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打败仗,气都不打一处来,也不知该冲谁撒,一时间连谈话都是有火药味的。
“那王爷可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渌王想了想:“兵家之战,贵在知已知彼,而现在我们对他们的情况一无所知,不如派个细作去探探,也许能查到些什么。”
“细作?派谁去?怎么能打进去呢?”有人疑惑道。
渌王也未回答,因为这是他的一个想法,怎么打进去,怕是他也不知道。
一时间屋子里很安静。
有人觉得此法可行,有人觉得这不过是空谈,没有实际用处。更觉得派什么样的人去,以什么样的身份都是一个难题。这个时候想打入敌营,怕是难如登天。
就在这时,帐蓬门帘一动,一个女子从外面端着茶点走了进来,她看见众人都在,落落大方地施了一礼:“王爷,刚才臣妾在门口不小心听到了你们议事,对于细作一事,臣妾愿主动请命前往。”
这女子正是玖兰玥,因为同渌王闹别扭,渌王待她一直冰冷冷的,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该直接揭露渌王爱玖兰萱这个事实,就是知道,也不该说那人的坏话,与玖兰萱那个已死之人争相公,实在是太傻太笨,已逝之人留下的都是美好印象,活人又怎么争得过?
渌王不理她之后,她觉得了无生趣,想出各种办法,企图重修旧好,然而他总是那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如果他真的同她再吵一架,她可能会高兴些,就是这种不理不睬,怄死人了,让她吃不香睡不实,她不可能离开他,她爱他胜过了爱自己,没有他的日子她无法想象自己会怎么过,然而,这几天来,她为他做的糕点他不吃,她为他准备的新衣他不穿,她都快崩溃了,想不到什么方法可以补救自己的失误,今天一仗,败得很惨,她本意趁机来安慰一下他,没想到正好听到他提议之事,心里一动,这可是一个非常好的时机,自己怎么不抓住呢?
渌王见她进来,脸上就开始挂了冰,这个女人知不知道什么叫军机大事,若是旁人偷听,怕是要军法处置,她却总这样让他感觉到讨厌,却丝毫不自知。
“你出去吧。我们在商量大事。”渌王看着她,仍是冷冷地道,一个女人家,瞎参和什么,他觉得她除了争风吃醋,无甚能耐。
玖兰玥脸一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仍然如此不客气,根本没给她这个郡主一点面子,但她今天打定主意了,看着渌王,心里想着,无论怎么样,她都愿意为他一试。
便道:“王爷,臣妾是北冥的郡主,此番征战也是为国为民,士兵们流血流汗,我这个郡主看着心疼,也想出把力尽自己所能,再说,王爷,您听臣妾说完,若是觉得有道理,臣妾愿意冒死前往,若是觉得没有道理,臣妾愿意受罚。”
说完,定定的看着眼前俊逸
的男人,眼里是坚决也有浓烈的爱意,为了他,她确实什么都愿意做。
渌王看着她的样子,心一软,叹了口气道:“说说看吧。”
其它人见状又撤了,渌王并未阻止,这件事情也算是军机要事,他们在不在场,他过后也会给他们一个交待。
人都散了。
玖兰玥正了正颜色,尽量说得象是公事公办,她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来,理了理衣裳道:“臣妾以为,这两军作战,应该是出其不意,方可有胜机,派细作,他们不可能不防,但如果反常态,细作可以派,但派出去个女人,他们定然想不到,再说,臣妾在家之日,亦常看书,也知道些兵法,今天我们不谈兵法,就谈这细作,臣妾自认平时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臣妾也认为遇事也能镇定。觉得会完全任务不会给王爷丢脸,才敢来请命。”
渌王看着她,这个女人胆子可是不小,只是不知她的头脑与她的胆量是不是相符,虽然说得有些道理,但他对她总是不放心,一个养在深宅大院里的女子能会做什么?
