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旧人

来人是一身青衣,手中握着一把紫青色的宝剑。身上不染一丝尘土气息,仿佛从天下降的仙女,脸上顽皮清纯和欣喜我见犹怜。

女子翻身下了骡子,慢步走来。至尊宝一看不要紧,顿时百感交集脱口而出道:“如烟!”

那女子面色一沉,蹙眉紧皱。待到那人走进了,至尊宝才更加肯定了。红唇点点,面飞双遐,长发自肩而下,柔若无骨,那不是如烟又是谁?

“什么?”那女子娇叱道。至尊宝一听,心中一想也明白了,这是伍佰年前,如烟也不可能到这里来。那么,那这人是怎么回事?

至尊宝认真地回想了下如烟的容貌,又看了看眼前的人儿,只觉得两人面貌都很相似,但面前的人却没有那份柔弱,却是自强刚强的气息。

女子见至尊宝贼眉鼠眼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在起什么歪心细,大怒骂道:“看什么看?”

至尊宝吓了一跳,只好悻悻地说:“请问......小姐贵姓,家住何方,可曾婚嫁?”

女子看他出口便是调笑之言,不禁心中怒火燃烧,但还是压制了下来,蹙眉叱道:“你问这作甚,与你何干?”

至尊宝急了,说:“你长的很像我的娘子啊。”

女子大怒,嘴里骂道:“放肆!”说着一掌打向至尊宝,至尊宝顿时口中一甜,胸口闷痛,大叫一声往后飞出一丈多远。

“你今日竟敢如此侮辱与我,看我不取你狗命!”说着就要飞身上前来,这时一把剑横空飞过,拦截在女子面前。女子猝不防这一招,往后一个翻滚退出几丈外,娇叱道:“何方妖物?”

“哈哈哈......紫霞仙子何必连一个凡人也要杀害?”

紫霞定睛一看,随即冷笑道:“呵......我道是谁,原来是二郎神和南天门的四大天王啊。”

二郎神正色道:“紫霞,你跟你姐姐青霞仙子原来是佛祖日月明灯里面缠在一起的灯芯,你竟然擅自离开天庭,还到处跟人说,谁能拔出你手中的紫青宝剑,就是你的如意郎君。”

“你是神仙怎么能动凡心,假如邪魔歪道把你的宝剑拔出来,我们仙界岂不是成为笑柄?”

紫霞甩了甩手中的宝剑,不屑道:“神仙也好,妖怪也好,剑只有我跟我的意中人能够拔出。就算他是妖怪,我也会一生一世的跟着他。如果不能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的话,就算让我做玉皇大帝我也不会开心的。”

“一派胡言,既然你执迷不悟,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要你在人间仙界消失。”

“只羡鸳鸯不羡仙,消失就消失。”

“放肆!”二郎神说着就上前来,四天王也上来助战与紫霞打斗。至尊宝看得紫霞与五人打斗,虽然也知道此女子非彼女子,但心中却有莫名的心急,似乎和怕看到她受到伤害,根本没经过脑子想,就冲上前去挡在紫霞身前。紫霞有些惊愕,众人看到有个凡人也根本不敢下重手,连速度也慢了许多。至尊宝此时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只想着不让身后的人受到伤害,却突然觉得后颈一痛,向后一倒却昏厥了过去,隐隐约约看到众人一翁而上,拿着武器凶神恶煞......

至尊宝在朦胧着,却感觉脚心有些痒,努努嘴翻了一身。又止不住,猛地脚一踹,却依稀听到哎呀的一声。

“好啊,你竟然敢踢我?呀——”

至尊宝突然感觉脚心一烫,连忙一挣扎却摔下了地上,这时身上也掉下了一样东西,却被那人给拿了去。至尊宝揉着脚抬头看,却是紫霞。

“是你?”

紫霞却不理会他,看着手中的东西仔细的打量着,脸上却欣喜不已。

“诶,那是我的。”

“你的?”紫霞瞪着大眼睛疑问道。

“是啊,我的。”至尊宝一脸诚恳的说道。

“哪有?”紫霞反转着宝盒,无赖道,“谁说是你的?这上面又没写你的名字。”

“可是你明明看到这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

“谁?谁看到了?”紫霞瞪着至尊宝笑道,“现在在我手里就是我的了。”

至尊宝没办法,边脱下鞋子一边嘀咕道:“是你的就是你的,垃圾东西又没什么用......”却见到脚底板有了三颗痣,至尊宝奇道:“我的脚底板怎么会有痣的?——这里是什么地方?”

紫霞一脸微笑着说:“这里,是水帘洞啊——齐天大圣住的地方。”

“水帘洞?”至尊宝惊道,“齐天大圣?——怎么那么出名?”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呲牙咧嘴道:“你看我像不像齐天大圣?”

紫霞无邪仔细地看了至尊宝一会儿,说:“你牙齿该刷了。”

至尊宝:“......唉,我说你手上这破玩意儿有什么用啊,要你这么珍惜?”

