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卫小诗忍不住重新打量“长笑”,只见他端坐木椅,神态悠闲,一对手掌细腻光滑,显然保养得十分精致。
长笑大师六十三岁,常年吃素念斋,又不会内功温润,按理说手掌应该又干又枯,绝不会如此水嫩的。
再观他一双眼睛,温莹如玉,神气内敛,普通人怎有如此锐利的眼睛?
看来冷雪说的没错,眼前之人装神弄鬼,李代桃僵,绝对不是真如寺第一名僧长笑大师。
不过话说回来,这朱牧马解起签来有板有眼,似模似样,肚子里真材实料,学问修养,又决计不低。
……
……
……
冷雪目光似冰,冷冷道:“朱牧马,你在京都连犯五件大案,侯爷已经颁下通缉令,命我三日内抓你入狱。废话少说,这就跟我走吧。”
朱牧马伸手在脸上一抹,现出庐山真面目,却是个三十来岁的美貌男子,丰神玉朗,俊俏得一塌糊涂,小玉一见之下,春心泛滥,喃喃道:“哇,他好帅耶。”
卫小诗心中有气“小玉这骚狐狸,明明跟老子有一腿,眼下却搔首弄姿,勾搭陌生男人,摆明没将老子放在眼里。哼,回头再跟她算账。”
转念又想“不过凭良心讲,这朱牧马长得真俊,我要是女子,说不定也会动心的。”
朱牧马伸手摸了摸鼻子,皱眉道:“冷雪,你把话说明白了。老子什么时候连犯五件大案?”
冷雪道:“你还想赖?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人?我问你,镇远将军黄德的二女儿黄思思,是不是被你坏了贞洁?”
朱牧马点头道:“不错。”
冷雪道:“那么盐运使顾有朋的小妾何姗姗呢,也跟你有染吧。”
朱牧马道:“不错,姗姗这妮子床上功夫不赖,够劲。”
冷雪呸地一声,脸色微红,道:“还有新科状元上官放媳妇骆纤纤呢,新婚之夜无故失踪,也是你干的好事吧。”
朱牧马道:“不错,但我只借用了一晚上,第二天原封不动还给上官放了。”
冷雪咬牙切齿“原封不动?你要不要脸皮!骆纤纤给你侮辱,羞愧难当,已经自杀啦。”
朱牧马啊地一声叫了出来,脸上闪过一抹沉痛,叹气道:“纤纤这傻丫头,为什么要想不开自杀呢?哎,红颜薄命,老天没长眼睛。”
冷雪恨恨道:“你说的对,正因为老天没长眼睛,才放着你这种采花贼逍遥作恶。今天姑娘无论如何也要替天行道,取你狗命。”
朱牧马心灰意懒,摆手道:“冷雪,你我功夫半斤八两,不相上下,想取我性命,言之过早。我问你一件事,纤纤姑娘葬在哪里,我想去拜祭她。”
冷雪摇头道:“纤纤姑娘虽然自杀,但没死成,侯爷用玄门内功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朱牧马大喜,笑道:“左青阳这厮,好本事,好本事!他救了纤纤,是个大好人,有机会倒要结交结交。”
冷雪冷眼觑他,不屑道:“侯爷是高高在上的正人君子,你不过一下三滥淫贼,就凭你,也配跟侯爷结交?”
朱牧马微笑道:“你这话也有些道理,左青阳是官,我是贼,自古只有官捉贼,哪有毛贼去结交当官的?嗯,你方才说我犯了五件大案,另外两件又是什么?”
冷雪道:“京都首富王不动金库被盗,损失黄金三十万两,白银五百万两,是不是你干的?”
朱牧马一口否决,道:“老子从不偷盗,此事与我无关。”
冷雪道:“你还想抵赖?好,我再问你,九门提督封道恒无故被杀,是不是你下的黑手?”
