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师重道?”君羽坐在书案前摇头晃脑,自言自语。她正在帮云祌祾写先生留的功课,尊师重道?这不是讽刺云祌祾目无师长,无故逃学吗?为什么顶包的却是自己?好吧,她是没教学武的学费和在七皇子床上休息的钟点费。
“今天没灵感,明天再给他吧!”君羽思考了半日,还是一无所获,要模仿出云祌祾那种直白清浅、通俗易懂的文风还真不容易!明天继续吧,明天?明天就是十五了,是成王每月进宫拜见贤妃的日子,为什么会突然想到他?但这可是一月一次难得的见面机会!君羽想着想着,笔不由自主的在纸上写写画画。
“写什么呢?让我看看!”
眼前的白纸突然飞到半空中,落入了一只白皙的手中,原来是红玉见君羽写的出神,好奇的抽走了她写字的纸。
“祌祎?”红玉念出纸上的字,微微皱眉,“这不是三皇子的名字吗?三年前封为成王,你写他做什么?”
“快还给我!”君羽回过神来,慌忙去抢红玉手中的纸,怎奈红玉的武功比她高了不知多少个段位,只是虚晃身形,就轻松躲开,君羽跟本没机会碰到纸。
“哦,原来是我们家羽儿长大了,开始想男人了!”红玉恍然大悟,一边躲,一边调侃君羽。
君羽泄气的坐回原位,干脆不抢了。
“羽儿你是真心喜欢他吗?”红玉凑到君羽跟前。
“不是。”君羽脱口而出,然后发现这句话好像有歧义,又补充道,“我不是说我不是真心喜欢他,而是……而是我根本就不喜欢他!”君羽看着红玉忍笑的样子,恨不能给自己一个嘴巴,为什么要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结果越描越黑,这分明就是不打自招嘛!
“入宫这几个月,我倒是听说了不少你和他的事,我觉得你们俩挺有缘的,兴许他也对你有意思?”
“宫中向来谣言很多,我们俩是孽缘,他那是别有用心。”
“羽儿,你要是真喜欢他就把他抢过来,我们草原儿女的感情从来都是靠自己争取的!”
自己争取?
夜里,红玉睡到半夜突然发现身边的床空空如也,这小妮子跑哪儿去了?红玉四处寻找,最后在亮着灯的膳堂听到一阵奇怪的声响。
“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搞什么鬼?”红玉推门进屋,就看见君羽正在灶前丁玲桄榔的不知鼓捣些什么,头上和身上还挂着好多果皮菜叶。
“我饿了,所以来膳堂弄点儿吃的。”
“怎么不叫花红他们帮你?”
“他们已经睡下了,我不好打扰他们。”
红玉发现君羽脸上可疑的红云,她才不信呢,不说实话?我自有办法!红玉拿起案板上一个米饭团上趴了片菜叶的怪模怪样的东西就往嘴里送,“我也饿了,先让我尝一口!”
“不行!这个不是给你的!”君羽赶忙阻止,因为扑的太猛,差点儿被红玉咬到手。
“那是给谁的?”
“好吧,我老实交代,是给成王的。”君羽垂头丧气的回答,为什么一遇到云祌祎的事,聪明郡主就变成白痴郡主了呢?
“白天还不肯承认喜欢人家,半夜却爬起来给人家做吃的?”红玉失笑。
君羽的脸更红了,催促红玉道:“好嫂子你就别笑话我了,既然来了就别干站着,赶紧帮帮我吧!”
“你要做什么?”
“寿司。”
“什么东西?”
“就是把蔬菜、水果、蛋类或肉类等食材放在米饭团上的一种点心。”
Wωω •ттkan •℃O “你确定这怪东西能吃吗?”这不是废话吗,都是常用的食材怎么会不能吃?红玉又换了种说法,“不是,你确定成王会喜欢这种怪东西吗?”
“不确定,但我只会做这个。”
“你可以让花红教你做其他的嘛!”