紫霞撇了撇嘴,瞟了他一眼不悦道:“你知道什么,这玩意儿可大了呢。——对了,你怎么有这个东西的?”

至尊宝不屑一顾地笑道:“这不是你的吗?怎么问起我来了?”

“是啊,是从你手中夺过来的,所以现在是我的了。”

至尊宝愕然,他想不清如今的世道那么乱,抢劫都那么理直气壮。

至尊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叹道:“我能说一句话么。”

“有什么话你说就是。”紫霞漫不经心道。

“我说了你可不许揍我。”

“你先说。”

“你先发誓!”

“你先说啊。”

“你得保证你不揍我才行。”

“切,爱说不说。”紫霞转身就要走,至尊宝连忙叫住她,叹声道:“就算你揍我我也认了。”紫霞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他。

“其实......我真的有个娘子,而且跟你长的很像。”至尊宝小心地看了紫霞一眼,紫霞却没有要打他的意思。

“她很温柔,和你很不一样。她可以像猫一样的躺在我的怀里,逗我开心,说着情话。靠在树下看着月亮,也可以和我啃馒头,吃咸菜。陪我哭,陪我笑......”

“你这是在给我表白吗?”紫霞蹙着眉沉声看着至尊宝。

至尊宝看着她这幅模样,几乎要哭出来了。莫名地叹了口气,道:“不管你相不相信,但至少我是再也见不到她了。你长的跟她很像,真的很像......”至尊宝呛了一声,低着头不再说话了。

紫霞歪着头,半信半疑道:“你怎么了?她又怎么了?”

至尊宝嘶哑着声说:“不是,都不是。只是......算了,我说出来你也不会信的。”至尊宝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抹了把脸,站起了身来。

紫霞抓住至尊宝的手臂道:“我信——你先说。”

至尊宝看着紫霞的如燕双飞的大眼睛,心中一苦,顿时控制不住,泪也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本与他相好爱到极致的如烟,现在却出现一个完全不认识他,却面貌,形态,完全一样。但唯独变了的却是对他的态度。紫霞不是如烟,他心中想着,而自己再也见不到曾经躺在他怀抱里的如烟了。至尊宝心中大伤,痛哭流涕,心如刀割般难受。

紫霞很小心的说:“你......你没事吧?”

至尊宝呆了一会儿,很不是滋味,淡淡的说:“我知道你是不会相信的,但我也要说出来。我是从五百年后来的,当时我正在山顶看月亮,却发现我家里着火了。我不顾一切的跑回家,因为我娘子和丈母娘都在家里......我不小心掉下了峡谷,谁想到却来到了这里。”至尊宝转头看了一眼紫霞气馁道:“你和她长的很像,我就以为你是她了......我没想到一份记忆就代表一个人......”

紫霞心中很不是滋味地看着至尊宝,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或者是不是真的。她看了看至尊宝,又看了看手中的宝盒,毅然道:“你想回去见你娘子吗?”

“怎么回去?”至尊宝把头埋在双膝哭道,“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紫霞强笑道:“我有办法让你回去。你看,这手中的就是月光宝盒,它可以穿越时空。”至尊宝惊愕地看着紫霞,突然脸上突然扭曲了,像是哭丧的人。至尊宝疯狂道:“你不要这样子啦,我会很害怕的......”

紫霞:“......”

......

“这破东西真的能带我回去?”

“嗯。”

“那现在就走。”

“不行,要等晚上月亮出来了才能走。”

至尊宝急道:“哎呀怎么那么麻烦啊。”

“不是麻烦!”紫霞一字一句地对至尊宝叱道,“没有月光就走不了了。”

“那我就坐在这里,那也不去,你也不许走。”至尊宝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紫霞。紫霞一愣,转头看着外面,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的娘子真的很幸福。”紫霞想着,心中又有些失落。

第二十四章 传说

紫霞坐了一会儿,和至尊宝大眼瞪小眼,瞪累了。站起了身来。

“去那?”至尊宝紧张的说。

紫霞又瞪了至尊宝一眼,道:“去喝水。”

“快点回来。”

紫霞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至尊宝等了一会儿,也有些无聊,却见刚才紫霞留下的宝剑落在了墙角。闲着没事也是没事,他便过去拿来把看。

这把剑全身被炫丽的剑鞘笼罩,紫青色令人陶醉。他缓缓拔开剑,刀锋琳琳可见,亮瞎了至尊宝的狗眼。

“你干什么?”身后传来紫霞的身影,似是有些愤怒。她大步急冲冲的上前来夺过至尊宝手中的剑,却大吃一惊。

“对不起,我只是想看看。还给你。”

“你......你再拔一次给我看看。”

“还给你。”

“拔给我看。”

“我真的不敢了,对不起了。”

“拔呀!”紫霞吼道。

至尊宝很小心的看了紫霞一眼,颤颤巍巍地拔出了了一点,又马上插回去了。

紫霞颤抖着,诧异道:“居然是你?”

