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然的目光超那只绑着黑驴的石磨看过去,双眼都变成猫眼一般的金瞳,“我们好像是遇到了驴赶鬼,遭了,这次渡河恐怕没这么顺利。”
昨晚上遇到猫拜仙,就已经够特么的吓人了。
今儿又遇到了驴赶鬼,我们这一行人,就好像出门没看黄历一样。出一趟远门不容易,遇到的却都是稀奇古怪的事情。
顾彬湘蹙眉,“驴赶鬼?这大白天还有阴邪之物吗?”
“说这大半天,我都没明白,什么事驴赶鬼啊?”我只知道,我们大家可能有遇到鬼了,可是驴赶鬼到底是为什么呢?
顾彬湘说道:“我们道门,有两种极强的破邪破煞之血,第一乃是张府后人之血。第二就是黑驴血。黑驴能辟邪,有些土夫子下到盗洞里,还用黑驴蹄子镇尸。”
“破煞之血不该是黑狗血吗?”我大概是港台僵尸片看多了,总觉得黑狗血是万能无敌的。
僵尸和厉鬼,最怕这种纯阳破煞之物。
但是黑驴蹄子我也有耳闻,在盗墓小说盛行的时候,每个摸金校尉手里头都得有黑驴蹄子。否则尸体诈尸了,那就要完蛋去了。
顾彬湘手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却依旧回答了我的问题,“黑驴乃是第一破煞之物,只是数量比较少,所以大家才用黑狗血代替。”
原来是这么个情况,看来那些水鬼白天的也不害怕,居然出来作祟。
刚想跟着他们一起继续往前进,凌轩唇角一扬,十分任性牵着我手的朝宗庙前的石磨走去。我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就低身好似从黑驴的脊背上,用手指捻起来一个看不见的小东西。
大概是因为我和凌轩牵手的原因,在他触碰到那个东西的一瞬间。
我居然看到它的样子,那是一个很小的,大拇指大小的人儿。
浑身湿漉漉披头散发的,身上的衣服都泡发了,不断的往地上滴水。它在凌轩的手中挣扎尖叫着,依旧是十分的嚣张,“你这狂徒敢尔?快放开本大王。”
这小东西似乎是不知道凌轩的身份,四肢在胡乱的挣扎着。
凌轩脚边的黑驴终于是停止了在地上打滚,用感激的眼神看了一眼凌轩,颤颤巍巍的居然自己就站起来了。
好聪明的黑驴,它似乎很通人性。
用自己的驴头蹭了蹭凌轩的身子,凌轩用冥焰,随手就把尖叫抓狂的小人儿烧成了一缕青烟。
摸了摸黑驴的脊背,对我说道:“它在吸黑驴将军的血,只要这只黑驴死了,这个宗庙就没什么卵用了。真正灵验的不是宗庙,而是……眼前这只黑驴。”
我彻底懵逼了,保护大家的居然不是河神死后巨大的鱼骨,还有宗庙中的列祖列宗。 ωωω⊙тт kдn⊙c○
却是眼前这一只,看似不起眼的黑驴。
而水鬼的终极目标也是这只看起来十分憨厚勤恳的黑驴,要把它的血吸干了,来祸害整个村子。要不是凌轩出手,这黑驴的命恐怕就活不长了。
“易先生好毒的眼睛,这黄河边本来是要供奉黑驴将军庙的,专门用来保护沿岸的村落。还有渡河的船夫,只是……只是驴子和骡子是西北用来干体力活的牲畜。很少会真的供奉起来,也极少人肯信奉……”阿赞艾也跟了过来双手合十拜了拜,见凌轩跟着他继续往河边的方向走去。
便一边走走回头路继续前进,一边说,“黑驴将军庙的香火并不鼎盛,所以黄河才连年遭了旱灾。原先黄河会的一位先祖,才会蒙骗大家,是河神作怪。让人盖好宗庙之后,一定要在宗庙门口放置磨盘和一只闲散的黑驴。”
“那实际上,那人就是想让大家供奉黑驴,只是大家更愿意相信河神。才用了这个折中的办法吧?”我问阿赞艾的时候,已经恍然明白过来了。
真正值得供奉的只有黑驴将军,当初黄河会的那位指点鱼骨庙的人,只是借用鱼骨打了个幌子。
没想到,他这个法子却是有奇效,鱼骨庙的香火一直繁盛到了今日。
此刻,阿赞艾已经领我们到了河边,双手合十又拜了拜,“当时黑驴将军庙破败了之后,就一直不太平,黑驴破邪自然也能保得水边的居民不受水里的怨气干扰。”
原想着这个世界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可是山有山的难法,水有水的麻烦。
靠近山有山鬼,靠近水有水鬼。
眼前的黄河和想象中察觉很大,并不如大江一般烟波浩渺。黄色的河水从眼前奔腾而过,浓浓的好像裹了无数的泥浆,就连岸边的沙土都是十分的酥松的。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句古诗: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今儿要过河的货船是真不少,许多刚刚在宗庙祭拜完的船老大,都在河边附近装载着货物。
我们是事先包好的船,船老大坐在船头抽旱烟。
见到我们,连忙请我们上去。
刚上去坐稳了,只等这艘船出发,就听到船老大的叫骂声:“你这个瓜娃子,你居然敢动我吃饭的家伙,你给我回来。”
也不知道瓜娃子叫的是谁,更不知道船老大有没有把他给追上。
凌轩清俊的远山眉微微一皱,抽出一根眼塞进嘴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船底应该是让人给凿穿了。大家要是不想掉进水里喂鱼,最好趁早上岸。”
阿赞艾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色,bie提着行李,先出去看的。
在外面跟船老大确认了,才红着脸喘着气进了船舱,“阿赞,船体真的被人凿穿了,听船老大讲是个穿这灰色斗篷的小孩。”
穿着灰色斗篷的小孩?
