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法子,连说了三四声,才直起身子淡淡的和我对视了一眼,“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以前一个卖佛牌的男的教我的,我还从来没找到一个活人试验。”
“你的意思是说,你就这么念个咒,老子的骨裂就好了。”我的确有些不相信,伸手在脚骨上摸了摸。
隐约中,还是有些的隐隐作痛。
瑾瑜用白色的衣袖子,擦了擦我额上的汗,“祝由的意思就是祝为咒法,由为病症,应该就是这么操作的。”
他自己都没把握,我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跳下去走两步。
脚底板刚接触到地面,因为下坠的重力一压,脚骨头的疼都能要了人半条命。看来瑾瑜的祝由术,也就是那么回事。
我疼的是眼前一阵黑一阵白的,差点就破口大骂,这是什么傻逼治疗方式。
“你要相信我,所谓信则医,不信则疾。”他用力的抱住我失重的身体,手指头托在我的后脑勺上,将我身上的力道往自己的胸膛靠着。
我疼的死去活来,听他这话,终于是腾出了一点的思维空间思考。
难道祝由之术还是什么心理战术,必须要病人相信了,才会略见成效。那不就是心理暗示吗?
脚骨头受伤了,心理暗示也管用?
真的是疼的走投无路了,身子抖的都成筛糠了,我只能是硬着头皮冷静下来。迫使自己相信瑾瑜这个半桶水的祝由术,相信一点点之后,疼痛似乎好像有所减少。
干脆就豁出去,做了自我心理暗示。
让自己对于这个术法深信不疑,脚上的疼痛几乎就消失了。恐怕以后再有人问我,相不相信祝由之术,我会想也不想的说相信。
脑子里只要有一点点对这个术法的动摇,脚上的疼就会让人疼出命来。
这让我觉得,人治病还是得找正规的医生,找给死人看病的医生就是特娘的邪乎。我感觉好多了,轻轻推开他,喘着粗气说了声:“谢谢。”
“没什么好谢的,照顾你是应该的,女人你应该知道我喜欢你……”他恬淡的目光一下变得深情入骨,让老子在原地活活是被吓了一跳了。
面对他的表白,是手忙脚乱。
因为在老子的心中只有易凌轩一个人,对他的深情,老子是此生此世都没办法回复的。正低着头,脸红到了脖子根,不知道如何对答的时候。
实验室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紫大夫,你在不在里面?病人情况不好了,您要不要来看看,我们……我们几个没有经验。”
“我在,我立刻就去执刀。”瑾瑜立刻走过去打开了门,也没有在乎儿女情长。看了一眼门外那个报信的医生,对我说道,“帮我换上手术服,今天时间比较早,我的助手还没上班。”
这话说得,好像没有助手在,他就没手没脚穿衣服似的。
不过看他平日里,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的确有点像是以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豪门公子的样子。
我急忙去给瑾瑜拿手术服,替他换上。
他语气冷淡,“你们第一手术室的水平下降了,连这样的手术都搞不定,还要我出手。”
“是……是夺心术,因为夺心术的过程比较快,我们还是第一次遇到夺心一被夺了一半的病人。”那个医生显然是给活人手术的,第一手术室里的医生,他满头大汗。
虽然脸部表情僵硬,但我能确定这个人绝非死人,也可能只是医术比较高超的活人灵医。
我一听,整个人都炸毛了。
他说的这个抢救陷入危险的病人,就是金花。
“瑾瑜,我也要去。”我给他穿完了手术服,固执而又倔强的看着他,我此刻只想守着金花。
特别怕失去,所以一定要跟着去。
瑾瑜将我打横抱起,“按规矩,病人的家属朋友不能进手术室,可谁让我喜欢你。就让你破一次例,但是你不能中途影响手术。”
“当然,我……我不会影响你们手术的,我只想在最关键的时刻陪着金花。”我听到瑾瑜再次说喜欢我,心里头的确是排斥了一下。
但金花命悬一线,我特地回避了这个问题,一心只想和金花共度难关。
等凌轩回来了,瑾瑜这个家伙自然就死心了,他现在频繁表白无非是感觉到易凌轩可能要死在阴间的争权夺利中。
凌轩!
是绝对不会出任何事的!!