“那样就不是君羽独家制造了!”
以前看穿越小说女主都是做蛋糕什么的,君羽也想做更加有爱的东西,但一是她不会,在现代她只是一个可以做些简单菜式的都市白领,来到古代能做的就更少了,二是即使她会做古代也没有烤箱,不用烤箱烤出来的蛋糕一定不是蛋糕,是铁饼,所以君羽选择了她以前做过的,相对简单的寿司。她先把米饭煮熟,铺在一整片展平的紫菜上,压实,上面均匀摆上鱼、菜等,再用竹帘卷紧剥下,切成薄段;有一部分直接捏成饭团,上面摆满各式各样,切成各色花样的食材,当然都是熟了的,古时候有人吃生的吗?她称这个不伦不类的寿司为入乡随俗进化版,把它们摆成圆形,最后在中间最大的,上面铺了一层鸡蛋饼的那个寿司上用糖稀画了一个心形,再在托盘四周点缀些花瓣,就算大功告成。君羽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至少视觉上是过关了。
君羽虽然嘴硬,但红玉的话到底还是听进去了,不然也不会有半夜起来做饭这么一出。君羽肯定了自己的心意,她是喜欢他的,他总是可以看穿自己伪装的坚强,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也许从很久以前她就对他……只是一直不敢打开心房,害怕重走老路。在现代她与他一直都是友达以上,而恋人未满的关系,因为他一直都把她放在自己和事业之后,所以君羽不敢投入感情,对他只是喜欢,不敢爱,怕受伤害。他是不够重视自己,可自己又为这段感情做过什么呢?从来都是任其自由发展,没有主动争取过什么。来到古代遇见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再次喜欢上他,是不是上天重新给她机会,让她重续前缘?她现在的地位、荣宠都是靠自己争取得来了,她是不是也应该争取他的感情?他一向清冷疏淡,难以接近,对她好像是与别人不同,是不是也有点儿喜欢自己呢?君羽想象着云祌祎收到礼物的表情,疲乏的沉入了甜美的梦乡……
第二天,君羽好梦正酣,突然被人从梦中摇醒。
“主子,您怎么睡在膳堂了,害得奴婢好找啊!”是花红的声音。
“花红,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已经辰时了。”
“糟了糟了,要迟了,你怎么不早点儿叫醒我啊?”
“主子您要去哪儿?”
“红玉呢?”君羽突然想起昨晚一起奋战的队友,醒来就不见她的人影。
“红玉姑娘一大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顾不了那么多了,君羽端着寿司急急忙忙就向贤福宫的方向跑去。
“主子您还没梳洗呢!”花红在后面追赶。
君羽跑的太快,没留意脚下,一个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角,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君羽拼命抓紧托盘,托盘是有没脱手,但托盘上的寿司却做抛物运动向前滑出,君羽眼睁睁的看着却无力挽回,心想这下完了,一晚上白忙活了。
只见一个身影,快速飞到君羽面前,身手矫健敏捷,啪啪啪啪,几个动作连贯流畅一气呵成,或用手接,或用指头夹住,或用胳膊托住,把滑出的寿司全部稳稳接住,还摆了个漂亮的亮相。君羽收回因过度震惊而险些脱臼的下巴,定睛一瞧,拯救她的不是武功高强的红玉还能是谁?
“你怎么现在才过来?”
“别提了,幸好你来的及时,要不然咱俩就白费功夫了!对了,你上哪儿去了?”
“说吧,你打算怎么谢我?”红玉冲君羽神秘一笑,“你今天是不会见到那个讨厌的侍妾了,不会有人碍你的眼,放心大胆去办你的正事吧!”
“啊?”
“啊什么啊?赶紧的,再不去成王就要出宫了!”
君羽前脚刚走,花红就上气不接下气的追了过来,她没学过武功,赶不上君羽的脚力。花红一边追还一边喊:“等等,主子脸上还粘着米粒呢!”
