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他开始了大部制的改革,整个夜行的组织人员结构说变就变,没有人敢质疑他的决定,命令在下达后的几分钟里就被完成。至于在军队上的改动,表面上没有动静,私底下遮掩着来了次大改革由于和凡赛尔说好了,日行对他的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还打打掩护,至于元老院,琳娜和卡蜜拉会帮他搞定的。
国内的舆论还偏向激烈,魔族攻打上古森林还没有过去多久,微小的仇恨被放大还未止息。
差不多都齐了。
趁着假期,他去学院里提交了离职申请,理由是想游历山川去实地研究,等知识补充完备后再来任教。面对着校方的强力挽留,他只是笑笑说去意已决,并又推荐了以为候补人选,经过再三折腾才拿到了批准。他把办公室里的东西收拾好,抱着大箱子在门口站了一会,是时候该说离别了。
他对校园有着很深的情结。他从来没有上过学校,莉莉丝都是在家里亲自指导他学习,不需要踏进校园一步。自从维希出现后,他需要一个正当的职业掩护,就选择了从未涉足的校园。他给自己制造了一张假的硕士文凭,但凭借着博闻广记和友好社交,从来没有人怀疑他。刚踏上讲台,低头看着满座学生的那一刻,他想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希冀以后退休了在这里谋个职位也好。现在他要提前离职,或是提前退休了。
假期的消息传达得比上课时要慢一些,即使如此,三人组还是堵住了准备离校的他。
他们跑得很急,气喘吁吁的在他面前停下来,首先缓过气来的罗斯一手抓着他的肩膀,问:“老师,我听说你要离职?”
“对呀。”他举高手中环抱的大纸箱,“东西已经收好了,你们要帮忙来得也太晚了。”
“你真要离职啊?”
“你看我现在哪点不像要离职的样子?”
罗斯两只手都搭上他的肩膀,拼命的摇晃:“老师,您别走成吗?我们都很喜欢你啊,同学们都很喜欢你啊,亲切又和蔼,期末考试给我们很高的分数,还总爱带我们去实地考察。”
“你小子,是惦记着我带你们去考察吧?”他往后退一步,挣脱罗斯的钳制,“我带你们去考察,是不是可以翘掉你们不喜欢的课,还能得到一天的免费休假?”
“没有,我们是真心喜欢您的课。”
“你们是喜欢了,但我却是总要和别的老师争吵半天,最后又挨主任的一顿批评。”
“老师,您不带我们出去也可以呀,只要您留下来,我们都会乖乖的坐在教室里听课,保证一个都不少。”
他扑哧一声笑了,说:”你知道我教学很松,就在最后一节课点点名。你们敢说你们就没有逃过我的课?我有好几次从前排扫到后排都没见你们三坐一起,肯定是去哪里玩了吧?”
“哈哈,这个......”
罗斯接不上话来,珍妮就过来救场:“老师,您看我们这几张纯真无
邪的脸,你也知道我们下个学期绝对不会偶尔逃课了。您真的不考虑留下来?”
“不考虑了,珍妮。”
他尽量说得柔和,怕伤三人组的心,即使他的离职本来就很伤心。
“我呆在学校太久了,安稳的外壳几乎都让我忘记尘世的复杂。假期发生了很多事情,我突然走出来,发现外面的世界变得太快,我想去尝试新的生活。这些年攒下的钱足够我去很多地方旅游了,我会在那些地方给你们寄明信片,一个星期一张,保证你们每个星期都见到我熟悉的笔迹。”
他这么一说,大家反而不好意思开口了。他的去意很坚决,无可动摇。
珍妮伸手扯着他的衣角,眼眶红红的,问道:“老师,那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罗斯也附和:“对啊,我也可以陪老师一起去。”
“你们也是傻。”
他对着眼前三个学生,感到无比的幸福,如果可能,他真的想带领他们游离山川。时间来不及了,他必须残忍的推开:“珍妮,我记得你家是贵族吧?你父母会同意你去吗?“
珍妮不说话。
“罗斯,你父亲早逝,家里只有你一个男孩子,你走了谁来撑起主心骨,你想留母亲一人在皇城吗?”
罗斯沉默了。
“至于米昂,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对么?”
米昂低头一直没说话,自从上次书签事件后,维希的形象就开始模糊不清。米昂揣测着自家老师的话是否别有深意,论条件,没有家族的拖累,只要能拖延毕业时间,要走绝对不是问题。米昂躲着他的目光问:“维希老师,这时局将要大变了吗?”