“是你叫我拔我才拔的。”至尊宝躲着紫霞的眼神。

紫霞不说话了,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至尊宝愣了好一会儿,小心道:

“你怎么了?没事吧。”

“你真的一定要回去吗?”紫霞道,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嗯,一定要。”

紫霞咬紧了嘴唇,一字一句道:“好,我答应你。”

至尊宝满心欢喜,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又道:“你会武功吗?”

“干嘛?”紫霞冷道。

“我掉了一样东西,你可以帮我去拿吗?”

紫霞不忍,说:“什么东西?”

“是我娘子送我的一个铜镜......”

“又是你娘子?”紫霞忍不住大叫道,至尊宝吓了一跳。紫霞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低声带着怒意道:“在哪?”

至尊宝看她这个样子,以为她不耐烦了,弱弱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你可以不去。”

“要去就快去!别婆婆妈妈了。”紫霞又骂道。

至尊宝不敢得罪她,只好吞下了这气,带着紫霞往于府去了。这时已经是傍晚,紫霞带着至尊宝飞去的,所以很快便到了。至尊宝吓了一跳,接着是无尽的欢喜。紫霞铁着脸,又想着如果能这样和自己的心上人飞一辈子那该多好,可看看至尊宝欢喜的神情,心中又有说不出的失落。

到了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了,天边的晚霞被大雁的哀鸣染红。紫霞看了一眼晚霞,又对至尊宝说:

“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去了马上回来。”

“你要记住,那个铜镜背面有我刻得很小的‘如烟’两个字,你看到那个就是我的了。”

紫霞咬咬牙道:“如烟就是你的妻子吗?”

“是啊。”至尊宝笑着说,脸上尽是幸福的神情。紫霞没说什么,忽然化作一道光就不见了。

至尊宝坐在围墙外等着,画着圈圈,眼前又浮现出如烟的身姿。至尊宝笑着,又颇感无聊,不知不觉就打起了盹儿来。

夜静静地来临了,没有打扰任何人的美梦。田地里作活的农夫拖着疲惫的身影,与同伴说着笑着回家了。至尊宝一个人坐在围墙外,被脚步声所惊醒。

至尊宝摸了摸眼睛,抓了抓脸颊,赫然发现紫霞还没回来。至尊宝看着天色估摸着是亥时了,至尊宝有些心急,想着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月亮早也已经出来。至尊宝又等了一会儿,突然想到:“坏了,那小贱人该不会是自己一个人走了吧?”至尊宝也慌了,踩上身旁的稻草,翻进了墙里。

夜深了,伸手不见五指,至尊宝就借着淡淡的月光摸着走着。忽然听见一阵笛声,至尊宝顺着来源摸了过去。声源越来越大,至尊宝伸出头去偷看,却见是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子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双手执着一只玉笛,吟唱着。那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笛声悠扬婉转,似是安慰,又夹带着淡淡的哀愁。时而见了自己的故乡,时而又出现在一眼望不尽的大海边。至尊宝听的有些动情,不知不觉,一首曲子悠然而止,至尊宝还没反映过来,忽听到前面那人道:

“既然听了,又何必躲躲藏藏。”说着转头向至尊宝看来。至尊宝自知躲不过,便上前去了。

那女子一看至尊宝便皱了皱眉,道:“是你?”

至尊宝一看,却见是那日拿了她铜镜的女子,也有些尴尬,忙道:“是啊是啊,没想到姐姐还认得我。”

女子淡淡的笑了一声,道:“你还回来做什么,不怕我再把你给轰出去?”

至尊宝有心与她套套近乎,赞赏道:“姐姐的曲子吹得真好听,这叫什么名字啊?”

马屁拍到地方上了,女子好像很受用,细细地抚摸着笛子道:“这曲子,名叫《离原景》,是那人教给我的。这笛子,也是那人送与我的。”女子柔情道,眼中流露出无限的爱意,“那人比我这好听的千百倍,我在他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已。”

至尊宝听得有些诧异,又不敢多问,只道:“那人是谁啊?他现在在哪儿?”

女子把脸别了一边,说:“我也有两年没见到他了。两年前,我在集市里碰上他,他正坐在墙角给别人算命呢。”说着嘴角也有些笑意。

至尊宝惊道:“沦落成乞丐了?怎么那么倒霉啊。”又觉得好像自己说错话了,连忙给女子道歉。

女子轻笑一声,靓丽容颜尽收眼底,也不在意:“那人也不知是谁。他有时化身是江面上的书生,有时是贪婪爱利的小人。有时是大漠孤边的侠客,有时却是街角的江湖骗子。”那女子道,眼中又有无限的柔情:“他如此玩世不恭,又有情有义。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有无父母......”

“我知道他是谁。”至尊宝突然沉声道,女子吃了一惊,转头瞪瞪地看着至尊宝诧异道:“你知道?他是谁?”

至尊宝有力且深沉道:“雷锋!”

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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