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庭院回到房间,管宛的脑海里时不时闪现出刚才听来的信息。起先,秦辰没有转世已经叫她分外惊讶,没想到他的父亲和爷爷也没有转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秦家宅子有问题,死在这里的人都得不到转生吗?
虽说和秦辰是夫妻,但她实在不愿与一只鬼有太多瓜葛,且不说这会影响她的阳寿,就是每天战战兢兢受他摆弄就足够叫她有所行动!
当然,若是正面对峙,她毫无赢面,还是要伏击和偷袭!
可眼下她手无寸铁,即便是偷袭了,对他不过是瘙痒的程度,唯有先学习一些专门治鬼的法术,慢慢积累,或许还能治他一治!
虽然云天师的造诣不是很高,但他是管宛唯一认识的捉鬼大师,而且指导她这个新手已足够,因而管宛便自然想到去拜他为师,先跟着他领进门再说。
心头热血一起,她再也按捺不住这份渴望,于是拨通赵昭的手机,将电话切到视频聊天,便见阴暗潮湿的屋子里,男人颓败地靠坐在床上,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抬了眸子无神地望着印满黄色滴漏痕迹的天花板。
“小宛,我很后悔……”他沉默片刻,哽咽道,“我应该跟家里拿钱借给你……”
“你怎么了?”管宛瞧他不太正常,一腔滚滚热血终于冷却几分,慢条斯理地问他。
“是我没用,我帮不上你……”他深吸一口气,慢慢稳住已经开始颤抖的声音,不想让她听出什么异常,“那个鬼还欺负你么?”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她察觉不对,微微拧眉,适时的撒了一个谎。
可赵昭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眼神呆呆地凝望着天花板,好半天才嗯了一声。
“你的伤好了吗?”
“没事了。”
“云天师呢?他的伤怎么样?”
“也没事了。”
两人相顾无言。
管宛大概猜出赵昭为何如此颓废,他以前一直非常相信云天师,觉得他无比厉害,除邪驱恶,匡扶正道,可经过上次的事,打击怕是不小。
有时候,认清现实的确很残忍。
“赵昭,我想拜云天师为师……”
管宛打破沉寂,喉咙里像是卡着鱼刺一样,每个字都说得很谨慎,两片枯萎的唇瓣微微翕合,终于吐露出今天的目的。
赵昭显然被她的话一惊,收回飘在天花板上的目光,惊诧的落在她身上。
“你想好了?”
她用力点点头,“想好了。”
赵昭眉心一蹙,往后仰靠在墙上,叹息一口长气,似是极为无奈道:“这样也好。”
不久后,他将手机递交给刚刚打坐完毕的云天师,简单交代了几句。
云天师听闻管宛要拜自己为师,拿起手机,露出为难神色:“小丫头,我是很喜欢你,只是门中早有戒规,不收女弟子……”
“师父!您上次肯过来救我,我就决心要拜您为师了,可考虑到自己是女流之辈,所以一直没敢提,今天……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管宛早就料到云天师没那么爽快答应,便随机应变,胡扯乱造。
“此话怎讲?”云天师听她这么一说,捻着胡须有些疑惑。
“具体我也不清楚,想必您听赵昭说过,在出嫁那天,我被什么东西带到七八十里外的郊区,哪晓得昨晚又遇上了,只是这次与先前不同,我能看见被带去的那个老宅子里全是鬼!他们叫着喊着要杀我,说我是阴阳师,可您晓得,我连一张正经的符咒都不会画,哪是什么阴阳师?那些鬼不信,后来我阴差阳错好不容易逃出来,仔细琢磨了一下,才想到,或许是有人要置我于死地,我要是不赶紧学些手艺防身,恐怕迟早要性命不保了……”管宛故意选择性的忽略了秦辰,也是为将自己的处境渲染的更加急迫一些,否则云天师怕是很难答应。
“……”云天师为难地垂下目光,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还有,上回伤了你们的那东西还在秦家,就现在的我来说,真不知道何时才能摆脱他的纠缠……”管宛说完就将手机放在墙上靠着,然后朝着视频里的云天师磕了个响头,继续道,“师父,徒儿不是不愿亲自登门奉茶拜师,只是被秦夫人关在家里出不去,希望您不要嫌弃,徒儿给您磕头了!”
趁着云天师两面为难的空隙,管宛赶忙又跟着磕了一个头,不管对方如何应对,她先认了师父再说。而且,云天师也不是个心狠的人,上次冒死前来帮助她一个陌生人,便见他有几分侠肝义胆,虽然碍着祖上的戒律,可也不会真对她见死不救。
“丫头啊,你这徒弟我是想收而不敢收……”云天师隐约有些叹息,“但是,我倒可以教你一些本事,你先且学着,如若有缘,你再拜我为师也不迟。”
“徒儿遵命,谢谢师父!”管宛急忙又朝着云天师拜了一拜,眼里满是欣喜。
云天师的意思她听得非常明白,他是怕她一时兴起想学一学,后期可能又弃了,也就不值得他违抗师命收她为徒,若她是真的有心学习,拜师的事,后面是八九不离十。
“还有一事,我且要先问你。”
“师父您说!”
“你刚才说看见鬼?是怎么回事?”
“师父……”管宛嗫喏一下,犹豫道,“我……我好像是怀了鬼胎……”
“原来如此!”云天师似乎是已经猜到了,捻着胡子感叹一声。
旁侧的赵昭远不如云天师那样冷静,听见这话,不由脱口惊叫了一声,又从云天师手中抢来手机,对着管宛确认道:“是那个孽障做的?”
管宛看见赵昭不敢置信的神色,踌躇着没有回答。
镜头里的男人刚刚好转一些的脸又如死灰麻木,眼巴巴的望着她,等待一个答案。
云天师被抢了手机很是不悦,顾不得理会小徒弟的儿女情长,忙夺回道:“多久了?”
“两个多月吧?”管宛迟疑了会儿,心想着自己嫁进秦家也不过三个月,鬼胎应该比试管稍早一些,否则她也不会怀上了,于是模模糊糊给了这样的答案。
“那就好!它还不到三个月,我有办法帮你拿掉那鬼胎!”
“真的吗?”这个喜讯来得太突然,管宛忙爬起来捡起靠在墙角的道,“那么,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