在罗斯和珍妮看起来很奇怪的问题,好好的一个挽留道别,却莫名和社会扯上了关系。最近社会是不太平,但在人界旅游,还是安全的。
“对,时局要变了。”
“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暂时还不知道。”
他这么答,并不看向米昂,而是看着罗斯和珍妮:“万一有那么一天,战争四起,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呆在皇城里,别一时冲动跑到前线。很多学生跑到前线去,自以为能起到什么作用,其实不然。很多时候我们还要护着学生的安全,分散了注意力。社会自有分工,报道交给记者,战争交给军队,而你们只需好好读书。”
他编织了一座无比安全的城,把学生放到城里,自己走了出来。
他如此希冀,他们都会好好活下去,即使平凡。
本来就是离职的伤感,现在无端的增加了生离死别的气氛。珍妮女孩子的触感太强,止不住的泪水就从眼眶里哗哗的落下来。他见此景,赶紧把箱子放到罗斯手中,上前抱着珍妮,轻声的安慰道:“别哭,你知道你一哭我就会心软,要去旅行也会玩得不开心。”
“可是我就是不舍得老师走啊。”珍妮蹭着他的肩膀
,也不顾合不合礼仪:“就算走,等我们毕业了再走不行么?”
“我今天不走。”他轻拍珍妮的背部,偷换了话题:“来我家玩吧,我有礼物要给你们。”
他打开储藏柜,里面琳琅满目的都是高级的兵器防具。这里的东西在夜行的档案里都没有记载,就算拿出去也不会被人发现,可以光明正大的说是考古挖出来的。他从中拿出最好的武器走下楼,客厅里的三人组还在期待着一份神秘的礼物。
“久等了。”
他把武器放到桌上,一把由绷带包裹的长剑,一根毫不起眼的棕色权杖。他弹曲上面少许的灰尘,说:“上次的对抗赛前,你们来找我说借用武器,当时我为了公平起见没有答应你们。后来我想了想,你们是到了换武器的时候了。当然,我也不好意思去日行向凡赛尔会长拿了不还。我在你们这个年纪时,并没有上学,而是跟着别人一起去考古找宝藏。这是我的收集里最好的武器,都是在挖掘宝藏时找到的。我没有放到市面上去估算价值,一直放在家里,是时候让他们重见天日了。”
三人心里暗暗咋舌,每个人背后都有故事是肯定,只是没想到不起眼的老师家里居然也存在宝藏,老师以前还可能是个盗墓,不,探险家。
“罗斯。”他把尘封的剑推到罗斯面前,罗斯伸手想要解开绷带,却被他喝止了:“这把剑以人殉剑,上面附着了殉剑者的不同种类的魔法元素,以及在临死前的怨念。”
罗斯的手抽了回来,口型微张:“啊?”
“由于剑身自带魔力,在一定时间内,使用者不需用自身魔力灌养。虽然威力巨大,但每次使用时都能感觉到死亡前的不甘与挣扎,而上面的绷带是用来封印恨意。”他解开了一部分的绷带,里面露出了被腐蚀过的黑色的剑身,“它本身就长这个样子,你不需要惊讶。我希望你不要使用它,遇事多用智力去化解。这把剑用多了,会腐蚀心智。”
罗斯拿过了剑柄。
“珍妮,你的法杖没有罗斯的武器恐怖。”珍妮已经把法杖放到手里观测,他解释道:“这把法杖的做工和质量都是顶尖的,这没什么。我看中的是它是唯一一把自带五百米的短距离传送的法杖,一天可以连续使用三次,一千五百米。它的抗结界幅度是三级以下的结界可以通行。现在市面上的传送石越来越稀缺,你也不可能随时带着传送石。我希望你如果陷入危机,能迅速的离开。”
珍妮果断换掉法杖。
桌上空空,没有其他东西了。米昂看着他,眼里是平静的期待。
米昂的期待没有落空。他把那张最后的书签,递给了米昂。
“维希已经没什么能教你了。你需要保持状态向前走,然后在皇城的某个地方再次遇见我。”
来找吧,米昂,来找我吧。你知道我在哪。他看着米昂接过书签,微微的笑了。
接下来他和三人玩得很疯。他想,这是最后的见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