手指头微微握成了拳头,瑾瑜的身形犹如疾风闪电一样的快速,迅速的走到了第一手术室的门前。
他站定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后面那个灵医才气喘吁吁的跟上来,把第一手术室的大门打开。门一打开手术台上的医生们,就纷纷侧头看过来,口罩遮住了他们半张脸。
可是从眼神中,就能看出他们都有些心力交瘁。
各种仪器的声音,在偌大的手术室里交错着,显示器上是各种数据的显示。有一些简单的,比如血糖心率一类的指数,我还是看得懂的。
其他比较复杂的指标,我就一窍不通了。
就见金花躺在床上,心口位置是一片血肉模糊,一颗心脏已经被安放在心房里。可是只能看到它微弱的跳动,一分钟也就十几下的节奏。
活人的心跳速度一般在一秒钟一个,一分钟下来能跳七十几下。
这种心跳的速度让人觉得害怕,瑾瑜只是淡扫了一眼问道:“病人情况怎么样了?怎么全都停手了,你们到底是谁招进来的灵医,素质这么低下。”
“很……很严重,情况不是很好。”手术台上的主刀,额头上的汗就跟瀑布一样流下来,拿着手术刀的手一抖。
疲劳的将手术刀放到一边,他看了一眼瑾瑜,发现瑾瑜目光冰凉。脖子微微一缩,急忙低下头,“不是我们无能,病人腹中怀有鬼胎,久未进食。体质本来就虚弱,我等也是第一次遇到被下夺心术的人,只进行到一半。她左心房位置,精血已经被抽走了大部分。”
“中了夺心术吗?”瑾瑜淡淡的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将我放在了手术台的边上,伸手扒开金花紧闭的双目检查。
手术灯光落在金花的眼瞳上,可以看出她的瞳仁是毫无生气的。
瑾瑜一边检查着,一边就说道:“简直就是和当年阴司叛乱一模一样,夺心修行的阴阳代理人遍地。到处都是夺了心的无心人的尸首,奈何阴阳代理人用夺心术提升实力的速度太快,阴司险些就被夺权,历史……要重演吗?”
“还有人敢反叛阴司,不会吧?”这些医生双目中的表情骇然,似乎根本就不知道瑾瑜说的这个事。
瑾瑜依旧是冷淡的样子,“你们从医才多少年,阴司叛乱的事情,自然是不知道。当年天上地下,都乱成一锅粥了。”
他检查完毕,才腾出空来问我:“一个人站着,没问题吧?”
“我没事,你快给金花手术。”我心都悬到了一块了,根本就没工夫管自己,金花一只脚已经踩进鬼门关。
我只希望瑾瑜医术高超,能把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瑾瑜抓住我有黑乾坤的那只手指头,不由分说的点在金花的额头上,“我可以给她手术,但是你也要注意她体内的动向。如果确定回天乏术了,你要告诉我,我不想做无用功。”
说完,才拿起手术刀低眉做着手术。
看着他专注的侧影,我心里头是特别的难受,眉头蹙的紧紧的。手指头在不听使唤的颤抖,我害怕金花离开我,我怕我失去她。
在经历这么多事以后,金花早就被我当做是最要好的朋友了。
可是在黑乾坤接触到她眉心的那一刻,我就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生命如同不断流动的泉流一样在慢慢的离开她的身体。
那种注定会失去的挫败感,戳中了人最脆弱的软肋。
我浑身都失了气力,要不是瑾瑜让我用黑乾坤监控着金花,早就膝盖一软跪在地上了。手放在她眉心越久,内心就越脆弱,不知不觉老子的脸上居然是眼泪横流。
她要死了,是我亲手感觉到她在逐渐的走向死亡。
“喂,喂!!顾星,发什么愣,她是不是彻底没救了啊?要是没救了,就不要在浪费我们的医疗资源。”瑾瑜在我旁边推了我好几下,眼神依旧是那种不带半分感情的样子。
那一下让我仿佛掉进了恐怖的深渊里,心里也“咯噔”一下。
虽然没办法接受,可我知道是真的回天乏术了。
摁在她头颅上的黑乾坤,好像被粘了502胶水一样怎么也拔不出来。
手术台上所有的灵医,都齐刷刷的看着我,等着我的答案。
我呼吸困难,能感觉到金花气息微弱到极致,浑身逐渐陷入冰凉坠入死亡的可怕境地。我知道我拉不回她了,另一只手捂着唇,抑制住嗓子眼里差点哭喊出来的悲痛。
她离开我了!!
我最重要的朋友,就这样因为我的疏忽,离开了我。
我要是早一点看出郭静的意图,就不会让她一个人来医院看诊,我就能及时赶来阻止那个臭娘们。
“真是优柔寡断妇人之仁,人话都不会说了吗?”瑾瑜冷淡的声音,好像针扎一样刺入我的心房,“让你看着,不是让你发呆。我再问你一遍,她死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