阎君的人?
不想让我们去到黄河,让凌轩的病得到根治……
不可能,凌轩在阴间的实力不能小觑,阎君刚刚跟凌轩达成一致。不再干涉我们的生活,这样大家各退一步相安无事,这才几天。
我觉得以娇龙在叛乱中所做的,如此狠绝睿智的事情,是不会让她轻易的破坏这个约定。否则兵临城下,她所爱的王位,就彻底没有了。
那这个凿船的小孩会是谁啊……
算了,管他是谁的,说不定只是附近调皮捣蛋的熊孩子。
凌轩自己说的要尽快离开船舱,却是最后一个出去的,他在船舱里帮我补完防晒霜。才愿意从船底破洞的船舱里离开,猿臂一搂还直接把我抱离了甲板。
外面的太阳狠毒,大气层又很稀薄。
防晒霜根本就顶不了多久,过一会儿就要补一次,凌轩特别怕我晒伤。全程别的事情没太在意,就是小心仔细这我不会被晒伤。
这次走出去,让我跟在他后面的影子里,“顾大王,要不是他在弥留之际,我是决不允许你出这样的远门的。热不热?”
“我……我没事,现在并不是最热的时候。”我一边说这不惹,一边还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孕妇是特么的最怕热的,现在都快要活活的把我给热死了。
我看着毒日照下来的光芒,人都有点晕乎乎的,心想着要不是代会长那个老头要死了。老子才不来西北这么热的地方,还特娘娘是夏天。
于是,我就问:“现在包的船破了,怎么办?”
“只能买票坐客船了,我看bie和顾彬湘已经去买票了。”凌轩递给我一瓶矿泉水,我想都没想的就狂饮了一番。
这才觉得,似乎凉快了一点。
十五分钟后,bie和顾彬湘回来,手里拿着几张船票。带我们上一艘大的船只,虽然也是木头做的,但是船舱明显大好几倍。
穿上大概能坐二三十个人吧,座位就是靠着窗户的一条长条板凳。
船老大自己的船坏了,可是还是很敬业的,把我们给送上了这条客船。客船上的人几乎已经坐满了,不过还有几个空位子可以挤一挤。
角落里坐着一个灰色袍子的瘦小的身影,我就在想啊,刚才不是说有个穿灰袍子的小孩凿穿了船底吗?
这么大热天的,小孩还穿袍子,这码头上估计就这一个。
凌轩抽着烟,随手就把烟掐灭了,忽然对着准备离开的船老大笑了,“船老大,你不是想找凿穿你船的瓜娃子吗?他就在那儿呢,你看看你认得他不?”
“妈个鸡的,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识!!”船老大很气愤,朝船舱里看了一眼,一眼就认出了坐在角落里的那个小孩儿。
撸起袖子就要去揍人,那小孩儿也是吓了一跳。
看到有人冲过来,急忙想办法逃跑。
凌轩却一脸看热闹的样子,我心里面起了狐疑,凌轩向来不是那种喜欢无缘无故找人麻烦的人。
他怎么忽然跟一个熊孩子过不去,提醒船老大对付那灰袍的熊孩子。
虽然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的什么药,可我也没问,仔细的看着那灰袍的孩子在船舱里乱跑。
船舱除了窗户,都是封闭式的。
他根本没地儿跑,只能爬上窗户,想跑出去。
结果上半身出去了,下半身就被身强力壮的船老大抓了个正着,船老大吃饭的家伙被这小家伙凿穿了。
能饶过他就怪了,一把就扯下了那孩子身上的灰色斗篷。
忽然,泼墨一般的发丝,就从斗篷中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