红玉一听才回想起刚才君羽的形象是不怎么样,就这么去见成王,恐怕有失礼数,也不利于她的示爱大计,就和花红一起追赶君羽,但已经来不及了,君羽正好迎面碰上刚从贤福宫出来的成王云祌祎,红玉和花红只好躲进一旁的树丛观察情况。
“怀宁见过成王。”
“郡主这是唱的哪出?”云祌祎狐疑的看着君羽,难得的恭敬,一脸奸笑,蓬头垢面,衣冠不整,满身尘土,裙角破了,头上还挂着……菜叶?
“我是来送这个给你的。”君羽把手中的托盘呈到云祌祎面前。
“这是什么?”
“穿越牌寿司。”
“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吃就对了!”
“所谓无功不受禄,郡主送本王东西,不知所为何事?”
“你也看出来了吧,这是个试验品,不知吃了会有什么后果,你身强体壮的,吃了应该没什么问题,所以请你帮我试试。”话一出口,君羽就恨自己为什么总是口不应心,她明明不是这么想的。
“身强体壮是吗?多谢郡主抬爱,有劳郡主亲自送过来了。”云祌祎也不和君羽计较,接过托盘交给伺候的太监,冲君羽拱了拱手,以示感谢。他忽然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君羽的脸颊,把粘在她脸上的饭粒拿走。
君羽全身好像触电般的酥麻,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慌乱的就想逃走,“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君羽也顾不得行礼,掉头就走。花红看了半天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急得从树后跳出,拦住君羽说:“我的好郡主,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该说的还没说呢!”
“王爷,我们郡主还有话跟您说呢!”花红又冲云祌祎说道。
“你这小妮子,就你知道!就你话多!”君羽狠狠瞪了花红一眼,还嫌不够丢人?拉着她就向前走。
“王爷!王爷!”花红又向云祌祎求救。
“别说了!”君羽捂住花红的嘴强行把她拖走,回头看了云祌祎几眼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云祌祎看着君羽傻气十足的模样,紧抿的薄唇不由自主的微微上翘,身边伺候的太监是云祌祎的心腹常顺,常顺强忍着笑,憋得满脸通红,“王爷,难得见您一笑。”
“办正事去!”云祌祎闻言突然沉下脸来。
“是!”常顺不明白刚才明明还好好的,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他家主子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更怕开罪于他,赶紧领命离开。
另一方面,君羽把花红拖到没人的地方埋怨道:“花红,你怎么会突然跑出来丢你主子的脸!”
“还不是主子您说来说去都说不到重点上,奴婢是替主子着急!”花红丝毫没有悔改之意,回答的理直气壮。
“主子的事你也敢管,看来是我平时太纵容你了!”君羽举起手,佯装要打。
红玉一直跟在她们后面,自打见了云祌祎后她就沉默了,君羽发现红玉的异样,问道:“红玉你怎么不说话?”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也许是我记错了吧。”
当天,君羽把完成的功课交给云祌祾,云祌祾一看眉头皱的都要打结了。
“你这写的什么东西,驴唇不对马嘴的,想糊弄谁,我都能看出不对来!”
云祌祾奚落君羽,君羽却意外的没有反唇相讥,而是目光不动的盯着一个地方发呆,一会儿傻笑,一会儿羞涩,一会儿忧愁,表情可丰富了,云祌祾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都没有反应。
“你是不去见云祌祎了?”
“你怎么能直呼你兄长的名讳呢?”云祌祾提起他哥君羽才有了回应。
“兄长?他也配!”云祌祾冷哼一声,“你每次见完他后就变成这副德行,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小孩子不要瞎说!”君羽否认的快,但还是心虚的不敢直视云祌祾的眼睛。
“如果不是就好,如果是,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就是他……算了,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你不要接近他,他会让你受伤的。”
“小P孩,说的你好像什么都懂似的!”君羽使劲戳了一下云祌祾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