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崇旸虚虚看了管宛一眼,示意她斟酒。
管宛恭敬点头,她端起桌上的酒壶,先走到伯伦身边,将桌上的杯子填满,又回到莫崇旸身后,添上了酒水,继而正捧着酒壶,安安静静站在两人后面,等待谁喝尽了,就迅添上。
伯伦相貌非常俊美,但性子有些乖张不羁,他洋洋洒洒喝了酒,爽朗一笑:“五弟今日怎么有空请我喝酒?怕是有事要跟我说吧?”
“大哥机智过人,崇旸确有要事相商。”莫崇旸假模假样客套了一下。
接着,管宛便见莫崇旸将她交上去的文件拿了出来,递给伯伦,平静地说:“玖笙近年来愈恃宠而骄,做出不少蠢事,崇旸一直派人暗中盯着他,也便收集到一些铁证,特交由大哥过目。”
伯伦听说拿到了玖笙的把柄,慌慌忙忙打开袋子将文件看了一遍,现确实铁证如山,不由溢出一丝冷笑:“这小子仗着自己是义父亲生,眼睛简直长在头顶上,哼,他也有今天!五弟,你准备这事怎么处理?”
管宛站在两人后面,听说玖笙是王珺胥亲生这几个字,手里的酒壶险些不慎滑落……
她紧了紧手,握紧酒壶,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可心里还是被惊得心慌意乱,魂不守舍。
伯伦的那番话,就像一把利剑挑开了最后的遮羞布,让管宛的猜疑得到了证实,也让她所剩无几的颜面荡然无存!
王珺胥不育,他的亲生子,必是鬼音所怀的副将之子!
天哪!天哪!
这么大一儿子,完全接受无能!
怪不得莫崇旸让她去当眼线,原来是看中她是人家老娘,即便被玖笙当面抓住,也拿她无可奈何!而且,指不定头脑热,还亲自助她一臂之力,折损自己,助长他人,就如现在这样?
那么……
她这么做,岂不是没心没肺到一定地步了?!
老天!
以后该怎么面对玖笙?!
一看到他那张脸……
就想到25岁的自己,有个两千岁的儿子?!
她还帮着外人欺负自己儿子?
该……
多淡疼啊……
管宛敛眸哀嚎不已,却又听见莫崇旸不冷不热地说:“玖笙最得义父恩宠,一般小事义父不会在意,但这次,他竟做出损害军团利益之事,已然是重罪,若能将此禀告义父,必定会耗他不少元气!”
“嗯……”伯伦不置可否,微微沉吟一声。
“崇旸不敢瞒大哥,这次我找大哥前来,就是希望大哥将此事上报给义父,到时候,义父也会感念大哥监督有功,重重赏赐!”
伯伦冷冷的哦了一声,却眉心一拧,饮酒问道:“既然这么好,你为何不去?”
莫崇旸恭敬回答:“大哥,你也知我极不受宠,不能面君是常有的事,平日都得右丞转达君令,所以崇旸就想,与其便宜洛成允那老狐狸,不如好好协助大哥。你我兄弟情深,若能帮大哥博得义父青睐,崇旸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伯伦暗忖不语,他虽不全信,但也有少许感动。
“况且,只要能扳倒玖笙,对崇旸来说,就是一件绝好的事!”莫崇旸毫不掩盖地露出眼底的毒辣,他语声沉沉,透着阴森的恶寒:“对其他义子义女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伯伦被莫崇旸冰冷的声线惹得心中一震,他隐约看得出来,莫崇旸怒压的语调下面,全是倾山覆海的仇恨!
再想想当年,年岁尚小的莫崇旸,就是因玖笙一句不经意的话,害得他家破人亡,也便更加理解他此刻的反应和手段。
没有人,比莫崇旸更恨玖笙。
伯伦深思许久,终于动了心,他邪邪一笑,露出一些嗜血的畅快:“五弟放心,这事,交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