了。
夏鸥灵举起御灵剑,对准黄蕾尸体的胸口,一字一顿地道:“你不愿出来也没关系,这句发臭的尸体放在这里只会让你弟弟无法过正常人的生活。既然你不知道爱她,那我来替你爱他!”说着,她作势要将御灵剑插下去。
“不许杀我姐姐,不许杀我姐姐!”男孩疯狂地大叫起来,想要冲过去,却被易振给抓住了。他咧开嘴愤怒地咆哮,“姐姐!姐姐!”
随着他的叫喊,黄蕾的尸体忽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夏鸥灵后退一步,冷冷地看着她,“黄蕾,你总算愿意出来了。”
黄蕾慢慢地转过头来,腐烂的脸上看不出表情,甚至都没有看到她开口,就只听到声音从她身体里发出来。
“你们全都该死!”
“罗荣是你杀的,还有化粪池里的那具女尸,跟你也有关系,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