朱牧马摇头道:“老子跟封道恒素不相识,他长什么样,我都不清楚,怎么会杀他?再说了,我生平只采花,绝不偷盗,更没杀过一人,此事不是我干的。”
冷雪道:“你还想狡辩?王不动金银被盗,现场留下五片枫叶,这不正是你朱牧马独家标记吗?还有封道恒被杀,颈下一道剑痕,长五寸,深三分,正是中了‘飞絮落花剑法’。这飞絮落花剑法,不正是你朱牧马最擅长的武功吗?”
朱牧马苦笑道:“冷雪,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仍是那句话,我没盗银,也没杀人。我朱牧马生平磊落,敢作敢当,是我干的,绝不会赖,不是我干的,也不会背黑锅。他妈的,竟然有人敢冒我的名号作案,败坏老子名头,这件事情,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冷雪轻哼道:“你一个采花贼,有什么名头,不要脸!”
朱牧马道:“冷雪,我本以为你是三大神捕,应该有些见识。今日一见,原来也不过如此。沽名钓誉,名不副实。”
冷雪气呼呼道:“你敢说我沽名钓誉,名不副实?朱牧马,你若不给我道歉,我……我跟你没完。”
朱牧马冷冷道:“冷雪,我想告诉你两件事。”
冷雪咬牙道:“你说,你说!”
朱牧马道:“第一,枫叶这种东西,实在太普通了,谁都可以拿来陷害我。第二,飞絮落花剑法也算不得什么高深武功,世上习武之人,会这门剑法的绝不在少数。封道恒是九门提督,手握兵马实权,觊觎他位置的,大有人在。九门提督一死,朝廷肯定会安排继任者。我教你个乖,谁是继任者,即使不是真凶,十九也会跟真凶有些牵扯。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冷雪默然不语,心想“这朱牧马的分析,也有些道理。”问道:“你真的没杀人?”
朱牧马正色道:“绝对没有。”
冷雪道:“好,这件事情我会彻查,只要你是清白的,事情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但你连坏三位小姐清白,无论如何也不能推脱责任,乖乖跟我回去接受惩罚。”
朱牧马笑道:“我也想跟你回去,不过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奉陪。”
冷雪气不打一处来“你有什么要事?又想去采花,糟蹋良家女子,是不是?做梦!”
朱牧马笑道:“良家妇女的味道我尝腻了,这次想换换口味。冷大捕头,你相貌着实不错啊,要不跟我去耍耍?”
话音刚落,冷雪面前一花,朱牧马左手如风,向她胸口抓到。冷雪眉罩寒霜,刷地一声拔剑出鞘,剑光一闪,刺向朱牧马咽喉。
朱牧马笑道:“出手这么凶,想谋杀亲夫么?”伸手在剑刃上一压一按,将长剑荡开三尺,身形展动,忽然间出现在李梦妍面前,左掌在李梦妍腰间轻轻一拍,封了他“京门”,“意舍”两处要穴,随即在她腰带上轻轻一提,将李梦妍抱在怀中,大步如飞,往寺外狂奔,几个起落之间就在百米开外。
这几下动作出其不意,快不可言。冷雪本以为朱牧马是要争对自己,谁料到这不过是声东击西,他真正的目标竟然是李梦妍。这厮处心积虑扮作长笑,原来是冲李梦妍来的,果然是包藏祸心。又气又急,叫道:“姓朱的,不要跑!”
施展轻功,随后追赶。
卫小诗二话不说,紧紧跟在冷雪后面,半步不离。
隐隐听得前方朱牧马的声音传来,哈哈笑道:“冷雪,再过三天,便是枪皇二十寿辰,老子抓了梦妍姑娘当做寿礼,前去送给沈公子。他老人家一高兴,说不定便会收我为徒,传授裂马屠龙枪法,嘿嘿,妙极,妙极!”声音从百米外传来,历历在耳,一字一句听得明明白白,显然朱牧马这厮,内力着实不浅!