玖兰玥见他脸上有犹豫之色,忙道:“臣妾想好了,臣妾就扮作他们阵营旁边村庄里的妇人,去军队卖些东西换钱的事情,也不为怪。”
渌王心一动,这倒是个好主意,如果是妇人卖些东西贴补家用,确实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以前打仗的时候也遇到过此事,自是没有人在意,也有不少士兵采买急需之物,没有人去阻拦。
玖兰玥看见他的样子,知道他已是相信了七八分,便继续道:“王爷,臣妾会万分小心,不会误事,还请王爷不要担心。”
“如此甚好,只是你不可暴露行踪,若是查不到什么,速速返回就是,莫搭上了自己。”渌王淡淡地道。
这话不过是普通的嘱咐而已,听在玖兰玥的耳朵里也算是甜言蜜语了,她一笑,脸上带着点幸福道:“臣妾知道,臣妾愿意为王爷做任何事情,哪怕是丢了性命,臣妾也无怨无悔。”
说完,眼眸莹动,含情的看着渌王。
这个女人真是的,给点颜色就开染房,她想干什么?
渌王微皱眉头,不由地一咳道:“既如此,我们便定下来,你回去做准备吧,明日早上准时出发。”“是,王爷,臣妾领命。”玖兰玥一笑,象个士兵一样,抱拳而立,表情紧定,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本来她还想让渌王再夸她几句,或者给个拥抱安慰鼓励一下什么的,但看渌王脸上的表情,知道那可是奢望,便识趣地转身出去了。
脸上还带着兴奋。
她知道,自己如果能完成这件任务,所有的将领也会高看自己一眼,说不上会因此立功,传回北冥皇室呢,到时候,为渌王解决了这个问题,速战速决,离开这里,回到北冥,那里还是自己的天下,玖兰萱只不
过是一个死人罢了,自己再温柔些,她不相信,渌王会记得那个女人一世。
渌王瞧着她的背影,象是有些不认识了,心里想着,这个女人不是胆识过人,就是疯了!
早上,玖兰玥将弄到的村妇衣服套了上,头上又用很土的蓝头巾围了上,她照镜子的时候,自己皱了皱眉头,自己这样的美貌,在这套村姑妇下竟然失色了,难道自己是靠衣服衬出来的?
这样的想法让她很不爽,不过转念间,笑了,自己在想什么呢,去完成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她收拾完毕,由人安排车辆送出了大帐,绕了个远,将她放了下来。
那里已是接近大营的村庄。
玖兰玥下了车从村子里穿行,手里挽着个蓝子,里面不过是一些针头线脑,很快接近了大营,但士兵往来巡视,她根本无法进去,按原先的想法,她以为一切不过很简单,看来是自己太小瞧了。
于是,她往军营近处走。
那士兵看到她立刻道:“大嫂,这里是军营,立刻停步,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
玖兰玥吓了一跳,吸了口气,镇定下来后道:“这位小哥,大嫂我就是旁边这个村子的,不过是来卖些东西糊口,你瞧瞧,你们有用得着的没有?我家里还有一个生病的儿子,若不是因为这个,谁愿意兵荒马乱的,到这里来呢, 是不是?”
说着,掩面,抽咽了两声。
说着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
“哦?卖什么东西?”那巡逻的士兵显然也经常见过这种情况,更可能是因为她说了有病的儿子便继续问道:“你夫家姓什么?真是旁边这个村子的?”
“哎,小哥,这哪能有假呢。”玖兰玥来之前自然有准备,已是对村子里的一户人家同她年龄相仿的女子做了了解,便说出了夫姓,儿子的年龄。
其实那个士兵也不过是按例问问,旁边的的村子他也不是每户都熟悉,听她这样说,也便没再赶她走。
这时候,休息的士兵也陆续走过来。玖兰玥将自己的蓝子挎进前,里面还装着点时令的水里,边给那些士兵边道:“这是自家产的,不要钱的,你们为国打仗,离家千里万里的,也是不容易,哎……”
她的话显然很中听,那些士兵接过水果,边吃边道:“大嫂,你家相公怎么不出来卖货,倒让你这个女子当起了货郎?”
“哎,别提我家那口子了,儿子的身体就向他一样,爷俩都病倒了,只有这一个妇家人家,不出来,还不得饿死呀。”她虚弱地笑笑,愁容满面。
这会儿,连玖兰玥都佩服起自己来,她觉得自己怎么这会演戏呢。
那些士兵跟着叹了两口气,见她蓝子里的东西,摇了摇头:“大嫂,你卖这些能赚几个钱,还不如弄些烟草来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